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一切還只是趙嫣然的臆測,沒有得到證實。</br> 可趙嫣然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悲愴。</br> 仿佛她的猜測在她心中已經得到了印證一般。</br> 我嘆了口氣,道:“那你有沒有想過,阿金能做到這些的話,那一定是個絕頂聰明的人。你是湖北趙家的人,而且在一些知情人的眼里,還帶有湖北趙家千金的光環……你二哥在道上也不是什么小人物吧?”</br> 趙嫣然問道:“你想說什么?”</br> 我說:“如果你二哥在這艘船上出事兒,或者他的失蹤跟這艘船有關的話,那你以趙嫣然這個身份上船,你猜阿金會不會聯想到什么?會不會早就已經提前做好了防備?”</br> 趙嫣然道:“你想說,我以自己的身份上船調查,很難得到真相是么?說不定阿金就在防著我這一手!”</br> 我點了點頭。</br> 趙嫣然苦笑:“所以這才是為什么,我要假意被阿金所控制……一旦阿金認為她已經徹底掌控了我,那下意識就會降低自己的防備心!”</br> 我說:“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阿金有那么容易上當么?尤其是……”</br> 我頓了頓,說出自己的擔憂:“尤其是你之前說,果汁和香煙都有問題,阿金如果當著你的面兒讓你喝果汁的話,你喝,還是不喝?”</br> 這一點我也想到了。</br> 如果是香煙的話,那我還有辦法在暗地里偷龍轉鳳,把有問題的香煙換成沒問題的。</br> 可是果汁怎么辦?</br> 我可沒有那種把果汁變沒有的能力。</br> 這時,趙嫣然低聲道:“你伸手到我的衣兜里,摸摸看……”</br> “衣兜里?”</br> 我有些疑惑。</br> 不知道趙嫣然想干什么。</br> 可下意識還是把手伸進了趙嫣然的衣兜里。</br> 我在趙嫣然的衣兜里摸到了用紙包裹起來的東西,用手指碾了兩下,感覺像小顆粒。</br> 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我們鎮上的小診所,醫生給我們用報紙包起來的藥。</br> “如果你需要,你可以拿去!”趙嫣然道。</br> 我好奇道:“這是什么?”</br> 趙嫣然說:“稀釋藥,你可以理解為解藥……我不抽煙,阿金想利用‘藥物’來控制我的話,只能通過那種果汁,我能光明正大地在阿金面前喝下果汁,你覺得我靠的是什么?”</br> 我心說這世界上居然還有稀釋藥么?</br> 我聽說過暈車藥,醒酒藥,稀釋藥還是第一次聽說。</br> 我想也沒想,直接把這些東西掏出來,放進了自己的口袋里。</br> 俗話說,以備不時之需。</br> 雖然我現在不是百分百信任趙嫣然了,雖然這也有可能是另一個套。</br> 可我實在難以想象,再一次面對到喝果汁的情況,我該怎么去處理。</br> “這么好的東西,你為什么早點不給我?”</br> 趙嫣然道:“我早點也不是完全信任你……”</br> 我心說,說得你好像現在就完全信任了一樣。</br> 既然完全信任,為什么又不肯告訴我蝎子是誰?</br> 我也沒跟趙嫣然再計較這些,問趙嫣然:“那接下來呢?你打算怎么辦?從什么地方入手?”</br> 趙嫣然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那你猜猜我為什么要找你說這些?”</br> 還能為什么?</br> 我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想把我拉下水。</br> 可她美其名曰肯定會說,想找我合作,或者跟我聯手……</br> 果不其然。</br> 我心中剛這么想。</br> 只聽趙嫣然道:“你沒有選擇,你要跟我聯手……”</br> 我笑了:“師姐的語氣很強硬啊,可是你給我個理由,我為什么要跟你聯手?”</br> 趙嫣然道:“你已經被阿金盯上了,而且現在沒辦法下船,你覺得能獨善其身嗎?”</br> 我不說話。</br> 趙嫣然突然笑道:“現在是我主動找你跟我聯手,不要等到時候你需要我的時候,厚著臉皮來找我,那時候師弟你多丟臉啊?”</br> “師姐你是誠心的嗎?”我問趙嫣然。</br> 趙嫣然道:“我的底牌都透露給你了,難道還不夠誠心?”</br> “可如果誠心的話,你為什么不肯告訴我蝎子是誰?”</br> “因為我雖然已經有了答案,但是我還不敢確定,萬一我的判斷是錯誤的呢?我不想因為我,來影響你自己的判斷!”</br> 趙嫣然說著頓了頓:“或者等到了時候,我也會告訴你……這是阿金在賊喊捉賊的戲碼,為什么你如此上心呢?難道你上船的目的就是為了蝎子?”</br> 我心說老子有表現得這么明顯么?</br> 她這么一問,反而我不敢再繼續問了。</br> “行吧,那師姐你想怎么合作?”我問趙嫣然。</br> 趙嫣然道:“讓阿金自己給你答案!”</br> “自己給我答案?什么意思?”我一臉茫然。</br> 趙嫣然道:“現在誰的處境都不是很好,即使是你這塊佛牌的主人在這船上,也不能說穩吃別人一頭……這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所以,考驗你演技的時候到了!只要你演技好,阿金自己都會告訴你答案!”</br> 我好像已經明白了趙嫣然的意思。</br> 就是讓我跟她一樣,假裝被阿金給控制。</br> 阿金為什么要控制我,控制我之后想讓我干什么?</br> 說不定真的能得到答案。</br> 這想法也跟我之前所想的不謀而合。</br> 只不過我一直缺少一個契機而已。</br> 現在趙嫣然說起,我覺得這并不是不可行。</br> 我問趙嫣然:“阿金用的這個藥物,你覺得多久才能到了那種無法自拔必須要依賴她的地步?”</br> 趙嫣然想了想:“我也不太清楚……有可能是三天,有可能是一個星期……總之,今天已經有人開始在盯著我了!”</br> 趙嫣然這話讓我恍然大悟。</br> 難怪剛剛見到趙嫣然的時候,她故意表現出一副虛弱的樣子。</br> “我也不知道這種藥物發作的時候是什么樣子,所以只能通過自己的想象和判斷,走路搖搖晃晃,再給自己畫個美美的妝……等再過一會兒,我還要不嫌麻煩去深夜拜訪一下阿金,讓她連夜幫我做一杯果汁……”</br> 趙嫣然說著一笑。</br> 這一次我再次從趙嫣然的眼神中窺探到了睿智的光芒。</br> 她真的很聰明,很不簡單。</br> 只是……阿金同樣也很不簡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