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志軍接過酒杯,與鄭燕隨后拿起的酒杯碰了碰,喝了一口說道:“包住這樣的別墅,有些浪費了。”</br> 鄭燕搖了搖頭:“為了保證絕對安全,我特意挑的。”</br> “對我來說,錢只是一個數字,象這樣的消費,我完全承擔的起。”</br> 許志軍感慨道:“有錢的感覺還是不錯的。有的人只是將就地活著。而有的人卻是講究地生活著。”</br> 鄭燕接話:“只是我的感覺并不好。”</br> 許志軍問道:“為什么?”</br> 鄭燕放下酒杯,語氣有些自嘲:“原先認為我自己就這樣了,雖然有些小麻煩,但生活總體還不錯,也可以說是講究地生活著。”</br> 許志軍點了點頭:“許多人夢寐以求你目前的生活。”</br> 鄭燕拿起酒杯,與許志軍相碰后,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語氣有些悲涼:“我覺得沒有圓滿。”</br> “許多人從生到死,走過了人生歷程,會留下許多缺憾、許多殘破。我現在就覺得有一項重大的遺憾。”</br> 聰明的許志軍當然知道鄭燕所說的遺憾是什么,為此并沒有接話。</br> 鄭燕只好拿起酒瓶,往兩人的杯里倒酒,伸手時,前面露出來的大片白色簡直亮瞎眼。</br> 鄭燕在等待期間,換上了性感的休閑服,衣領子開得有些低,欲露未露的效果最好,但伸手拿酒瓶和倒酒時,便再也遮不住了。</br> 許志軍雖然定力強,但此時看得心里有些燥動,畢竟那種體驗太舒服了,讓他記憶深刻。</br> 原先的話,他會一直把目光停留在那里,而鄭燕則會調皮地一會兒遮住、一會兒露出,讓他欲罷不能。最后鄭燕便會與他相擁相吻,直至開展親密運動。</br> 不過,現在的許志軍則把目光轉移開去,盯著餐廳外面的湖景。</br> 這是臨水的別墅,坐在臥室、客廳、餐廳里,都可以看到外面的湖景。</br> 只是,現在是晚上,湖面上黑燈瞎火,根本看不到什么風景。</br> 正因為不擔心有人在外面或遠處偷拍,許志軍并沒有拉上餐廳的布簾。</br> 雖然外面什么也看不見,但是還能感覺到外面的寬闊,心情就不會象拉上布簾那樣有壓迫感。</br> 當然,這樣的感覺與心情有關。</br> 原先他們見面的心情都是放松的,根本不會有現在這樣壓抑的、緊張的感覺。</br> 許志軍是知道有人居然在暗中監控鄭燕而產生的緊張;而鄭燕則是不知道許志軍為何態度巨變的緊張。</br> 許志軍看著外面,有感而發:“每個人都在走自己的人生路,每個人都是旅行者,沒有任何一個人會陪他走完全部人生旅程。”</br> “我們經歷的每一個節點,都是我們的緣分,都是人生的組成部分。在許多時候,我們只能順其自然、不能強求。”</br> 看著許志軍有別于以往的舉動,說著與原先不一樣的話,鄭燕的心里更加覺得悲涼:“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我的風景,我也是你的風景。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已經看完了風景,準備走向下一道風景?”</br> 許志軍的目光從外面的湖景里抽回來,看了一眼鄭燕:“你的風景百看不厭,你這樣的風景可遇而不可求。”</br> “只是,最美的風景也只能是看看,不能過多停留。”</br> “非常抱歉,我本意并不是如此,所以我才會答應與你見面。我希望你不要由此記恨我,我們以后還是朋友。”</br> 鄭燕拿起酒杯,并沒有與許志軍相碰,而是一飲而盡:“說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原因究竟是什么?”</br> “就算是分手,總得讓我知道真正的原因。”</br> “你知道的,我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人。感情這種東西,講究的是你情我愿,只是單方的死皮賴臉毫無樂趣、毫無意思。”</br> 許志軍嘆了一口氣:“本來我不想說的,怕你擔心。你一定想要知道,我便告訴你。我們前二天見面的事情,已經被人知道了,甚至可能還被錄制了視頻。”</br> 鄭燕疑惑道:“為什么會有人跟蹤我們,甚至錄制視頻?是針對你還是針對我?”</br> 許志軍無奈地解釋道:“盧偉被紀委留置了,你作為與他關系親密的人,而且還參與了華杭新城的城市綜合體建設,當然會暗中對你進行監控調查。”</br> “我剛從國外回來,根本不知道盧偉被留置了,你也沒有告訴我。”</br> 鄭燕解釋道:“盧偉不是我的老公,我不好向你說起此事。盧偉比我要小的多,其實我們關系并沒有象外面傳的那樣,他并不喜歡年齡比他大的女人。”</br> “況且在承接城市綜合體建設工程中,盧偉根本就沒有幫忙,我也沒有給他送錢送物,我就沒有放在心上。”</br> “當然,我與你見面的時候,還特意進行了繞路,并沒有看到有跟蹤的車輛與人員,而且我還特意安排在那幢不經常去的別墅見面。”</br> 許志軍搖了搖頭:“他們是專業工作者,在調查和監控方面是行家,你一個菜鳥怎么能躲得過他們的調查?”</br> “你在明處、他們在暗處,你怎么可能時時處處進行留意,而他們可以24小時對你進行監控。”</br> “他們可能早就摸清了你去過的那幾個地方,分別進行了監控,另外,還可以在你不知情的狀態下,給你的汽車安裝了監控器。”</br> “這就是我要讓你換了手機號碼、用其它人的身份證開設房間,用其它人的車輛的原因。”</br> 鄭燕著急地說道:“我這邊應該不會有什么影響,最主要的是你,這件事情會對你產生什么樣的影響。”</br> 許志軍搖了搖頭:“我不清楚。那個向我透露此事的人,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br> “盧偉如此有錢,又個性鮮明,肯定不會輕易收錢。按照我的猜測,是有人想借盧偉來做文章。”</br> “馬上要換屆了,我不想牽涉到其中,為此我才說我們近期不要再見面,等到此事平息后,再說吧。”</br> 其實上,鄭燕未婚、許志軍死了老婆,二人進行交往是很正常的行為。許志軍如果真想與鄭燕在一起,他完全可以向外界公布二人的關系。</br> 只是許志軍為了自己的仕途不愿意招惹麻煩,竟然還是想先放棄這段感情。</br> 鄭燕的心里更加覺得悲涼,果然男人是靠不住的。</br> 為了自身的官位和進一步晉升,原先的甜言蜜語都化為冷漠的言語。</br> 想到這里,鄭燕覺得實在太委屈,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br> 許志軍沒有想到原先一直活潑開朗的鄭燕居然哭的如此傷心,有些手足無措,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站起來,上前去抱住了鄭燕,輕聲安慰道:“不要哭,別這樣,你一哭,我心里也難受。”</br> 鄭燕雖然覺得委屈,但知道也不能完全責怪許志軍。</br> 男女結了婚還要離婚呢,何況許志軍和鄭燕還沒有正式公布戀情,也沒有明確為男女朋友關系,同時許志軍還很策略地只是暫時中斷見面,并沒有完全中斷關系。</br> 再說了,鄭燕作為商人,心里明白,她想要在曲江省里混下去,萬萬不能得罪了許志軍。</br> 二人沒有撕破臉,還可以算是朋友,許志軍可能還會心存內疚。如果自己現在進行糾纏或責怪,不僅會讓許志軍惱怒,而且今后連正常的朋友都做不成。</br> 于是她停止了哭泣:“都是我不好,沒有及時與你商量,竟然惹出了這樣的事情。”</br> 許志軍拍著她的后背說道:“從目前來看,這件事應該不會有太嚴重的后果。不過,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們必須暫時不能見面,請你理解。”</br> “我希望記住我們所有的美好,而忘記其他一切。”</br>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許志軍已經緊緊地抱住了鄭燕,向臥室里走去。</br> 縱然他本來不想在這里與鄭燕發生親密的關系,但是二人現在相擁了,面對如此美妙的身體,他已經忍不住了。</br> 女人的感覺與男人不一樣。</br> 男人只要有需要了,隨時隨地都可以發生親密運動。</br> 而女人更注重情緒,只有情緒到位了,才會有這樣的想法。</br> 只是,就算是鄭燕心里不愿意,面對許志軍的需求,她不得不順從,而且還要努力迎合,讓他真的記住這種美好的體驗。</br> 張東峰既然要帶隊去新江鎮進行調研,當然也有一些組員。</br> 組織科、干部一科、辦公室、紀監組都由各自的領導帶隊進行調研,張東峰無法去抽人。</br> 為此他從原先由副部長姜威分管的干部二科進行抽人。</br> 干部二科的科長葉超、副科長凌慧,還有兩名科員沈偉、趙潔,再加上林敏。</br> 在召開碰頭會時,除了林敏外,其它人都顯得很拘謹。</br> 畢竟張東峰在布置調研任務時,語氣非常強硬。而且他曾經讓干部三科的科長和主任科員調離組織部,后來干脆就撤消了干部三科,把三科的工作分散到干部一科和二科。</br> 雖然有些人有意見,但鄭冠華當時主持著縣委縣府工作,在鄭冠華的支持下,沒有一個常委敢出面反對,再說,這是組織部自身內部的改革,并不涉及到其它人的利益,而且張東峰又沒有讓任何一個人下崗,只是調整了工作而已。</br> 不過,張東峰的這一舉動,讓組織部的幾名科長和科員們都感到心驚。</br> 現在居然要與張東峰一起去進行調研,這幾個人的心里更是有些驚懼,擔心做不好工作,又被張東峰調離目前的崗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