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jīng)意地看去，但見小豐只是淡淡地看著自己。她笑得那樣甜美，滿臉都是期待的樣子，她甚至那樣毫不在意楊玉茹的態(tài)度，毫不在意地觀察自己會不會祝福她，大大方方，談笑風(fēng)生。
    這還是那個一看到自己身邊站了其他女人，就恨得牙癢癢的小豐么？
    這一輩子，他居然從未見識過她的這一面，比那天她破口大罵，跟他翻臉更令人難受。
    連嫉妒之心都沒有了。
    愛也沒有了。
    一個女人，只有徹底死心，才會把前夫當(dāng)路人甲。
    現(xiàn)在，她終于做到了。
    一時，他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連微笑都忘記了。
    仿佛是不經(jīng)意地，楊玉如拉了他，去了前面，和其他人招呼。
    她一直是個聰明人，葉嘉失態(tài)，對自己并非好事。
    這個夜晚，剩下的日子，葉嘉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熬過去的，仿佛度日如年。明明是自己放棄的，自己做的決定，又為什么會翻來覆去，痛徹心扉？
    難道男人也是這么糾結(jié)做作？
    不不不！
    他眼前浮現(xiàn)起母親的身影，母親凌厲的叮囑“我就是死了，也絕不允許馮豐進我的家門。葉嘉，你要是做不到這一點，我就白死了……”
    一個人，以死相挾，你還能如何？
    李歡和馮豐二人不久就告辭了。
    他的目光悄然追隨著二人，只見二人那么親密的姿態(tài)，尤其是小豐，以前，她和李歡在一起時，不是這樣的，絕不是這樣的。
    現(xiàn)在的姿態(tài)，是愛人之間才會有的。以前，再怎么親密，也能看出疏離，但現(xiàn)在不是這樣了，仿佛戀人。
    她并非刻意為之。
    那是水到渠成。
    畢竟，她和李歡絕非沒有感情基礎(chǔ)，二人之間還經(jīng)歷過同生死共患難——換而言之，他葉嘉其實才是半路插進去的。二人的感情基礎(chǔ)才是更加薄弱。
    那些曾讓他在李歡面前保有的優(yōu)越感，現(xiàn)在一點也不剩了。
    憤怒、痛苦、絕望、悔恨……可他還是微笑著，自始至終伴著楊玉如左右，成為當(dāng)晚最令人矚目的男女主角。
    一個聲音一萬次的提醒：葉嘉，你沒資格妒忌！！！
    你早就沒資格了。
    送楊玉如回到家里，已經(jīng)是凌晨了，這個晚上，楊玉如非常開心，嫣然看著他：“進去坐坐吧？”
    他搖搖頭，仿佛一個騎士，做足了一切，曲終人散，就該和貴婦道別了。
    楊玉如異常體貼地微笑：“你這些天也累了，早點回去歇著吧。”
    他站在原地，非常沉默，半晌：“玉如，我很抱歉……”
    她笑起來：“為什么要說抱歉？”
    他滿臉倦容，手撐著額頭，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可是，她都明白。
    一個已經(jīng)不惑之年的女人，一個早已經(jīng)歷了征戰(zhàn)殺伐的女人，她不可能不明白他今晚的沉默和疲倦因何而來。所以，盡管內(nèi)心深處遺憾得出奇，憤怒得出奇，但是，依舊還是喜怒不形于色。
    其實，她只是內(nèi)心惋惜。
    這男人，終究不像他外表那么溫順，他骨子里，滿是大男子主義作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