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內收了鞭子,朝四周打了個響指。
不過片刻,兩道黑影,在群人面前,如若進入無人之境。
“衛一衛二,把王小姐拉下去。”
四周還留著血腥味,只是眾人再抬眼一瞧,便見原先歪在地上的王夢彤不見了。
顯然是被剛剛魏內叫來的那兩名黑衣人帶走的。
四周陷入無言的安靜中。
上首年氏端莊大氣的臉龐,在這一刻有些許凝固。
徐婉柔緊緊抓著年氏的手臂,落在玉九幽身上的視線帶著些許恐懼。
“娘娘,柔兒”
徐婉柔一句話還沒落下,玉九幽鳳眸一瞥,好看的眼眸在此刻卻全無一絲溫度。
觸及到玉九幽那完全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眸,徐婉柔牙齒打了個顫,又拉了拉年氏,卻是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嗚,鐵血攝政王好可怕!
“處理好了那一位,接下來該輪到誰了呢?”
男子淡淡的目光膠著在徐婉柔身上,只看得對方垂下眸子,瑟瑟看著地面。
挽碧圓圓的眼眸絢麗奪目,她上前,脆聲道:“王爺,輪到徐四小姐了,剛剛說好了,徐四小姐需得喊我家姑娘一聲姑奶奶,我錯了,然后對著我家姑娘跪地,磕三個響頭呢!”
徐婉柔遽然一抬眼,直盯著挽碧瞧,“你,你”
沒等對方說完,挽碧已笑道:“徐四小姐,愿賭服輸。”
徐婉柔心中一驚,轉而朝年氏小聲道:“娘娘”
年氏撫了撫徐婉柔的手,臉上笑意依舊清淺,“攝政正,花大小姐看似身體狀況不大好,不如還是先”
“無礙,不耽誤這一時半刻。”男子臨風而立,望向上首的年氏,不急不緩道。
年氏臉上清淺的笑意僵在了臉上,她有些尷尬的抬起手撫了撫額邊的碎發,說道:“既如此,那就按照攝政王的意思吧。”
“娘娘,柔兒怎么”徐婉柔還想再說,話到一半,就被人打斷。
“徐四小姐,還是愿賭服輸吧?”淑妃拿著帕子,擦拭著嘴角,輕笑道。
玉九幽“本王可沒多少時間在這里耽誤。”玉九幽雙眼半瞇,睫毛濃密如扇,看似隨意,卻讓徐婉柔的身子不禁僵了僵。
到這一刻,徐婉柔盡管心中再多么的不愿意,可已經全無辦法。
她慢吞吞的從位置上起身,來到距離玉九幽不遠處的地方停了下來。
徐婉柔緊緊抿著唇瓣,而后在貴女交頭接耳的聲音中,屈辱的下跪了。
“跪了,還真的跪了!這可是徐家四小姐,咱們淵國的五品煉丹師!”
“五品煉丹師又如何,徐家四小姐又如何,愿賭服輸的道理懂不懂?”
陳無雙看向前方,說道:“就是,而且說起煉丹師,人家我花姐姐還是八品煉丹師呢!”
所以徐婉柔不還是輸了嗎?
有人搖頭道:“經過這一次,好好滅一滅這徐四小姐的氣焰也好。”
誰不知這位徐四小姐性格驕縱,可奈何人家不止家世好,自身實力也強。
所以此刻見徐婉柔下跪,大多數的貴女心中,竟升起一絲痛快之感。
反觀此刻的徐婉柔,她臉色漲得通紅,聽著四周傳來的聲響,更是把視線低到了塵埃里。
她朝著花念芙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后,聲若蚊蠅,“姑奶奶,我錯了。”
挽碧忍著心中痛快,嚴肅道:“說什么,大聲點,若是再像沒有吃飯一樣,這可不行。”
“你!”徐婉柔猛地抬頭,眼眸中布滿著不可置信。
花念芙這該死的丫鬟,竟也敢對自己如此呵斥!
“我什么我?還不快點,耽誤了攝政王和我家姑娘,你能擔待得起嗎?”挽碧嘴角輕揚,絲毫不把徐婉柔的表現看在眼底。
徐婉柔無比的憤恨,只是在攝政王面前,她并不敢造次。
于是她再次低下了頭,以防挽碧再找她的麻煩,這會子徐婉柔聰明的揚高了聲音,大聲喊道:“姑奶奶,我錯了。”
玉九幽挑了挑眉梢,淡無波瀾的眼眸中,似有一閃而過的波動。
他看著被自己抱著的花念芙,低聲道:“聽到了嗎?”
花念芙緊緊摟著玉九幽的脖子,她眨了眨眼,大大的眼睛撲閃著懵懂而又純真的光芒。
她并未回話,只是看著徐婉柔的眼中帶著一些疑惑。
怎么這么多人跪在地上呢?
玉九幽看著懷中壓根沒有酒醒的女人,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若是他剛才沒看錯的話,這個女人剛剛不過是喝了三杯的映桃李吧?
三杯的映桃李就能夠讓這女人醉成這樣,可真是出息。
玉九幽眼中帶著些許嫌棄,抱著花念芙的動作卻是無比溫柔。
他攔腰抱著花念芙,朝著上首年氏微微一頷首,說是回稟,不如說是對年氏下了一個通知。
“芙兒身體不便,微臣先行告退。”
年氏的聲音還哽在喉嚨里,便見那紫衣男子不待年氏回話,踏風而去。
等群人反應過來,場內哪里還有玉九幽和花念芙的身影。
年氏袖子下的手慢慢的攥緊著,只是片刻后,她又松開,臉含輕笑道:“本宮竟不知攝政王與花大小姐好事將近,這可真是本宮的過錯了。”
淑妃挑眉,秀美的臉上亦蕩開一抹笑意。
“看來今日的百花宴,確實舉辦得不錯。”淑妃看了眼眾人,聲音緩緩:“不過攝政王與花大小姐雖然先行離開了,但我們的宴會,可需要照舊的。”
有淑妃打著圓場,貴女們紛紛壓下心中震驚,臉上也掛上了得體的笑意。
才藝展示到了這里已經索然無味,年氏這會也沒有了心情,只是貴女們都在現場,她不好先行離開。
因此便有一搭沒一搭看著鶯鶯燕燕的貴女們,在芳香園內自由活動。
此刻已經是自由活動環節了。
貴女們雖然因為剛剛的事情影響了情緒,可卻沒忘記今日來參加百花宴的目的,因此不過是一會兒,芳香園內又恢復了其樂融融的場面。
賢王握著酒水的手不由的加緊,直到最后,那杯盞竟在他的手中化成了齏粉。
齏粉染著他手中的鮮血,一滴兩滴的滴落在地上。
“賢王哥哥,你干嘛?”注意到東博棠的模樣,東博灝趕緊從懷里掏出手帕。
只是還沒等他的手帕落下,一道淡淡的香氣已從他眼前飄過。
“賢王,你的手”花念雨拿著帕子,小臉煞白。
她低著頭,一臉緊張的為東博棠處理手上的血跡。
東博棠俊朗的臉上微微一愣,他盯著眼前的女人,不過片刻,嘴角便扯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三小姐。”
花念雨擦了下汗,點了點頭,輕聲道:“是,賢王,你的手”
她抬起頭來,紅撲撲的小臉蛋飛快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又低下頭。
把花念雨的神態看在眼中,東博棠雙眸微斂,微卷的眼睫遮掩了他眸中的情緒。
“不礙事,就是剛剛一時不覺,太用力了。”
說著,他淡淡勾起唇,朝花念雨道:“倒是麻煩三小姐了。”
“三小姐?”東博灝上前一步,探尋的視線落在花念雨身上,“賢王哥哥,這位是?”
“這位是花侯府的三小姐,三小姐,這位是七皇子。”東博棠為兩人做介紹。
花念雨臉上蔓上一層粉,她上前一步,朝著七皇子行了一個挑不出錯來的禮。
“臣女花念雨,見過七皇子。”
七皇子眨了眨眼,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態來。
“哦,我知道了,你是剛剛那位花大小姐花念芙的妹妹吧?”
“是。”
芳香園內發生什么,已經與玉九幽和花念芙無關了。
玉九幽抱著花念芙徑直回了攝政王府,進入了雲苑。
挽碧被魏內攔在門外。
“你干嘛?”挽碧警惕看著魏內,說道:“我要進去侍候我家姑娘。”
魏內上上下下打量了挽碧一眼,說道:“我家主子在,哪里用得上你。”
挽碧看著魏內那嚴肅的臉,略微著急道:“哪里用不上我?我家姑娘醉酒了,我奉勸你趕緊讓開,讓我進去,不然”
不然她家姑娘是會發酒瘋的。
別看姑娘剛剛看著還挺乖的模樣,可挽碧深知那只是暫時迷惑人的表象。
“不然又如何?這是我家王爺的院子,身為姑娘身的你,不能進去。”
“你!”挽碧怒急,瞪著魏內。
魏內熟視無睹的雙手環胸,說道:“這是我家主子的命令,你若是想要進去,除非你”他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挽碧一遍,一臉的公事公辦,“除非你是男兒身。”
挽碧翻了個白眼,瞅著魏內,再看了眼緊緊關閉的院門,嘆了口氣道:“行吧,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們就看著辦吧。”
反正吃虧的,也許可能是那位攝政王呢?
如此一想的挽碧臉上掛著一絲笑,高深莫測的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寢殿內,玉九幽動作輕柔的把花念芙放在了床上。
她倒是乖,躺在床上,雖然是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眸,卻沒有跟其他人喝醉酒了一樣發酒瘋。
玉九幽為花念芙端來了一杯水,詢問道:“要喝水嗎?”
花念芙看著那杯水,點了點頭。
玉九幽坐在床邊,只得扶著花念芙坐起來,說道:“喝吧。”
他把杯盞遞給了花念芙。
花念芙愣愣瞧著那杯水并沒有伸手來接,倒像是腦袋中轉不過彎來一樣,有些疑惑的望著玉九幽。
“啊。”下一刻,她張開了櫻桃小口。
玉九幽看著花念芙的動作,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杯盞,陰測測道:“小騙子,你莫不是想要讓本王喂你?”
花念芙看著她,突然伸手摸了摸玉九幽的腦袋,說道:“乖兒子,喂娘親喝水,不,不行嗎?”
“乖兒子?”玉九幽臉上的神色,微微一抽,他伸手把花念芙不老實的手拉了下來,說道:“你再給本王說一遍!”
乖兒子?
這小騙子把自己當成兒子了?
花念芙扯開一抹笑,乖巧著道:“乖兒子,乖兒子,你要娘親叫多少遍都可以哦,不過”
玉九幽看著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沒有經過過多的思考,突然覆了上去。
殿內,像是陷入了極致的安靜中,只有兩人的喘氣聲越加的清晰。
花念芙有些迷茫,她看著放大在自己面前無比俊美的皮相,眨了一下眼。
像是本能一般,她探出的舌頭,像是小勾子一般,似乎帶著些許試探。
軟軟的,柔柔的,勾得人心生發癢。
而此刻的花念芙仍不知,就是這種試探,才是最致命的勾引。
玉九幽拖住花念芙的后腦勺,他摟著她,只覺得一股酥麻感在頭頂上炸開。
白皙的臉頰已是不受控的發紅,他愣愣瞧著眼前的女人,異色的眼眸中,逐漸染上了情欲。
由被動,變成了主動。
他像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卻是有些無師自通。
如同一只初嘗肉味的野狼般在她的口中橫沖直撞。
口齒生香,似乎染著桃花的清甜,帶著微醺的酒氣,越發讓玉九幽無法控制。
他只知道,他想要。
女子臉頰上的紅,越發明顯。
她幾乎是要癱倒在玉九幽的懷中。
紅衣衣裙已經松松垮垮,鎖骨之下,映出芙蓉花色的肚兜,紅紗罩衫下隱隱約約可見雙臂白皙細膩,一襲紅裙蜿蜒鋪在床面上,如火般熱烈,似乎就要燃燒上玉九幽心尖上的欲望。
“主子,醒酒湯來了。”一道聲響,在外頭響起。
玉九幽腦中的弦在這一刻似乎繃緊了。
他看著懷中直喘著粗氣的花念芙,臉色驀然一驚。
他在做什么!
玉九幽驚得差點從床上摔下來。
放在桌案邊上的杯盞被玉九幽甩到,瞬間落在地上。
杯盞碎裂的聲音,讓候在屋外的魏內眉頭一皺,著急喊道:“王爺怎么了,需要卑職進來幫忙嗎?”
“滾出去!”玉九幽站起身,臉上的紅,已經蔓延到了耳邊。
魏內抖了一下,看著緊閉的房門,思索了片刻后,像是意識到了什么。
他會不會來得不是時候?
可他手中端的醒酒湯,明明就是自家主子剛剛讓他端過來的呀?
魏內搖了搖頭,表示攝政王的心,難懂。
屋內,花念芙摸著有些疼的唇瓣,看向面前的男人,眸中帶著疑惑不解,“你為什么要咬我?”
玉九幽臉色一抽,他拍了拍自己有些滾燙的臉,偷偷看了花念芙一眼。
見她眼中的迷離未消,便知道這人還未消酒,于是道:“明明是你咬我的,你忘了嗎?”
“我咬你?”她歪著腦袋,沉思了片刻后,說道:“我為什么要咬你?”
玉九幽輕咳了一聲,目光落在她嬌艷的唇瓣上,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半響才道:“因為你癡迷本王的美色。”
“美色?”花念芙怔怔瞧著玉九幽,而后眉眼一挑,像是在挑選著什么。
“確實頗有姿色。”她說了一句,朝他勾手,甜甜笑著,“你過來。”
女子衣衫半落,玲瓏有致的身段,只消一眼,便像在引人犯罪。
可偏偏,她媚骨艷艷,卻是雙眸純潔,濕漉漉的,看著很是乖巧。
似乎只有她,才能夠把性感與純潔結合得如此的恰到好處。
男人目光凝結在她的身上,只看了那么一眼,便不由自主的上前。
眼見玉九幽上前,花念芙慵懶的身段,像是在下一刻被喚醒。
她伸手摟住玉九幽的脖子,沒有準備之下的玉九幽,竟是被花念芙拉得摔倒在她的身上。
花念芙摟著他,拍著他的后背,輕聲道:“嘟嘟乖乖睡,娘親最愛最愛嘟嘟了。”
玉九幽的神色逐漸凝固。
花念芙摟著玉九幽,就像在摟著一個長大的兒子。
他的頭靠在她的腿上,她的手環著他的后背,遠遠看來,確實像是一個母親在哄著兒子睡覺。
玉九幽額頭青筋隱約暴起,他快要忍不住了。
這女人,又把自己當成兒子了?
就在玉九幽忍不住想要起身的時候,花念芙微微俯身,在玉九幽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了一個溫柔的痕跡。
“嘟嘟不能調皮哦,等明天醒來,娘親再陪嘟嘟玩好不好?”
她的聲音細細的,軟軟的,她的懷里,溫溫的,她落在額上的印跡,卻是滾燙的。
玉九幽沒有出息的,竟然覺得這樣躺著似乎也有些舒服。
玉九幽腦海中思緒還沒落下,一個親親,又落了下來,這次是落在玉九幽的臉頰上。
“娘親最愛嘟嘟了,嘟嘟是娘親的唯一。”花念芙拍著玉九幽的后背,又在下一刻,垂眸看著他。
她看了很久,突然道:“兒子,你有點不像嘟嘟。”
玉九幽:“”
老子本來就不是花嘟嘟!
迷離的眼眸逐漸起了一絲的凌厲。
她一把推開玉九幽,眼眸中帶著一眼看可見的冷然,“你是誰,我兒子呢!”
玉九幽“啪”的一聲,被花念芙推得摔在了地上。
他揉著屁股剛要從地上爬起來,紅色身影卻在下一刻,狠狠坐在玉九幽身上。
花念芙坐下來的沖力,讓玉九幽沉悶的哼了一聲。
他咬著牙,看著坐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大聲道:“花念芙,你丫的馬上從本王的身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