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想到了這個大胖子肯定是滿天星的人。</br> 可我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是馬富貴!</br> 馬如龍的老爹!</br> 主要是剛剛馬如龍說帶我去見個朋友,根本讓我聯想不到馬富貴的身上!</br> 我心說你特么直接說見你老爸不行么?</br> “馬老板你好!”</br> 我反應過來之后,不卑不亢地說了一句。</br> 此時我已經走到了茶幾面前。</br> 我心說應付馬如龍這幾個富二代還好。</br> 可面對馬富貴這種老江湖,絕對不能掉以輕心。</br> 尤其是我現在是“殺死”樂小封的人,我肯定不能露怯!</br> 我走到馬富貴對面坐下。</br> 隨后馬如龍也在我不遠處的空位置坐下。</br> 馬富貴剛剛倒了幾杯茶。</br> 馬如龍一坐下去,就端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br> 可正是這個動作,讓馬富貴面色一沉。</br> 馬富貴抬頭,冷冷地盯著馬如龍。</br> 馬如龍的茶喝到了一半,趕緊停下來,一臉疑惑地望著馬富貴。</br> “你喝茶,還需要老子給你倒茶么?沒大沒小,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規矩!”</br> 馬富貴沉聲對馬如龍說了一句。</br> 馬如龍身軀一顫。</br> 他看向我,面色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起來。</br> 我估計馬如龍是覺得,馬富貴這番話和態度,讓他覺得很沒面子。</br> 可面對自己的父親,馬如龍也不敢多說什么。</br> 他放下茶杯之后,有些不自在地坐在原地搓了搓手。</br> 馬富貴冷哼了一聲。</br> 我低頭看去。</br> 在茶幾上,擺著三杯茶,正是馬富貴剛剛倒的。</br> 而且這個房間里現在正好就是只有我們三個人。</br> 這讓我有些看不懂了。</br> 我不懂其中的規矩,可明明馬富貴倒了三杯茶,馬如龍端起一杯,他居然反應這么大?</br> 你不給你兒子倒茶,你特么倒三杯茶做什么?</br> 我也沒說話,只是叼著香煙一言不發。</br> 此刻我心頭緊張得要死。</br> 哪怕刀哥已經給我打了預防針。</br> 可我知道,馬富貴在滿天星里,一定是說得上話的人。</br> 我甚至懷疑這個人就是大四喜的其中一員。</br> 所以面對這樣的人物,我怎么能不緊張?</br> 馬富貴端起茶杯,又指了指我面前的茶,道:“請喝茶!”</br> 可我不敢動。</br> 馬富貴也沒有想要盯著我喝下去的意思。</br> 我看到馬富貴那只空著的手上,捻著一串佛珠,看起來就是一副大老板的派頭。</br> 馬富貴喝完了杯子里的茶,才沉聲問我:“小兄弟,怎么稱呼?”</br> “叫我鐵柱就行!”</br> “鐵柱……”</br> 馬富貴念叨了一句,點點頭。</br> 他從兜里摸出一包華子擺在面前,抽出一支點燃,隨后開始盯著我。</br> 這死胖子的眼神猶如雄鷹在盯著自己的獵物一樣,看得人心頭直發慌。</br> 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白爺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br> 他說著客氣的話,可他的語氣和他表現出來的神情,卻沒有一點客氣的樣子!</br> “小兄弟年紀輕輕,本事不小!”</br> 馬富貴終于露出一個笑容,可我卻能感覺他是在笑里藏刀:“不知道家里的長輩是哪位?或者說……小兄弟貴姓?”</br> “陳!”</br> 我毫不遲疑回應了一句。</br> 馬富貴歪著腦袋,似乎開始思考起來,嘴里也念叨:“姓陳……”</br> 很明顯,這表情就是在思索,他認識的人里面,有沒有姓陳的能叫得上名字的!</br> 可他的態度卻很奇怪,如果有疑惑,不應該直接問我才對么?</br> 干嘛還要自己在那里想大半天?</br> 過了一會兒,馬富貴點了點頭,我說:“可馬老板剛剛有句話說錯了!”</br> “哦?我說錯了什么?”馬富貴一臉狐疑地望著我。</br> 我說:“馬老板說我年紀輕輕,本事不小……鐵柱我不覺得我有什么不小的本事!”</br> 馬富貴聽了居然哈哈大笑起來。</br> “不,你有很大的本事!”</br> 馬富貴笑道:“至少,你手上戴著那塊佛牌!沒有本事的人,是不可能戴上這張佛牌的,除非……”</br> 馬富貴說到一半停頓下來,隨后目光一寒,盯著我手上的佛牌:“你的佛牌是自己撿來的,還是說別有用心的人親自交到你手上的!”</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br> 一瞬間我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br> 他說別人交到我手上的,還特意在前面加了一個“親自”。</br> 這話聽起來就別具深意。</br> 還是說,馬富貴這是故意在暗示或者想敲打出什么?</br> 我怎么感覺好像一下子就被這個死胖子給看穿了?</br> 馬富貴這一臉富態放在賭桌上就是那種看起來就能任人宰割的水魚。</br> 可他表現出來的氣場,絕對不是如此,甚至還給人帶來極強的壓迫感!</br> 我知道馬富貴是什么人,我也大概知道他為什么會找我過來了。</br> 所以這是考驗我的時候到了。</br> 我記得刀哥之前跟我說,之后我就正常把自己帶入蝎子這個角色往下發展就行了。</br> 可具體能做到什么程度,那都是看我自己的表現!</br> 馬富貴一定是在試探我。</br> 他根本不確定。</br> 不然的話也不會叫我過來,還特意跟我玩兒這些門道了!</br> 在我清楚地知道這一點后,我強行讓自己的心境冷靜下來。</br> 我微笑道:“馬老板這話有點意思……你覺得什么人會把這種東西親自交到我手上?只怕全天下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有這樣的魄力了!”</br> 馬富貴點了點頭:“這話也有道理,所以,你手上這塊佛牌,是怎么來的?”</br> 馬富貴這時候轉變了策略,簡單直接。</br> 我也早就想好了說辭,就是之前應對馬如龍的那句話:“馬老板好像對這塊佛牌很感興趣啊……不過,這塊佛牌,我可不會賣的!”</br> 馬富貴愣了一下,微笑道:“不不不,君子不奪人所好,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我只是想知道它的來歷!”m.</br> 我說:“如果我說這塊佛牌,是我從一個死人的身上刮下來的,馬老板信不信?”</br> 馬富貴眉頭緊蹙,盯著我,沉聲說:“我自然是信的,因為不可能有人能讓這塊佛牌的主人或者還能從他手上取下佛牌的!”</br> “既然馬老板都懂,那倒是省了我一番解釋的功夫!”</br> 我笑道。</br> 可馬富貴接下來一個問題,讓我有些措手不及。</br> 只見馬富貴點了點頭,隨后問了一句:“那小兄弟帶著這塊佛牌上船,你的目的是什么?我聽小龍說你是阿金手底下的荷官,我可不覺得,能有這塊佛牌的人,是能安安心心在別人手底下當荷官的!”</br> 我心頭一緊,之前可完全沒想到要是別人這么問我,我怎么回答……</br> 樂小封是想利用我來吸引滿天星的注意。</br> 那我呢?</br> 我難道告訴滿天星的人,我是上船搞錢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