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燕北燕南商議好后,洛冰又將器械留在了燕北這邊。</br> 燕北燕南能將這東西做到這種程度實在厲害,關鍵是,據洛冰所知,燕南是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的,只能說燕南天賦異稟吧。</br> 有些人就是生來便是天才,又加上后天的磨練,能不厲害嗎?</br> 兩人離開鐵匠鋪后沒有急著回醫館,蕪花去了藥鋪那邊,兩人便決定繞路去去藥鋪。</br> 這陣子藥鋪一直是葉碩管著,也不知道處理得怎么樣,洛冰得去看看。</br> 藥鋪——</br> 然而,當兩人踏進藥鋪時,卻見到了另外一個人。</br> “娘娘……”小翠看到藥鋪里言笑晏晏的兩人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br> 看到蘇晟和蕪花有說有笑,洛冰心里那個五味雜陳啊,也不是說她反對蘇晟和蕪花在一起,只是,蕪花還真是嫁出去的婢子潑出去的水,就算是在宮里和她在一塊兒,蕪花都沒笑得那么開心過。</br> 而且剛才進去了好幾波人,蕪花是一個人都沒有看到,全程都是由葉碩等人處理的。</br> 洛冰搖了搖頭,再這樣下去,恐怕人家把藥鋪一鍋端了蕪花都不知道。</br> “咳!”洛冰抬腳踏進去咳嗽了一聲試圖引起小婢子的注意,然而,小婢子眼中只有情郎,對她的聲音是充耳不聞。</br> “咳!”洛冰又使勁咳嗽了一聲,這聲音是擲地有聲,小婢子終于發現有人來了,抬頭一看洛冰,蕪花臉瞬間紅了,“娘,不,公子?!?lt;/br> 洛冰白了蕪花一眼,“我有這么嚇人嗎?嚇得都胡言亂語了?!?lt;/br> 蘇晟見到洛冰,也急忙站了起來,他正要問候,洛冰又是一咳嗽直接打斷了他,“蘇晟,你來這里做什么?來見蕪花?”</br> 蘇晟臉紅得像猴子屁股,聽言頗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回,回公子,我與蕪花一兩月沒見,今兒聽說蕪花回來了,所以過來看看?!?lt;/br> 洛冰嗯了聲,然后一本正經道:“蕪花,干活的時候不能談情說愛,知道嗎?剛剛進來了這么多客人,我看你一直和蘇晟說話,都沒怎么注意,還有蘇晟,你以后要來找蕪花就在下午休息以后來找蕪花,她在藥鋪的時候沒事兒就盡量不要來找她,知道了嗎?”</br> 洛冰倒也不是有意說蕪花和蘇晟的不是,只是蕪花再這樣下去勢必會影響到藥鋪的生意,所以她還是不得不得出聲提醒一下。</br> 兩人頓時臉紅耳赤,就像兩個被大人教育的小孩一樣一邊聽著一邊不住點頭,“知道了,知道了,好,是!”</br> 看兩人認錯態度良好,洛冰也就沒再說什么,只是在藥鋪里轉了兩圈,然后讓蕪花將藥鋪的賬單給了她。</br> 她很少查藥鋪的賬單,不過還是會定期查閱一遍,主要是要弄清楚藥的去向以及上弦國這個期間內什么病比較普及之類的。</br> 洛冰查閱賬單時一群人圍繞在她身邊盯著她查,給她弄得一頭霧水。</br> “圍著我干嘛?”洛冰疑惑的看著小翠等人,“沒事兒干了你們?一直盯著我能盯出朵花兒來?”</br> 小翠咳嗽了聲,然后才小聲問道:“公子,其實有個問題我們一直想問很久了,就是,你最初的賬單上寫的究竟是什么???我們都不太懂,那些好像也不是咱上弦國的字。”</br> 洛冰汗顏,她為了方便,所以在賬單上記錄下的名字都是一些藥的簡稱,有些只有藥的前幾個字母縮寫,所以說一般人是根本看不懂她的賬單。</br> “我亂寫的,沒什么邏輯,就是為了記錄一下而已,不用在意。”洛冰這么說,小翠也就沒再問。</br> 把賬查完了后,洛冰又把賬單還給了蕪花,這時她才發現蘇晟不知何時走了,“蘇晟呢?”</br> “回公子的話,他回去了,說是改天又過來?!笔徎ɑ卮稹?lt;/br> 洛冰點點頭沒打破砂鍋問到底,反而又開口叮囑蕪花,“蕪花,以后今天這種情況不要再發生了,知道了嗎?”</br> 蕪花心里有點愧疚,急忙點頭,“知道了,公子放心,這種事情以后不會再犯了?!?lt;/br> 洛冰看她這個樣子,無奈問道:“那你現在是準備和我們回去還是就在這邊?”</br> 看蕪花現在的情況,恐怕是不想回去。</br> 果然,蕪花猶豫兩秒,然后搖了搖頭,說道:“奴婢想留在這邊?!?lt;/br> 洛冰無奈只能點頭答應,“那行,不過,你的腿還不能長時間走動,你別長時間走,能休息就多休息?!?lt;/br> 洛冰感覺這一個月自己都快成老媽子了,嘴邊時刻不停囑咐語。</br> 自從看到蕪花傷得那么重以后,她就一直擔心身邊人再次受傷。</br> “知道了?!笔徎ㄐπΑ?lt;/br> 洛冰叮囑完便準備回去了,誰知她還沒踏出藥鋪的門檻,醫館那邊就出事了。</br> 得知蕭麒又來了的瞬間,洛冰整個人都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她急忙拉著小翠往醫館趕。</br> 近來天氣炎熱,等兩人狂奔回到醫館,已經大汗淋漓。</br> “玉娘,人呢?”洛冰還沒來得及擦汗就急忙問道。</br> “公子,”玉娘站起來遞給洛冰一條絲帕,隨后才說道,“人在后院呢,公子之前吩咐的,我便將人留了下來,他說他今日是來贖走玉佩和銅錢,以及上次拿走了不少藥,來付藥費的。”</br> 洛冰接過絲帕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聽言沒想太多,只是想到蕭楚,她心里就像是有塊大石頭壓著她一樣,片刻后她一臉嚴肅的朝后院去了。</br> 蘇祈果真在后院,而且和幾個月前相比,蘇祈又瘦了,不過臉色倒是沒有幾個月前那么難看了。</br>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呢?!甭灞锨鞍腴_玩笑半認真的說道,“畢竟偷了我這么多藥?!?lt;/br> 可能是因為一直服用從醫館這邊偷去的藥,所以蘇祈的病情好了很多,對洛冰也到沒以前那么陰沉了,“公子說笑了,之前不告而別是因蘇祈有急事,一去恐怕便是數月,所以才出此下策,還望公子海涵?!?lt;/br> 洛冰盡量放松身心,沒規沒矩的坐著,“海涵倒是說不上,就是,那些藥可不便宜?!?lt;/br> 蘇祈這次沒想太多,只是淡淡的說道:“在下知曉那藥便宜,所以公子盡管開口,蘇祈這次前來便是準備好了銀兩才回來的?!?lt;/br> 洛冰翹著二郎腿,聽他這話,便笑道:“不貴,總計十萬兩,再加上第一次給你診治的診療費,你給我十一萬兩便可以。而那玉佩和銅錢,也值不得多少錢,上這玉佩和銅錢是上一次給你診治的費用,和第一次一樣,一萬兩,如此算下來,你給我十二萬倆銀子便可?!?lt;/br> 蘇祈嘴角抽了抽,他是想過洛冰會獅子大開口,但沒想到洛冰會夸張到這種程度。</br> 他之前看過,這醫館里看病賣藥很是奇怪,有些人看病,洛冰是無償看,有些人看病,診療費用卻要高出普通人的好幾倍,也不知道洛冰是根據什么來看病的,實在是奇怪。</br> 而他現在所用的這種藥,以前也不是沒有人買過,而那些人的都極其便宜,為何到了他這里,就如此之貴呢?</br> 他想不通,不過,看洛冰的樣子,他要是問了肯定也問不出什么好話來。</br> 見蘇祈遲遲沒有說話,洛冰又笑道:“怎么?沒這么多銀兩可付?”</br> 蘇祈沉默,還真是,十多萬兩,若是換做以前,他還能拿得出來,現在?他渾身上下也不過五萬兩罷了。</br> 差洛冰所說的數字差了還不止兩倍,這讓他如何賠付?</br> “我可以暫且先贖回玉佩和銅錢嗎?”過了許久蘇祈才頗為不自在的說道。</br> 洛冰覺得有點奇怪,蘇祈的玉佩和銅錢和別的玉佩銅錢不太一樣,玉佩和銅錢都玉光水滑的,說明主人拿著這兩樣東西時極為寶貴才會出現這種情況。</br> 她曾將玉佩和銅錢拿給蕭楚看過,結果蕭楚說他從來沒見過這兩樣東西。</br> 所以洛冰有點好奇這兩樣東西對蘇祈來說究竟有多重要。</br> “這兩東西對你很重要?”洛冰狀似無意問道。</br> 蘇祈沉默兩秒,點頭嗯了聲,“很重要,玉佩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的遺物,而銅錢,銅錢是舍弟以前特地求來保佑在下的。這兩件東西對我來說都特別重要?!?lt;/br> 洛冰一怔,蕭楚求的?</br> “看來蕭楚是把這件事給忘記了?!甭灞绱讼?。</br> 蘇祈談論起蘇皇后和蕭楚時神情有一瞬間變得十分溫柔,洛冰心里微微動容,她想蘇祈只是對她和別人比較陰冷罷了。</br> “所以公子能讓在下將他們贖回嗎?蘇祈定然不會違約,一旦有了銀兩便悉數將藥費送來。”蘇祈又說道,看來是極其在意那玉佩和銅錢的。</br> “也不是不能讓你贖回,不過,玉佩和銅錢我現在都沒帶在身上。”洛冰聳聳肩,“畢竟是你貼身所帶之物,我想也應該很重要,所以就沒帶在身上,要不,等明日你再來贖回?”</br> 洛冰這話倒是沒說假話,上次她將玉佩和銅錢給蕭楚看了以后就放在了蕭楚那里,她還以為蘇祈還要一兩個月才出現呢,沒想到現在就出現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