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點燃一根香煙,在包間里等待著鄧鐵柱。</br> 大概四五分鐘后,鄧鐵柱一手端著一打托盤的烤串,一手拎著幾瓶啤酒進來了。</br> 他一屁股坐下,烤串啤酒全往桌上放。</br> “阿堯……”</br> 鄧鐵柱一坐下,并沒有想吃烤串的意思,一開口就想跟我說話。</br> 我趕緊擺擺手打斷:“別急,鐵柱哥,你先讓我猜一猜你想說什么……”</br> 鄧鐵柱一臉疑惑地望著我。</br> 其實我就是想小小地裝個逼而已。</br> 鄧鐵柱忍住了,點了點頭。</br> 我拿起兩串烤腰子就往自己嘴里擼,一邊擼腰子,一邊道:“我猜,你肯定是想問我,那個獨眼龍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感覺我跟那個獨眼龍像是有仇一樣,他像是要針對我一樣……”</br> 鄧鐵柱點了點頭:“嗯,這倒是我想問的,雖然我沒怎么混過江湖,也不認識這江湖上什么大人物的,但是我看那個獨眼龍好像很不簡單啊……我看到那些人好像都不敢惹他,而且獨眼龍身邊跟著的那兩個穿迷彩服的家伙,那是真的厲害啊!”</br> 是的,這個不用鄧鐵柱多說,從鄧鐵柱跟他們大戰(zhàn)的情況我就可見一斑了。</br> 我點點頭:“是的,而且這個獨眼龍身邊可不止那兩個迷彩服而已,之前他身邊跟著七八個這樣的人,而且這樣的人說不定有一個隊伍!”</br> 鄧鐵柱用牙齒咬開了啤酒蓋兒,聽我這么一說,神情都凝滯了:“臥槽了,這個獨眼龍這么叼?那我們是不是已經(jīng)惹上了什么麻煩了?”</br> 我皺了皺眉:“你說話聲音小點兒!”</br> 鄧鐵柱點點頭,低聲道:“我們?nèi)锹闊┝耍俊?lt;/br> 我笑了笑:“你明明知道那個獨眼龍不簡單,當時那個情況你還敢出手?”</br> 鄧鐵柱愣了一下,苦笑道:“我也不想啊……”</br> 可很快,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可我這個人還是有契約精神的,拿了你的工資,說好了保你安全,那就要保你安全啊……要是遇到什么事兒就怕了,那還干什么保鏢啊,咱們一拍兩散就算啦!”</br> 鄧鐵柱說話,語氣很是輕松。</br> 這讓我心頭又是一暖。</br> 沒想到來到船上之后,最讓我感動的居然是這個摳腳漢子。</br> “行,鐵柱哥,就沖著你這句話,等下船之后,我直接給你加工資!”</br> 我笑著,接過了鄧鐵柱給我遞上來的一瓶啤酒。</br> 鄧鐵柱眼前一亮,有些欣喜道:“真的嗎?那你給我加多少啊?”</br> 這一刻鄧鐵柱的眼神讓我有些羨慕。</br> 我羨慕的是此時他的眼神居然如此單純。</br> 僅僅只是說加工資,就能讓鄧鐵柱體驗到發(fā)自內(nèi)心的愉悅。</br> 有時候只是一些小錢就能讓他感到如此滿足。</br> 雖然我也曾經(jīng)是這樣的人,但現(xiàn)在好像很多時候,錢根本已經(jīng)買不來自己的開心了。</br> 看到鄧鐵柱在笑,我的心情不知為何突然又變得壓抑起來。</br> 我擠出一個笑容:“直接翻倍……不,翻兩倍!”</br> 鄧鐵柱一拍腦袋:“成交……放心阿堯,以后有我在,誰特么敢動你一下,我直接跟他拼命了!”</br> 我趕緊繼續(xù)擺手:“大可不必,只是鐵柱哥以后做事千萬要見機行事,切記不可沖動啊……”</br> 嘴上這么說,但我并沒有責怪鄧鐵柱的沖動行為。</br> 如果當時他不出手,天知道會發(fā)生什么,要是大庭廣眾之下我被人揍成了豬頭,只怕真的難以收場了。</br> 鄧鐵柱點頭答應。</br> 他咕嚕咕嚕灌了一大瓶啤酒之后,很快臉色又變得沉重起來。</br> 我一看鄧鐵柱好像心事重重的,于是問道:“鐵柱哥……怎么了?”</br> 我心說我還沒問小柔她們的情況呢,難道是她們有什么事兒么?</br> 鄧鐵柱沉吟了一聲,問我:“阿堯,那個胖子是怎么回事兒?我收到你的短信之后,可是第一時間就動手了的……”</br> “什么……什么動手?什么胖子?”</br> 鄧鐵柱的話讓我一愣。</br> 他說到胖子,我肯定就第一時間想到了那個大胖子陳老板。</br> 可按理說,大胖子的事情可是發(fā)生在他們上船之前,我到現(xiàn)在才跟鄧鐵柱碰面。</br> 鄧鐵柱不應該知道我跟大胖子發(fā)生了沖突啊……</br> 還有,鄧鐵柱說……動手?</br> 我一時間有些啞然。</br> “什么?阿堯,你怎么回事兒?你自己發(fā)過的短信你自己都忘了?還是說……”</br> 鄧鐵柱說著說著,好像一下子反應了過來。</br> 他趕緊笑了笑,嘆道:“放心,既然都干咱們這一行了,殺個人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我知道你出道時間短,心理不成熟,有些事情做了后悔也正常,但是你千萬不要有什么心理包袱!”</br> 鄧鐵柱的話讓我更加懵逼了。</br> 我盯著鄧鐵柱,壓低聲音,沉聲問道:“你把話說清楚?我給你發(fā)了什么短信?什么殺個人……大胖子……又是怎么回事兒?我怎么聽不明白?”</br> 這一下子鄧鐵柱也是有些蒙了:“你……你不是給我發(fā)個電話,讓我……讓我九點多的時候,掐著時間去甲板上,把那個大胖子干掉么?”</br> “什么?”</br> 我心頭一緊。</br> 臥槽?</br> 一瞬間我感覺面前都像是鋪上了一層紅幕。</br> 那個大胖子居然是鄧鐵柱殺的?</br> 不僅如此,鄧鐵柱居然說是我發(fā)短信讓他殺的?</br> 這一下我整個人都傻眼了!</br> 我瞪大眼睛望著鄧鐵柱,滿臉不敢置信。</br> 鄧鐵柱同樣也是驚訝地望著我,一臉茫然的樣子。</br> “我什么時候給你發(fā)過短信?”</br> 我沉著臉,叼著香煙,一臉正色盯著鄧鐵柱。</br> 鄧鐵柱有些急了:“就是剛剛晚上的時候啊……”</br> 我沉聲道:“你確定發(fā)短信的人是我?你確定是收到了我的短信?”</br> 我心說老子上船的時候手機都交給洛小順保管了,怎么可能是我發(fā)的?</br> 難道是有人偷走了我的手機發(fā)的短信?</br> 老子的手機密碼居然也被破解了?</br> 鄧鐵柱懵了,他撓著頭:“我……我本來確定應該是你,但……但你這么再三反復問,我反而不敢確定了……可是那應該是你沒錯啊!”</br> 臥槽,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如同墜入了一個冰窖之中。</br> 殺死那個大胖子……趙嫣然口中的神秘兇手居然是鄧鐵柱?</br> 不僅如此,鄧鐵柱居然還說是我發(fā)短信給他讓他殺的?</br> 我伸出手,對鄧鐵柱道:“短信呢?給我看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