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點點頭聽從了洛冰的話,把其他東西放下拿了把匕首,“那奴婢還是就帶一把匕首吧,娘娘也帶一把吧。”</br> 洛冰擺擺頭拉開自己的外衣,一套手術刀穩穩當當的綁在她的腰上。</br> “不用,我用不來匕首,我有自己的刀,你帶自己的就可以了。”洛冰拿著自己的手術刀對小翠說道,“吃飯的家伙可不能忘記了。”</br> 因為她常年要用到手術刀,所以她就給自己做了個裝手術刀的套子。</br> 小翠驚奇的看著洛冰腰上的手術刀,“娘娘,您什么時候做的?”</br> “做了挺久了,至于是什么時候做的我也想不起來了。”洛冰也想不起來自己是什么時候做的了,她記得這是之前她準備和蕭楚和離時就準備的了,“行了,你快去收拾東西吧。”</br> 小翠去收拾東西時洛冰就躺在院子里曬太陽。</br> 蕭楚來的時候洛冰已經睡著了,洛冰睡著的時候特別乖巧,懶洋洋的模樣看著賊討喜。</br> “娘娘……”</br> 常衡上前一步想喊醒洛冰,蕭楚立馬阻止他,“讓她睡吧,你去把小翠喊出來,朕跟小翠說就成了。”</br> ……</br> 洛冰醒來的時候蕭楚已經走了,小翠似乎忙完了,現在正在清掃院中的枯葉。</br> “小翠,剛剛是不是有人來過?”洛冰看到自己周圍有幾個腳印,那腳印一看就不是小翠的。</br> 小翠把掃帚放好,回答道:“回娘娘,剛剛皇上來過,皇上說出發的時間定在了后天,讓娘娘準備準備。另外,皇上還說讓娘娘醒了就去一趟承明殿。”</br> 洛冰伸了個懶腰,見天色尚早,她站起來抓抓下巴自言自語道:“去去也無妨。”</br> 自從那天知道蕭楚的小秘密后,她就沒去見過蕭楚,主要還是因為她慫,蕭楚攻勢太猛,她怕自己和蕭楚相處久了一個沒忍住對蕭楚做點什么。</br> 而且,就現在的蕭楚,她還真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絕。</br> 到了承明殿常衡說蕭楚和洛瑾在談事情,她點點頭把常衡和小翠打發了,然后自己一個人在承明殿中瞎逛,逛著逛著,她不知怎的就想去蕭楚寢宮,她左右張望了下,見沒什么人經過,她輕咳一聲偷偷摸摸的摸進了蕭楚寢宮。</br> 她也不是第一次來蕭楚寢宮了,不過之前來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這次她還是第一次自己偷摸進來。</br> 她在蕭楚房間里轉悠了兩圈,兩圈下來,她總覺得這屋里和之前的印象不太一樣了,她記得之前這屋子里也是明黃色這種暖色調,但她一直覺得很清冷,這次再看到,她卻感覺那種清冷忽然消失了。</br> 她在屋里左右環視,卻依然沒能發現哪里有問題。</br> “看來還是來得少了……”她一屁股坐在蕭楚床上卻被床一下彈了起來,她拍拍床自言自語道,“這床比我的床軟啊,而且,好香啊,蕭楚還是個男人嗎?居然連床都要用香薰熏。”</br> 洛冰像是著了魔一樣邊說邊不受控制的往床上滾去。</br> 或許是因為床太軟,也或許是因為床上的味道迷了她的神志,她裹著蕭楚的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殊不知,蕭楚因為她遲遲不去見他,已經尋著“味兒”找過來了。</br> 嘎吱一聲,蕭楚推開了房門。</br> 洛冰心許是太興奮了,根本沒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br> 蕭楚隔得老遠就聽到了屋內癡傻的笑聲,他尋著聲音找去,只見洛冰裹著他的被子想條毛毛蟲一樣在他床上翻滾,而本該整齊的床此時已經變成亂糟糟的一團了。</br> 見洛冰這么高興,他本想讓洛冰多玩一會兒,但是,那床已經不成樣子了,無奈之下,他輕咳一聲:“咳,你在干嘛?”</br> 洛冰忽然頓住,隨后她慢悠悠的仰頭看向蕭楚。</br> 蕭楚就停在她頭頂處,她從下往上看,又從蕭楚臉上緩緩向下滑,最后她目光停留在蕭楚胯部。</br> “咳。”蕭楚又咳嗽了一聲。</br> 洛冰扭動了一下想從床上坐起來,結果被子裹得太緊,她掙扎了好幾下都沒能坐起來。</br> 她嘿嘿一笑,又反向滾了一圈才被放出來,一放出來,她立馬從床上蹦起來,動作迅速的將床單被子全部拉整齊。</br> 拉整齊后,她瞧了瞧蕭楚,然后心虛的邁開小短腿就準備逃離作案現場。</br>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蕭楚見她要跑,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拎住了她命運的后脖頸,“你要去哪?”</br> “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嗎?我就是覺得你的床很軟,而且很香,所以我才沒忍住在上面滾了一圈而已……”洛冰越說聲音越小聲,說到最后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再說了,你一個大男人,居然還點香薰。”</br> 蕭楚也被她的說辭逗笑了,他剛才進來這一會兒就看到洛冰來來回回滾了不下十圈,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發什么羊癲瘋。</br> “你怎么跑這里來了?”蕭楚替她理了理她亂糟糟的頭發,“朕讓你去找朕,你倒好,跑到朕的寢宮來撒野了,而且,你說的什么香薰?”</br> 洛冰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沒什么沒什么。”</br> 見蕭楚疑惑的看著她,她又立馬堆上一個諂媚的笑容,“不知皇上找我來所謂何事?”</br> “本來找你過來是想讓你見見洛瑾的,后天我們就要出發去福州,這兩個月你都見不到洛瑾他們,朕怕你到時候想他們。”蕭楚轉身往外走。</br> 洛冰有點慌神,她怔怔的看著蕭楚的背影,自從蕭楚表明心意后,似乎越來越替她著想了。</br> 她急忙跟上去,摸摸下巴說道:“回來不就能見到了嗎?兩個月而已,我還不至于,倒是皇上,皇上這應該是第一次離開皇城吧?”</br> 蕭楚腳步一滯,隨后搖搖頭,“不是。”</br> “誒?”洛冰聽到蕭楚的回答有些沒反應過來,“不是第一次?”</br> “不是,在朕還是太子的時候朕也去過其他地方,也去過福州,不過那時候福州還不像現在這么亂,也還不需要武力鎮壓。”蕭楚說,“好幾年前的事情了,福州現在會變成這樣完全是因為這幾年總是鬧饑荒和災害的原因。”</br> 那時候蕭楚雖是太子,卻沒怎么留在皇城過。</br> 洛冰點頭,“原來如此。”</br> “對了,你剛才為什么不去書房找朕?”蕭楚問洛冰。</br> 洛冰有點尷尬的說道:“我以為皇上和大哥有要事相商,所以就沒過去。”</br> “所以你就看上了朕的床……”蕭楚戲謔的看著洛冰。</br> 洛冰臉有點燒,她又不知道蕭楚會忽然回來,還一來就撞見了她干壞事。</br> 見她臉紅卻不說話,蕭楚也不再說話。</br> 兩人沉默的并肩走著,走了不知多久,蕭楚忽然問洛冰,“洛冰,你現在還準備和朕和離嗎?”</br> 洛冰剛才還有點緊張的心一聽到蕭楚的問題頓時澆了個透心涼,她抬頭看著蕭楚,蕭楚也看著她。</br> 洛冰在糾結,也在考量,畢竟這關乎著她的這一生。</br> 說白了,這條命其實是她偷來的,她本就應該死了,卻在這具身體里又活了過來,她以前不信鬼神,但現在卻還是有點憷。</br> 所以對于這具身體的未來,她不敢有絲毫的敷衍了事,在她看來,好好對待現在的一切就是對原主洛冰的一個交代。</br> “沒考慮好慢慢考慮。”蕭楚笑得有點勉強,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對待洛冰才能讓洛冰打消和離的想法。</br> 洛冰左思右想,她是喜歡蕭楚的,但是現在橫亙在蕭楚和她之間的,是蕭楚的身份。</br> 她沒理由要蕭楚為了她放棄現在的一切,她更不能要蕭楚為了她拋棄上弦國的全體百姓。</br> 但說實話,要她與無數女子去服侍蕭楚一個人,她光是想想就覺得煩躁想逃離。</br> 最后,她緩緩開口,“皇上是上弦國的皇上,永遠不可能成為我一個人的皇上,說實話,在和離與皇上之間做選擇是個很難的問題。”</br> “朕知道,你想要的無非是只你一人。”蕭楚說。</br> 洛冰抿抿唇,這后宮,恐怕不止她一個人這么想吧?</br> “你為何不問朕愿不愿意后宮只你一人?”蕭楚見她不說話,心里有點氣,賭氣開口詢問。</br> 洛冰這時候又特別冷靜了,她笑笑:“這后宮,又不是只有我一人這么想,以后皇上充盈后宮時,每個妃子都會想要皇上只寵她一人。其實我也不例外,但我比這些妃子還要過分,我要的不只是皇上獨寵我一人,還想要皇上永不納妃,更想要皇上遣散后宮,廢掉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br> 她一口氣把心中所想全部說了出來,全是蕭楚根本不可能辦到的事情。</br> 她想,她這也算是另一種將蕭楚拒之門外的辦法吧。</br> 蕭楚愣了一下,隨后他反應過來笑道:“你早點說清楚不就好了嗎?非得朕一再逼了你才說。”</br> 洛冰:“??”這反應和她預想的不太一樣啊。</br> 她以為蕭楚至少也會反駁她一下,然后說她根本就是在癡心妄想,再然后很不留情的揮袖離開,這樣才符合他帝王的人設才對。</br> 但蕭楚的反應有點超出她的設想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