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說到傷心處,神情寞落不已,“從那以后,哀家總共經歷了七寵七棄,甚至,哀家的第一個孩子,也在此期間夭折……”</br> 洛冰瞳孔劇縮,太后竟然在蕭楚之前還有過一個孩子?這事兒她完全沒聽人說起過。</br> 而且,蕭楚等人似乎也并不知道這事兒。</br> 她無法想象太后當時的心情,但喪子之痛,不言而喻。</br> 只不過,洛冰不知道太后和她說這些是為了什么。</br> 難道就是為了和她講述一下當年她和蘇皇后之間的恩怨?</br> 洛冰覺得不盡然,太后是個心思頗重的女人,會在這時候講述這些事情,想必是別有目的。</br> 果然,洛冰這邊還沒想清楚太后這樣做是為了什么,太后便再次說道:“這些年來,哀家經歷了太多太多,也看透了太多,自古皇帝皆無情,你以為皇上對你又有幾分真情呢?等你人老珠黃,等他再遇到下一個比你好看的,比你更能打動他心的,你終將成為過去……”</br> 洛冰沒進行任何反駁,只是靜靜的聽著太后說。</br> 從太后說出這番話以后,洛冰剛才對太后那一絲憐憫都化為烏有,她是不知道太后的目的是什么,但太后很明顯就是在離間她和蕭楚。</br> “你能明白哀家的苦心嗎?”太后問洛冰。</br> 洛冰抬眸看了一眼太后,隨后道:“我相信蕭楚,而且,不到那一天,我又怎能輕易將蕭楚否定?而且,我其實一直有個問題想問母后。”</br> 太后扭頭看著她許久未說話。</br> 過了半響,太后才點點頭道:“你問。”</br> “這個問題縈繞在我心頭很久了,一直以來我都不知如何向母后開口。”洛冰撩撩頭發,停頓兩秒再次說道,“母后為什么一直否定蕭楚?”</br> 太后一愣,呆呆的看著洛冰問:“哀家……你為什么這么問?哀家從未否定過皇上。”</br> 洛冰眉頭輕蹙,“母后今日之言便是否定,蕭楚自小便跟隨在母后身邊,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母后應該很清楚,但一直以來母后卻從各方面否定蕭楚的存在,先是蕭楚作為皇上被母后否定,再來是母后否定他這個人。”</br> “可能是因為先帝和蘇皇后的原因,所以母后覺得身為帝王的蕭楚也會薄情,但在我看來,蕭楚不是先帝,他比任何人都值得,也不會做出讓我傷心之事。”</br> 太后被洛冰的說法說得一愣一愣的,她垂眸想著洛冰說的話,一點一點回憶自己是否一直在否定蕭楚。</br> 洛冰的話縈繞在她耳畔,喚起她這些年的記憶以及她對蕭楚的疏遠。</br> 良久,她苦澀一笑,她的確如洛冰所說一直在否定蕭楚,從蕭麒失蹤那一年開始,她便開始疏遠蕭楚,否定蕭楚。</br> 蕭楚登基后,她每天都在惶惶不安,因為她不曾聽到蕭麒的死訊,所以心里放心不下,生怕蕭麒終有一天會回來爭奪帝位。</br> 而事實也如她恐懼的一樣,蕭麒不僅沒死,還完好無損的回來了。</br> 這一刻她才明白,這么多年來,她失去的,不僅僅是她腹中的孩子,也不僅僅是當年的自己,還有蕭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