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麒看著洛冰愣了好一會兒,之后也沒再問這個問題。</br> 被蕭麒這么問,洛冰忽然很想念蕭楚,她知道現在蕭楚肯定很急,也知道蕭楚現在肯定在擔心著她。</br> 一想到蕭楚現在在為她焦慮,為她擔心,她心里就亂糟糟的。</br> 心里實在不安,洛冰也不想被蕭麒瞧出點什么,便站起來走出了庭院。</br> 蕭麒也沒問她去哪,只是看了眼她背影便又低下頭繼續啃書了。</br> 洛冰離開庭院后悄然無息的往大門去了。</br> 倉玨打造的這個牢籠很大,洛冰從屋那邊走到圍墻足足花了她三炷香的時間,看著黑洞洞的就跟涵洞一般的路,洛冰咽了咽口水,“這還真不是人走的路啊,黑漆漆的。”</br> 害怕歸害怕,洛冰拍了拍胸脯還是摸黑進了涵洞。</br> 涵洞十分長,洛冰一眼看去,絲毫沒看到光亮,也就是說著涵洞的長度可能比以前她見過的涵洞都要長。</br>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洛冰雙腳感覺到酸疼了才終于走到盡頭。</br> 如蕭麒所說,這牢籠四周都是封閉式的,這涵洞的另一頭是一扇剛木做的圓形拱門,圓形拱門現在從外鎖著,她拉了拉拱門,拱門沒有一點動搖。</br> “看來除非是從外面進來,否則這門是打不開了。”洛冰蹲在拱門背后蔫蔫的說道。</br> 看著高高聳立的拱門,洛冰這心頭火一下子竄起,她猛的起身,一拳頭砸在拱門上,拱門發出轟隆一聲,竟然被她一拳砸得晃動了好幾分鐘。</br> 借著拱門與地面接縫處透進來的亮光,洛冰發現拱門被她砸出去了一點。</br> 這一發現讓洛冰整個人都囧了好一會兒,“好,好像力氣,又大了一點……”</br> 她這邊弄出來的聲音不小,不過還不至于傳到蕭麒耳中。</br> 正當她猶豫要不要再來一拳時,一只手忽然搭在了她肩膀上。</br> 那手在炎熱的夏天顯得十分突兀,太涼了,一碰到洛冰肩膀,洛冰整個人就哆嗦了一下。</br> 當然,其中還有被嚇的成分。</br> “誰?”洛冰轉身就是一腳,直接將身后的人踹了出去,顯然,身后的人沒有任何防備之心。</br> “娘娘,是屬下。”司風被洛冰一腳踹出去時,只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震動了一下,洛冰這一腳可不輕啊,他感覺自己已經內傷了。</br> 聽著熟悉的聲音,洛冰瞪大眼睛看過去,“司風?”</br> 司風趴在地上咳嗽了幾聲才從地上爬起來,“娘娘,您,咳,咳咳!”</br> “抱歉抱歉。”洛冰看司風咳成這個鬼樣,心里一陣愧疚,“你說你,干嘛忽然出現在我身后,而且,你不是回宮去給蕭楚通風報信了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br> 說起這件事司風就有點郁悶,那日蕭楚讓他回來繼續保護洛冰以后,他便召集了他手底下的十幾個精兵侍衛跟著他一塊兒過來了。</br> 進入囚籠之時已經是晚上,他擔心囚籠里有詐,便讓十幾個侍衛守在外面等他消息。</br> 結果進來以后,他被這偌大的囚籠硬生生繞暈了,愣是沒找著洛冰,等他忙了一宿找到洛冰所在的位置已經是第二天早上。</br> 等他反應過來準備出去通知其他侍衛時,這囚籠的大門已經完全鎖上了。</br> “所以說,你這幾天都在這里面?”洛冰聽完他的敘述有點無奈,“那為何這幾天我都不曾見過你?”</br> 不知道是不是洛冰的錯覺,她好像看到她問出這個問題后司風表情瞬間委屈了一下。</br> “屬下不能離娘娘太遠,也不能太近,所以這兩天都在菜園子后面的小樹林里。”司風說。</br> “那你這幾天都吃的什么?”洛冰看著司風的臉好像圓了一點,按理來說,司風這幾天和他們一樣待在這囚籠里,不應該吃胖才是。</br> 司風不太明白洛冰問這個有什么意義,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這邊林子里有不少的野兔野豬,屬下這兩天一直只能以野兔野豬充饑。”</br> 洛冰:“……”難怪她看司風圓了一圈,感情這家伙這幾天比他們吃的都好。</br> 司風不知道洛冰在想些什么,見洛冰不說話,反倒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娘娘,您在這里做什么?”</br> 洛冰這才回想起自己的目的。</br> “司風,你有辦法出去嗎?”這話剛問出口洛冰就后悔了,要是司風能出去,還會被困這么幾天嗎?</br> 果然,司風搖搖頭,“沒有。娘娘想出去?”</br> 洛冰擺擺手,“不是,就是好幾天沒見著蕭楚了,他現在肯定很擔心。”</br> 司風哦了聲,隨即又沒了下文。</br> “你來的時候測試過這門的厚度嗎?”洛冰摸著下巴問司風,她來的時候一直在馬車上,沒能看清楚這門的情況。</br> 司風不解,疑惑的看著她。</br> “我試試能不能打個洞之類的,然后找個人給蕭楚送個信什么的。”洛冰話語三分玩笑七分認真。</br> 司風盯怪物似的盯著洛冰后腦勺看了一會兒,然后才緩緩說道:“娘娘,若是您想給皇上傳信,報平安,直接對著門說兩句便成,屬下的衛隊在外面候著呢。”</br> “你剛才為什么不說?”洛冰問。</br> “娘娘您剛才也沒問……”司風比洛冰還要無語。</br> 洛冰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不能和司風較勁,這就是個死腦筋,做什么都是一根筋的,絕對不能和他計較。</br> 司風說完便越過洛冰停在拱門背后,旋即洛冰便看到司風敲了敲拱門,拱門發出咚咚幾聲,像是什么暗號。</br> 沒一會兒拱門外就傳來悉悉率率的聲音,然后又是一道咚咚的聲音。</br> 洛冰沒看出來他們這是什么暗號,不像是摩斯密碼,總之她聽了好一會兒都沒聽懂。</br> 司風和門外的人互相敲了一兩分鐘,然后司風便轉身道:“好了,娘娘回去吧。”</br> 洛冰還有點懵,“這就好了?”</br> 司風點頭。</br> 走出涵洞時洛冰還云里霧里的。</br> 看司風又要往小樹林的方向走去,洛冰急忙把人喊住,“這幾天你就跟我們一塊兒吧,別去樹林里了。”</br> 洛冰笑得十分諂媚,賊兮兮的,司風一陣惡寒,總覺得洛冰對他不懷好意。</br> 跟著洛冰稀里糊涂的回到大院,這一路上司風都覺得洛冰可能是生病了,因為這一路洛冰看著他都在嘿嘿嘿的笑,那笑詭異得他心里很是不安,總覺得有什么事情正等著他。</br> 沒等他想名阿比,他又看到了十年未見的蕭麒,“屬下見過大皇子。”</br> 蕭麒看著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司風有點懵,“這位是……”</br> 十年不見,十年前的司風尚且只有十來歲,和現在長得也十分不一樣,所以蕭麒一時間并未看出來司風是誰。</br> “司風,就是一直跟在蕭楚身邊屁顛屁顛傻愣愣的大直男。”洛冰隨口說道。</br> 一說司風,蕭麒立馬就想起來了,十年前的確是有個小孩和蕭楚關系好,每天跟在蕭楚身邊鞍前馬后。</br> “你怎么會在這里?”蕭麒問司風。</br> 司風又把剛才和洛冰說的事情說了一遍。</br> “嗯,那這幾天你就在這邊保護皇后娘娘吧。”蕭麒沒有太大反應,聽完便直接同意了司風留下來,“不過,盡量少在外面走動。”</br> 以防萬一,蕭麒還是讓司風不要在外面走動,萬一倉玨在這期間過來了,正巧撞上司風就不好了。</br> “對了。”說完,蕭麒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對司風道,“你說那邊小樹林有野兔和野豬?”</br> 蕭麒也是這段時間才到這邊來的,對于這邊的環境不是很了解,聽司風這么說,他倒是來了興趣。</br> 司風點點頭。</br> “那你現在去弄幾只野兔回來。”洛冰這一去就去了兩個時辰,現在已經是下午時分了,也到用晚膳的時候了。</br> 洛冰一聽,捂著嘴嘿嘿嘿的偷笑,其實她將司風叫過來的目的便是這個,吃了好幾天素,聽說有肉了,她豈能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br> 而且,司風的廚藝也比她和蕭麒好多了。</br> 之前他們去福州的時候,路上沒遇著客棧的時候都是司風下的廚,燒出來的菜雖比不上皇宮里的御廚,但比他們兩個是好太多了。</br> 就這樣,司風被兩人安排的明明白白。</br> 可能是因為司風住了進來,煩悶的田園生活終于結束,洛冰之后每天都帶著司風去菜園子里摘菜除草什么的,倒也是過了幾天安生日子。</br> 而平時洛冰不去菜園子,蕭麒就會叫著司風去小樹林里狩獵,野豬不多,之后幾天蕭麒和司風都沒有遇到過,倒是弄了不少野山雞和野兔回來。</br>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了十天。</br> 直到第十一天……</br> 這日,洛冰吃飽喝足后,蕭麒和司風又去樹林狩獵,而洛冰自己搬了張躺椅放院中曬日光浴。</br> 半夢半醒間,洛冰感覺有人碰了一下自己的臉,那觸感有些濕熱,讓她極其不舒服。</br> 她皺了皺眉頭,扭扭脖子躲開了,然后沒過兩秒,那手又摸了上來。</br>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瞅了一眼,這一眼著實把她嚇了一跳,她瞬間驚醒直接彈了起來,“你怎么會在這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