洛冰沒打擾蕭楚,靜靜的等著蕭楚弄。</br>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蕭楚手中的檀木盒子肉眼可見的出現(xiàn)了一條縫隙。</br> 蕭楚松了口氣,“看來鎖頭就在這頂上了。”</br> 洛冰不知為何有點(diǎn)緊張,“你說師父究竟留了什么給我,為什么搞得這么神神秘秘的……”</br> 洛冰對老住持始終保持著一顆敬畏的心,即便是老住持已經(jīng)圓寂了,她還是感覺老住持就像是在什么地方默默的看著她似的。</br> 這種想法聽起來固然可笑,但是,洛冰可是穿越過來的呀。</br> “等會兒打開就知道了。這東西制作還挺嚴(yán)密。”蕭楚把第一塊木頭取下來后就將檀木盒子交給了洛冰,“之后的都比較容易取下來了,你拆吧?!?lt;/br> 洛冰弄這盒子弄了小半天,想必是極其想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他覺得還是讓洛冰自己拆比較好。</br> 果然,洛冰眼底浮上一層欣喜,從蕭楚手中拿過檀木盒子就開始拆。</br> 拆了三分之二時,洛冰忽然停下來了,她眉頭緊蹙,就這么一言不發(fā)的看著檀木盒子。</br> “這壓根兒就沒東西在里面。”洛冰撇撇嘴將檀木盒子放到桌子上,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拆掉三分之二了,里面的情形早已經(jīng)看得一清二楚,里面雖然是空的,但沒有藏任何東西。</br> 洛冰這心里徒然升起一股被老住持耍了的錯覺。</br> “不是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嗎?師父咋還這么幼稚……”洛冰嘟嚷了一句,然后又撥弄了一下檀木盒子,檀木盒子已經(jīng)被拆了很多,早已經(jīng)不像剛開始那樣嚴(yán)絲合縫,上面的文字和花紋也被破壞得毫無美感。</br> 蕭楚拍拍洛冰腦袋,“你確定不繼續(xù)拆了?”</br> 洛冰砸吧了下嘴,最后還是將剩下的全部拆了,拆完以后,洛冰便將檀木條全部交給了蕭楚,然后自己意興闌珊的睡覺去了。</br> 蕭楚看著洛冰失落的樣子笑了笑,隨即便轉(zhuǎn)身再去整理桌子上的檀木條了。</br> 他沒有按照老住持原先的拼法將盒子拼回去,反而將所有檀木條一點(diǎn)一點(diǎn)拼湊起來成了一個平面。</br> 不過由于檀木條實在是太多,而他也是第一次接觸這種東西,所以拼湊的時候堪比龜速,加之他一邊拼一邊翻閱那本舊書,所以這一來二去,這時間也就花了很多。</br> 蕭楚忙活了一晚上,等回過神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晨了。</br> 他有點(diǎn)疲倦,草草的梳洗了一下準(zhǔn)備睡下,結(jié)果人還沒躺下,蕭麒就來了。</br> 無奈之下,他只得又一次爬起來。</br> “怎么了?”蕭楚現(xiàn)在一看到蕭麒或者是洛冰眉頭緊蹙就覺得大事不妙。</br> “有線索了。要過去看看嗎?”蕭麒皺著眉問蕭楚,“你昨晚上沒休息?”</br> 蕭楚打了個哈欠,倒也沒否認(rèn),“嗯,一晚上沒睡,給洛冰拼點(diǎn)東西沒注意一晚上就過去了?!?lt;/br> 蕭麒沉默不言,覺得自己來得不是時候。</br> “皇兄?你怎么了?”蕭楚都抬腳走出嘉和宮了才見蕭麒還杵在原地沒動,“走吧。發(fā)什么愣呢?”</br> “不休息一會兒?”蕭麒走到蕭楚身邊問。</br> “沒事,一會兒回來休息是一樣的。”蕭楚邊說又邊打了個哈欠。、</br> 蕭麒嗯了聲也沒再勸了,雖說蕭楚和自己性格不同,但有時候執(zhí)拗起來的這股勁卻莫名的相同,蕭楚說一會兒回來再休息,便是真這么決定了,所以他再說什么都不過是徒勞罷了。</br> 兩人很快便離開。</br> 而另一頭,洛冰因為檀木盒子是空的,所以很失落,睡覺時也沒注意到蕭楚沒跟過來,等她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br> 洛冰醒來時蕭楚已經(jīng)走了,而昨晚上被她拆了一桌子的檀木盒子,現(xiàn)在卻呈現(xiàn)一副字畫擺在了她房里的桌子上。</br> 看著桌子上的字畫,洛冰站了很久,直到小翠來喊她她才回神。</br> “咦?這是什么?字畫么?”小翠也發(fā)現(xiàn)了桌子上的東西,疑惑著想要伸爪子去拿,卻被洛冰一巴掌給她拍開了。</br> 洛冰給了她一個眼刀子,哼哼一聲說道:“摸什么摸,去,一邊玩去。摸壞了得多難拼湊?!?lt;/br> 小翠不解,順勢問了一句:“娘娘您熬了一晚上拼的?就拼了這么一副字畫?”</br> 洛冰要被這丫頭氣死了,她這精神飽滿的樣子,哪里像是熬了一晚上的樣子?</br> 不過,小翠說起熬夜,洛冰臉?biāo)查g就黑了,蕭楚竟然又熬夜,之前就因為熬夜處理政事而暈倒過,這才過了沒幾天,這家伙竟然又開始熬起夜來了。</br> 她氣不打一處來,“我去找蕭楚,我回來之前,你不要動桌子上的東西,你要是敢動,我就罰你一個月的俸祿?!?lt;/br> 小翠:“……”洛冰這話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但洛冰說是這么說,卻從來沒有罰過。</br> 不過,看著洛冰認(rèn)真的樣子,小翠連忙點(diǎn)頭,“知道了,在您回來之前,奴婢一定會好好保護(hù)這副字畫的,絕對不會碰它的?!?lt;/br> 洛冰聽到小翠這么說才算放心,她嗯了聲就去找蕭楚了。</br> 不過,到承明殿時洛冰卻被告知蕭楚不在承明殿。</br> 仔細(xì)一問,洛冰這才得知早上蕭楚走時是被蕭麒喊走的,之后蕭楚又召見了洛瑾和張顯臣等人,幾人便出了宮,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來。</br> 洛冰很奇怪,想找藏在承明殿的君澈詢問一番,結(jié)果她又發(fā)現(xiàn)君澈也不在承明殿了。</br> 洛冰心里隱隱不安,幾人的消失,似乎在預(yù)示著一場暴風(fēng)雨即將到來。</br> 之后半個月,洛冰都沒有見著蕭楚等人,她這半個月時不時就去一趟太醫(yī)院,自從那日蕭楚和蕭麒等人不見以后,溫太醫(yī)也跟著一同消失了。</br> 她知道蕭楚和蕭麒肯定是在忙蘇氏逼宮案,所以她現(xiàn)在只能默默的等待蕭楚回來。</br> 然而,洛冰沒想到的是,自己這一等,不僅等到了蕭楚回來,還等到了一場離別。</br> 蕭楚是在兩個月后的某天晚上來見洛冰的,這時候上弦國已經(jīng)徹底進(jìn)入寒冬,大雪已經(jīng)下了三天三夜,將整座皇宮堆得猶如一個冰雪世界。</br> 洛冰門前的梅樹已經(jīng)被大雪壓彎了枝丫,甚至有幾支不敵大雪的重量而被壓斷了枝丫。</br> “小翠,給我抱個暖爐過來,冷死了。”</br> 早上出了點(diǎn)太陽,不過那太陽依然沒什么溫度,洛冰就讓小翠搬了張?zhí)卧陂T前的屋檐下賞雪賞梅花。</br> 她這一賞便是一整天,這會兒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刻,太陽的余暉打在門前的梅樹上,透過梅樹照在洛冰身上,然而洛冰還是被冷得抖了一下。</br> “真是的,今年怎么這么冷啊?”洛冰攏了攏披在身上的狐裘披風(fēng),這披風(fēng)就是她剛穿過來時用的披風(fēng),她挺喜歡的,所以就留到了現(xiàn)在。</br> 小翠將暖爐放在洛冰腳邊,也跟著洛冰吐槽了一句,“是啊,這大雪都下了三天三夜了,還不見消停?!?lt;/br> 小翠彎腰時正好一陣寒風(fēng)吹來,寒風(fēng)順著她光潔的脖頸一路過五關(guān)斬六將鉆進(jìn)她四肢百骸,把她冷得一哆嗦,急忙直起脊背把領(lǐng)子捂嚴(yán)實了,“嘶,好冷啊,娘娘,您要不要去屋里邊兒等呀?”</br> 洛冰躺在太妃椅上縮了縮腳,又把腦袋往披風(fēng)里藏了藏,然后才開口道:“再等一會兒,再等一會兒說不定蕭楚就回來了,我都整整兩月沒見著他了,也不給我個信,真是可惡?!?lt;/br> 這兩個月,洛冰唯一知道的就是蕭楚還活著,其余的她是一概不知,因為蕭楚從那日離開以后,連封信都沒給她寫。</br> 洛冰想應(yīng)該是蕭楚太忙了,蕭楚這人一忙起來,真的就廢寢忘食。</br> 她其實也不糾結(jié)蕭楚給不給她寫信,就害怕蕭楚忙了把自己身體給忙壞掉,畢竟蕭楚可是有前科的。</br> 小翠剛剛聽到洛冰說蕭楚是有點(diǎn)詫異的,因為蕭楚走這兩個月,洛冰從未說過自己想蕭楚了。</br> 不過小翠卻心知肚明,這兩個月洛冰從來沒和他們?nèi)魏稳苏f過,只是每天讓她搬個太妃椅在這門口,然后一坐一趟就是一整天。</br> 第一次第二次小翠沒什么想法,直到洛冰連續(xù)半個月喊她搬太妃椅時,小翠就篤定了洛冰就是在思念蕭楚。</br> 因為太妃椅正對著嘉和宮的大門,蕭楚一來,她就可以一眼看到。</br> 直到太陽落山,洛冰還是沒等到蕭楚回來,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吩咐身邊的人將太妃椅搬回去,然后自己一個人去用膳。</br> 用膳回來后,洛冰就直接回了房間再沒出來過。</br> 這兩個月嘉和宮清凈了不少,張窈月的傷早好了,洛冰宣布她可以回家的那一天,張顯臣出現(xiàn)了。</br> 洛冰問過張顯臣蕭楚和蕭麒他們這段時間去哪里了,張顯臣說沒去哪,就是一直在戶部那邊處理一些事情。</br> 張顯臣沒有明說,洛冰沒有再問,也沒去戶部找蕭楚。</br> 戶部離皇宮不遠(yuǎn),但蕭楚沒回來,這只能說明蕭楚是真的忙,忙得可能都顧不上吃飯,顧不上睡覺,她不想去戶部找蕭楚導(dǎo)致蕭楚分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