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汐伸出手，掌心在他的脊背上，只是停頓了幾秒，她緩緩把他推開。
    這聲喜歡，她永遠都不可能說出口。
    林梓嘉感受不到這份喜歡，又或者他知道，可他不想承認，蘇白汐都不想做任何解釋。
    解釋的喜歡，和談戀愛還要教，有什么區別？
    「你講點道理。」他被她推的后退一步。
    蘇白汐冷聲說：「知道我為什么不喜歡徐又薇嗎？」
    林梓嘉抬起眼，盯著她。
    有那么一瞬間，林梓嘉覺得有些話不該現在說，因為蘇白汐一向會忍，她忍到頭的時候，才會說實話，才會展露原本的她。
    她一字一句：「那年的小巷子里，我遇見的那幾個男人，是徐又薇找來的。」
    「證據呢。」林梓嘉啞聲。
    知道他不信，蘇白汐別開眼：「沒有。」
    這也是秦嫣冉從前挑釁過的她的事情，她沒有解釋更多，只道：「你愛信不信。」
    接下來的幾天，蘇白汐沒有再看見林梓嘉，他也沒有再來別墅這邊找她，公司里徐又薇借著蘇建斌當了后臺，開始招攬人心。
    公司里的人也不是傻子，一看這風向，就知道公司是要分成兩派，有人站徐又薇，就有人站蘇白汐。
    這天到下班時間，徐又薇出現在她的辦公室門口，堂而皇之，進來：「你好像在找人查我？」
    蘇白汐手里拿有一份文件，是在蘇建斌的柜子里開出來的東西，只是這文件普普通通，根本沒什么特別。
    她抬起眼，道：「你怕查嗎？」
    徐又薇沒想到蘇白汐這么剛，竟然直面回應她的話，她笑了笑，說：「我不明白，你的底氣是什么？是覺得梓嘉現在向著你？還是覺得梓嘉最后會在你我之間，選你？」
    蘇白汐說：「女人的底氣不是男人給的，你有這個思想，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
    「哈，」徐又薇笑了，「你敢說你看中梓嘉，沒有半點利用的心思？」
    蘇白汐把文件收進了柜子里，道：「你如果有這個時間，可以和他當面談。」
    「當然，這幾天我們每天在一起。」
    蘇白汐要走的步伐到底是停頓住了。
    徐又薇看向她的背影，眼底的神色有些憐憫，道：「你查我不過是因為當年給你爸媽動手術的主治醫生是我二伯，怎么？你覺得你爸媽車禍那么嚴重，救不回來，就是醫生的錯？」
    說著，徐又薇視線偏轉，到蘇白汐跟前停下，她抓住了蘇白汐的手，細細看了眼：「很好看的手，就是沾了血，你那天在小巷子里弄死人了吧？」
    蘇白汐甩開她的手，身體控制不住的有些發抖，眼前有些模糊，她不動聲色的扶住了一側的門，道：「沒弄死。」
    「我就知道是你做的。」蘇白汐低聲。
    徐又薇聳肩，不怎么在意：「嗯哼，搶我男人，付出點代價怎么了？」
    「我最后悔的就是當初沒交代好，」徐又薇說，「讓你給跑了。」
    蘇白汐抬起手，打了徐又薇一巴掌。
    出大廈的時候，蘇白汐眼前還在晃，不知道是不是太陽過于毒辣，但總之是把她曬到眼前發紅，紅得像是血，順著她的手流淌了下來。
    那年的巷子里，她并沒有受到什么侵害，隨身攜帶的手術刀讓她有一線生機，學醫的本事讓她知道捅哪個部位不會死，所以她下手的每一下，都精密準確。
    那幾個男人被警察帶走，當時林梓嘉姍姍來遲，他去警局接的她，但他開口的第一句不是問她有沒有事，也不是上來給她一個擁抱，而是說：「碰了嗎？」
    那會兒的蘇白汐咬著牙，低聲說：「碰了會怎么樣？」
    她沒看見林梓嘉的表情，他當時聲音很冷：「你想分就分，我尊重你。」
    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蘇白汐只記得她僵硬的說了一句：「不分，他們沒有碰到我。」
    「沒有就好，」他終于上前，慢慢抱住她，聲音低的不能再低，「我弄死他們。」
    可是那天，如果林梓嘉沒有喊她出去開房，又或者完事了之后不是讓她自己一個人獨自回學校，就不會有這些事。
    而真正讓蘇白汐受到刺激的，是這件事刮帶了小時候，她也是將一把小刀，刺入了一個人的身體里，她不知道是誰，但她從那次落水之后，碰見水就會有心理陰影，一如那次的泳池，發抖，唇色慘白，精神失常，喘不過氣，再慢慢窒息。
    一天后，陳源給她打電話，讓她去做手術。
    上次負責的那個病人，手術時間要到了。
    蘇白汐點頭：「好。」
    出門碰見林梓嘉，他好幾天沒來，這次來的有些匆忙，把一束新鮮的玫瑰花送到了她的手里，說：「你消氣了嗎？」
    蘇白汐聽到這句話，有片刻的愣怔，隨后反應過來：「你是覺得那天我趕你走，是我在跟你生悶氣，你不來的這幾天，是想讓我自己冷靜冷靜是嗎？」
    林梓嘉蹙眉，道：「為什么你說出來的話，好像變了個樣子？」
    「那你是什么意思？」
    林梓嘉說：「我是怕你心情不好，不敢來打擾你。」
    「是人話，」蘇白汐把玫瑰花還給他，「確實比我說出來的要好聽。」
    林梓嘉一頓：「我去查了，你說的所有事情，我都去查了。」
    蘇白汐要開車走，聽到這些后，反應平靜：「嗯，和徐又薇探討了嗎？」
    「她說不是她做的，」林梓嘉跟著她走，「她的樣子很真誠，不像說假話。」
    蘇白汐忽然腳步一頓。
    后頭的林梓嘉沒注意，剎車不住，差點撞到她，趕緊后退了幾步。
    「怎么了？老婆。」
    蘇白汐轉身，這一刻，她的臉色柔和不已，眼神清澈且灼熱，她伸出手抱住他的腰，然后踮起腳湊過去吻他的下巴：「梓嘉，我們別吵架了好不好？」
    林梓嘉只覺得腦子「嗡」的一下，如平地上炸開的一抹煙花，轟隆作響，就在跟前，把他炸的外酥里嫩，甚至心口狂跳，呼吸不穩。
    「老婆，我當然……」他剛要應。
    蘇白汐忽然又撤開，一臉的淡漠和冰冷：「我剛才是不是也很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