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br> 高一凡同周少龍回到了江城。</br> 周少龍對這個城市十分陌生,畢竟他幾乎沒有在這里生活過。</br> 但是,他雖然對這個城市感到十分陌生,卻又頗為好奇。</br> 高一凡已經告訴過他,父母生前的情況,以及被害的經過。</br> 但回到江城,他忍不住又說起:</br> “我們的父親宋嘯天也是一名刑警,他為人十分正義,從小就教育我要懲惡揚善。</br> 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期望自己也能成為警察,要抓光天下所有的壞人。”</br> 想起自己小時候的雄心壯志,高一凡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意。</br> 他現在達成所愿,自覺對父母的在天之靈,也是一種慰藉。</br> 周少龍聽到高一凡如此說,心里不禁一顫,但他臉上并沒半分表情。</br> 高一凡望著他,突然也好奇的問道:</br> “小龍,你呢,你小時候有什么愿望?”</br> “我?”</br> 周少龍聽到高一凡的這個問題,不禁一震。</br> 他小時候有什么愿望?</br> 他好像已經不記得了。</br> 小時候的他敏感又多疑,察覺到父親對自己不待見,他便拼了命的想討父親的歡心。</br> 可惜事到如今他才知道,那并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只是一名養父,他與那人毫無血緣關系。</br> 他大可不必在意他的看法。</br> 周少龍勉強一笑,看著哥哥說道:“我從小就想掙很多很多錢。”</br> “你怎么這么世俗?”</br> “我就是一個俗人。”</br> 談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墓園。</br> 高一凡的心情又變得沉重起來了。</br> 他默默的朝前走著,周少龍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后。</br> 終于,兩人走到了宋嘯天和姚瑤的墓碑之前。</br> 墓碑上的照片,還是兩人年輕時的樣子。</br> 高一凡望著照片,眼眶頓時紅了。</br> 他伸手拭了拭照片上的灰,有些日子沒來,墓地無人打掃,竟有些荒廢了。</br> 周少龍還是第一次見到親生父母的樣子。</br> 心下有些駭然。</br> 這就是他的父母,一對生了他,卻無法養他的人。</br> 父親十分英俊。</br> 他的確像高一凡所言,一臉正氣。</br> 周少龍看向母親,心里暗暗吃驚,沒想到他的母親竟然這么美。</br> 好可惜,她還來不及見上自己一眼,就含恨離開這個世界。</br> 一時之間,他心里突然怨恨起來。</br> 自己原本可以生活在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當中。</br> 他的父親是警察,一定能好好教導他,說不定他能成為比哥哥更好的警察。</br> 可惜!</br> 他此刻卻已經走上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br> 有那么一瞬間。</br> 他突然懷疑起自己來。</br> 自己的選擇,是對的嗎?</br> 他不敢確定了。</br> 如果現在回頭,一切還來得及嗎?</br> 但頃刻之間,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br> 真是可笑,自己竟然想要回頭!!</br> 周少龍不禁冷哼一聲。</br> 高一凡正在悲傷之中,忽聽弟弟一聲冷笑,不覺詫異。</br> 他回過頭:“小龍,你怎么了?”</br> 周少龍回過神來:“哦,沒什么。”</br> 他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剛剛的走神。</br> 高一凡當下并未介意。</br> 他望著父母的照片:“爸媽,我和小龍來看你們了。我終于找到他了。他現在——”</br> 說到此處,高一凡突然哽咽起來。</br> 如果沒有20多年前那個可怕的夜晚,他們一家四口一定已經過上十分幸福的生活。</br> 最重要的,是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在一起!</br> 可惜,時光無法倒流,一切不能重來。</br> 他們一家人也注定陰陽兩隔,此生無法再見。</br> 他落下淚來。</br> 南都。</br> 一場暴雨過后,南都街道的積水竟然漫過了小腿。</br> 市民十分不滿,打電話去市政投訴。</br> 市政立刻派人去疏通下水道。</br> 工人查找堵塞的源頭,發現不知是誰將一大袋垃圾塞進下水道之中。</br> 他們費力的將那袋破麻布抬了出來。</br> “什么人哪?”</br> 有人罵道。</br> “扔啥東西要扔到這里來?”</br> 他忍不住伸腳踢了踢。</br> 這一踢之下只覺麻袋當中的東西軟綿綿的。</br> 剛剛抬起麻袋的時候,這袋子頗有些分量,怎么這里面的東西是軟的呢?</br> 難道裝了一條死狗?</br> 但看形狀,死狗也沒有這么大啊。</br> 有人好奇地解開了扎住麻袋的繩索,將麻袋打開一看。</br> 這一看之下,他不禁驚叫一聲,頓時三魂丟了兩魂,連連后退。</br> 一個不留神,跌坐在地上。</br> 他剛剛看到的是一雙銀色高跟鞋。</br> 那鞋套在一雙腫脹的腳上。</br> 這里面的,竟然是一具尸體。</br> “快.........快.......快點報警!”</br> 那人大聲喊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