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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日本人看到她,愣了一下,隨即便笑了,一邊色瞇瞇地盯著她看,一邊互相用日語說:“是個美人兒呢!”
云端冷冷瞪著他們,恨得牙癢癢,同樣用日語一字一句道:“在這里還沒你們放肆的份兒。不想進官府的話就乖乖道歉!”也不知道現代日語和古代日語有什么差別,但看情形她的話那兩個人是聽懂了的。
“你---少管閑事!”一個日本人指著她,狠狠地說。
她笑,嘴角帶著幾分輕蔑,神情依舊淡定,“呵呵,不要意思,今天這閑事本小姐我還管定了!”
她的反應令那兩個日本人很是惱火,其中一個武士打扮的人一把抽出佩刀,直指云端。她也不躲,只定定地逼視著對方,如果目光也能傷人的話,想必那個日本人早已經體無完膚了。
“哎呦!”拿刀的日本人突然痛呼一聲,支撐不住,撲通一下跪在了她的面前,細長的彎刀應聲落地,一雙手只顧捂著小腿,表情極其痛苦,看起來像是遭了暗算。而另外一個則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不明所以。
只一個瞬間,江楓庭高大的身影已經護在了云端的身前,將她和那兩個日本人隔離開來。他看到被推翻的攤子和破碎一地的泥俑碎片,緊鎖著眉頭,表情冷酷陰沉得令人無法呼吸。
“道歉,然后照價賠償。”他淡淡地開口道。
日本武士已經重新站了起來,用日文一連聲地罵嚷著,很是不服氣的樣子。
“我不想重復第二遍。”江楓庭改用日語說。他身后的云端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他居然…..也會說日語?!
“你這個多管閑事的蠢貨!”日本人惱羞成怒,揮刀向他砍來。他護著云端,身形一閃便讓對方撲了空。云端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亦不曾感到絲毫的害怕,楓庭無論怎樣移動,都始終站在她的前面,對方根本連她的裙角都碰不倒。不過2個回合,那兩個日本人便都癱在了地上。江楓庭以腳尖高高挑起日本人的刀,握在手里,刀鋒橫架在兩人的脖頸上。那兩個日本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從腰間摸出一個錢袋扔在地上。江楓庭沒有動,嘴角輕扯,冷冷笑了下,手上不覺加了幾分力打道,一個日本人的脖子上立刻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瞬間便滲了出來。那人哆嗦著爬起,撿起錢袋,畢恭畢敬地雙手奉給老者。
“老伯,你看一下里面的錢夠不夠賠償這些損失的。”云端開口提醒著。
老者依言看過,感激地沖她笑笑,“夠了,足夠了!”
日本人看看江楓庭,他仍然不動聲色,手里的刀不曾挪開半分。那兩人無奈,只好又再給老人鞠了一躬,然后操著生硬的漢語道:“多有得罪,非常抱歉!”
江楓庭的刀剛一移開,那兩個日本人轉身就想開溜。
“等一下!”云端叫住他們,接過楓庭手里的武士刀,徑直走上前去,“別忘了,這是在大唐。”她說,語氣中不覺便多了幾分優越和無比的自豪感。把那刀還給武士的時候,她忽然促狹地笑,用日語說:“如果我是你,我就用這把蒙羞的刀切腹自盡。”那日本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怨毒地看她一眼,接過刀,踉蹌著奪路而逃。
云端和楓庭幫著老者把攤子整理好,她看著那些破碎的泥俑,不無惋惜地說:“只可惜糟蹋了這些可愛的小玩意兒。”
“呵呵,今日多虧了小姐和公子出手相救,老朽實在感激不盡。”老者真誠地向他們道謝。“老伯,你不要客氣。這是應該的。”云端輕淺地笑笑,離開時,還不忘叮囑老人說:“我怕他們不甘心受辱,回頭再來尋你的麻煩。所以老伯你明天還是換一個地方擺攤為好。”
“嗯,明白,明白。”老人感動于她的善良細心,望著云端和楓庭一同離去的背影,他喃喃自語道:“好人交好運,善心有善報。”
“想不到你的身手居然那樣好!”云端由衷地贊嘆道,“好酷哦!”
“嗯?”他挑眉,又要暈了,“褲?身手和褲有什么關系?你的意思是,我因為穿了一身好衣褲而打贏他?”
她暗自吐了吐舌,真是的,總是不由自主地冒出現代詞,這樣不好,會讓他越發起疑的,下次一定要注意!
“不是那個意思啊!酷,是冷酷的酷,意思就是…..有風度,有氣質,好看,恩……還有……”她絞盡腦汁想著恰當的解釋,“還有就是說你夠俠氣,是條硬漢!”她也不知道《現代漢語詞典》上,對“酷”這個詞的標準解釋是什么,反正按她的一貫的理解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
有風度,有氣質,好看…..俠氣,硬漢?他想著,嘴角不覺浮上一抹笑意。這是她對他的看法么?在她眼中,他有風度,有氣質,還……很好看?這話若是換了其他人來說,他可能會覺得虛偽肉麻得要命,但是,由她的口中說出來,卻讓他非常非常的受用。心里那縷淡淡的甜又開始悄悄蔓延了。很開心,很開心。但愿她說的是真心話。
“你還會講日本話!”這一點實在令她驚訝。
“你不是也會!我是東渡的那次和當地的商人學過一些,你,又是從哪里學來的?”他問到了重點。
這……她遲疑了一下,又亂編道:“啊,以前我爹給我請過一個老師,那為老師娶了一個日本女子為妻,所以他會說些日本話,也就順帶著教過我。”這好像還說得通吧?可是天知道唐朝的家庭會不會位女孩子請家庭教師呢?因該會吧,要不然這琴棋書畫又跟誰學呢?
“哦,是這樣。”他不以為然地點點頭,看不出相信,也看不出不信,卻是沒再追問,云端總算松了口氣。
他們兩人一路往寶明齋分號的方向走。沒一會兒,天忽然陰了下來,大雨瞬間便傾盆。人們紛紛疾走避雨,一眨眼的功夫,剛剛還人聲鼎沸的街上便空寂下來。臨街的商鋪房檐下擠滿了躲雨的人,云端和楓庭也在其中。
她透過沿著房檐墜下的雨線,靜靜地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閉上眼睛,聽雨水打在青瓦上的聲音,空氣中浮動著泥土淡淡的腥香。呵,這似乎還是她來到這里后長安城下的第一場雨呢!忽然就有了一股沖動,很想很想,置身其中,將自己融入這片雨幕。
“這里離分號應該不遠了吧?”她問,對于方向和距離她一向缺乏判斷。
“還有一段路,不過離未央客棧倒是很近了,我們可以先去那里。”
“那……”她抬眼望他,眼里閃著小小的興奮的光。“我們不如跑過去吧?”
“跑過去?”她的提議讓他很是意外。這小丫頭,做事情總是出其不意,讓人難以捉摸。“你能跑么?”他看看她那一身素雅的長裙,對此十分懷疑。
“當然了!”她回答得十分篤定。雖然穿裙裝是不大方便,但充其量也就是影響一點速度罷了,應該不成問題的。
他轉頭看了看外面的雨,又望望她滿懷期待的眼神,笑著牽起她的手,“那我們還等什么呢!”話音剛落,已經拉著她沖進了雨中。四周避雨的人見狀無不驚訝地發出驚呼。
“天哪!你看那兩個人!”“他們是不是瘋了!這么大的雨!”“哎!年輕人真能胡鬧!”
云端提著裙擺,一邊跑,以便忍不住笑。她的開心,猶如這場大雨一般,淋漓盡致。不用去計較在何處落腳,亦不必理會別人的眼光,只是想發泄一下,只是想無拘無束的狂奔,只是想好好感受一場千年前灑落的長安的雨……只是想,和他一起……還好,他愿意陪著她,這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無比幸運。
從1000千年,到1000年,天地之間到底曾經存在過什么?又,消失了什么?這些,都與她無關。她只知道,這座城池,這場雨,和,身邊的這個男人,將在這一秒于她的心中定格。直到永遠。
注:日本古稱倭國,唐朝時,武后改曰日本。《舊唐書·東夷傳·日本》記載:日本國者,倭國之別種也。《新唐書·日本傳》:咸亨元年(公元670年,高宗李治在位,武則天為后),倭名更號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