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舟接著說道:“第二、我告訴你,你被打黑槍的案件偵破工作,我們一直沒有停止?,F在難就難在龍觀的格局上,只能慢慢等待。我總不能我這里還沒有動,別人先把我動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br> 蘇菲菲點了點頭。</br> 陸行舟繼續說道:“第三、我要告訴你,辨別說假話除了審案子有用,并沒有什么用?,F在假話、套話遍天下,你要睜著眼、豎著耳朵去辨別?!?lt;/br> 蘇菲菲笑道:“陸局,你見過不說假話的人嗎?”</br> 陸行舟嘆息道:“現在哪有不說假話的人?只是假話說多說少而已……”</br> 此時,蘇菲菲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屏幕顯示是孫飛航打來的。陸行舟笑了笑不說話。</br> 面對有絕活的陸行舟,蘇菲菲第一次感到心虛。</br> 不過,幸虧她心里素質強大,蘇菲菲還是接通了電話。</br> 孫飛航說他正在來龍觀的路上,有朋友打算要在龍觀市籌辦一個分公司,呆幾天。還說,他這次來,順便要勸說蘇菲菲回省城去,不要在龍觀干了。</br> 孫飛航在追求蘇菲菲,但后者并不喜歡前者,只是礙于孫飛航的身份,不好嚴詞拒絕。不過,她對于回省城則立即進行拒絕:“不行,我現在走不了?!?lt;/br> 孫飛航在電話里笑道:“見面再談吧,我再過半小時就到了。”</br> 陸行舟見蘇菲菲打完電話,準備告辭,隨意地問了一句:“是省委孫書記家的公子吧?”</br> 蘇菲菲疑惑地問道:“陸局,你怎么知道?”</br> 陸行舟進行解釋:“我聽過孫飛航的聲音,現在近距離地聽著,當然能聽出來?!?lt;/br> 到底是干刑警的,居然如此厲害!</br> 張東峰一天兩個電話打給鐘九歌,要求召開市委常委會,討論處分趙飛鵬。</br> 鐘九歌不勝其煩地說道:“可以先召開書記辦公會,對此事先定個討論的基調?!?lt;/br> 張東峰直接說道:“我認為這道程序可以省了,還是直接上常委會進行討論表決吧?!?lt;/br> 鐘九歌放下電話對站在身邊的謝靈清說道:“張東峰現在急得亂了方寸,連基本的規矩也不懂了。難道直接上常委會進行討論,這些常委都會都投他的票?”</br> “他一直在催促我召開常委會,我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本來我打算拖一拖、放一放,現在看來,不得不召開常委會進行討論了。不過,就算真的召開常委會,我也不怕他?!?lt;/br> 謝靈清接話道:“他一天到晚拿摘烏紗帽來嚇唬下面,這一次,如果趙飛鵬的烏紗帽摘不掉,那么他的那些話就全成西北風,以后就沒有人怕他了?!?lt;/br> 鐘九歌覺得既然拖不了,便打算二天后,召開常委會。</br> 雖然鐘九歌對于掌控常委成員非常有信心,但為了防止出現意外,這天晚上,他坐在書房里,拿出一張白紙,將九個常委的名字寫在上面。</br> 先寫鐘九歌、張東峰、呂香梅、馬子微、孔玄夜,接著寫其余四個常委的名字。</br> 等到寫完時,鐘九歌突然想到謝靈清已經進了常委,常委成員已經成為十人。</br> 按照議事規則,常委成員數一般為奇數,省委組織部為什么只補充了謝靈清,而沒有再選拔或委派一個人來擔任龍觀市常委?</br> 其中會不會意味著什么?</br> 鐘九歌此時根本猜不透,便沒有再糾結此事,而是在考慮目前看不出有任何常委會站到張東峰那邊,張東峰為什么一定要召開常委會討論罷免趙飛鵬?</br> 難道張東峰這幾天正在找常委進行勸說拉票?看來絕不可馬虎大意,不能在陰溝里翻船。</br> 戚秋月此時敲門說道:“謝靈清來了,應該有急事找你?!?lt;/br> 鐘九歌揮了揮手,說道:“就讓她來書房吧?!?lt;/br> 很快,謝靈清小心地敲了敲門,推開虛掩的房門進入。</br> 鐘九歌招她來到書桌旁,說道:“今天讓你看看我一個人喜歡分析什么。”</br> 謝靈清看了看那張白紙上所寫的內容,說道:“領導,你這是在給常委成員排隊?!辩娋鸥栊Φ溃骸斑@叫陣勢分析。我就不明白,張東峰為什么一定要召開常委會,有誰會投他的票?既然拿不下趙飛鵬,他要開這個會有什么用?”</br> “雖說張東峰堅持召開常委會討論對趙飛鵬乾免職,會讓許多人覺得張東峰說話算數,但結果不如意的話,他照樣說話不管用。大家最終關注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lt;/br> 書房是鐘九歌非常私密的地方,未經允許,任何人,包括鐘夜華和戚秋月在內都不能隨意闖入,為此,謝靈清與鐘九歌就顯得隨意多了、親密多了,完全沒有了在辦公室里那種生分和保持距離。</br> 此時謝靈清緊貼著鐘九歌的身體,一邊給鐘九歌點煙,一邊問道:“張東峰,這兩天是不是私下會在拉票?”</br> 面對身體上傳來的舒適感,鐘九歌一邊摸著謝靈清身上的幾個地方,一邊說道:“就算他要進行拉票,根本拉不到什么票。不過,為防意外,我會跟每個人再打個招呼?!?lt;/br> 說到這里,他忽然記起什么,看著謝靈清問道:“你有什么事,這么著急過來?”謝靈清說道:“聽說蘇菲菲又找陸行舟聊了二個多小時,沒有讓任何人在場,顯得非常神秘。”</br> 鐘九歌不為意擺了擺手:“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你緊張什么?”</br> 謝靈清皺著眉頭說道:“我總覺得蘇菲菲又想折騰出什么事情來?!?lt;/br> 鐘九歌臉色凝重地說道:“你在公安局安排的人還少嗎?副局長就是你的人。再去打聽打聽具體情況,但是也不要搞成草木皆兵、疑神猜鬼。”</br> “那件事情是你的二個兄弟干的也好,不是他們干的也好,以后讓他們別亂惹麻煩?!?lt;/br> 謝靈清擺了擺手,說道:“打黑槍的事情,肯定不是他們干的。我是從大局著眼,在考慮蘇菲菲又會搗什么亂?!?lt;/br> 鐘九歌說道:“算了,你也別以為我是睜眼瞎。我能護你,當然會護。我要是護不住你,你也別來求我。張東峰在龍觀市,你讓他們消停一些?!?lt;/br> “你去把七個常委一個一個排著隊給我叫過來。我要和他們個別談談。”</br> 第一個到來的是傅志澤。</br> 除了張東峰,傅志澤就是最年輕的常委。上下一身高檔名牌。</br> 他一坐下,就直接說道:“領導,現在我發現我分管的工作有些多。什么時候常委再增補一個,我就讓出一半工作來,省得這么累。”</br> 鐘九歌還是很喜歡這個年輕人,便笑道:“其它幾個人都搶著分管工作,你倒好,還愿意讓出一半來?!?lt;/br> 沒等傅志澤回應,鐘九歌指了指戚秋月和謝靈清說道:“這里沒有外人,我就不再說外話。你一個人管著教育又管著工青婦和統戰工作,確實不太合適?!?lt;/br> “這些事情,確實需要應該由兩個常委來進行分管。謝靈清已經進了常委當了秘書長,早晚要再進一個常委,到時就可以幫你進行分管?!?lt;/br> 傅志澤其實只是發發牢騷,心里并不愿意有人與他爭搶分管工作。畢竟分管一項工作就意味著相應的權力。</br> 當然,傅志澤此時不能把這種情緒表示出來,便勉強地笑道:“那樣最好?!?lt;/br> 鐘九歌繼續說道:“我一直在進行通盤考慮??仔挂恢贝蛩阏{回省里,年內總能調走了。我考慮他離開后,你就可以把公檢法這一攤工作管起來?!?lt;/br> 安檢法是國家強力機關,如果能分管安檢法工作,那么傅志澤的權力要增加很多,位置會顯得更加重要。</br> 傅志澤心里高興,但表面上還是說道:“領導,我的能力欠夠?!?lt;/br> 鐘九歌繼續說道:“志澤,在這些常委中,你年輕,學歷又高,如果再提一提,你想想以后是什么樣的發展前途?”</br> 鐘九歌說得興起,但他還是注意到謝靈清瞄了他幾眼。</br> 假如孔玄夜調往省城,空出來的政法委書記這個位置,他已經許諾過公安局的陸行舟。</br> 不過,一官許二個人,對于鐘九歌來說,還是很常見的做法。</br> 鐘九歌認為封官許愿就是一種融資借貸行為,你借貸來的是別人為你的賣勁。對方沒賣勁,你就用不著兌現。對方賣了勁,你也不一定兌現,這年頭不還本付息的死賬呆賬壞賬多的是。</br> 鐘九歌抽了二口煙,問道:“志澤,張東峰找你談話了嗎?”</br> 傅志澤疑惑地回應道:“沒有?!?lt;/br> 鐘九歌奇怪地看了看傅志澤,繼續問道:“張東峰沒找過你?”</br> 傅志澤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領導,張東峰這幾天確實沒有找過我,他找我干什么?”</br> 謝靈清在一旁進行解釋:“張東峰一定要罷免寧曙縣的趙飛鵬。領導的意思,要允許干部犯錯誤,不要動不動就摘人家的烏紗帽?!?lt;/br> 鐘九歌接話道:“其它一些人,差不多也是這個意思。張東峰不耐煩和我們統一意見,一定要直接上常委會進行討論表決。為了防止在會議上出現太多的分歧,我決定先聽聽你們每個人的意見?!?lt;/br> 傅志澤聽明白了鐘九歌的意思,便直接說道:“領導,請您放心,就算張東峰他來找我,我的態度肯定跟領導的態度是一致的。”</br> 為了讓鐘九歌相信,傅志澤停了停,繼續說道:“領導,對張東峰,我有三分欣賞,可有七分保留。他的許多做法讓人覺得不可思議?!?lt;/br> 傅志澤離開后,鐘九歌進行分析:“看來張東峰還沒來得及找傅志澤?!?lt;/br> 第二個進來的人是紀委書記簡立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