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哥聽了,微瞇著眼,意味深長地望著我。</br> 我也望著刀哥,緊盯著刀哥的眼睛,這一次我沒有表現出任何害怕的神情。</br> “你到底想說什么?”刀哥皺眉。</br> 我嘆了口氣,道:“讓小柔生氣,本是我無心之舉,但現在我知道了小柔的身份,也知道了刀哥和封哥的想法,我在想,如果我能故意讓小柔生氣,讓她討厭我,讓她離開我……這樣以后你和封哥的心里豈不是都舒服了?”</br> 刀哥道:“你好像沒明白我的意思,我們要的是小柔心里舒服,而不是我們心里舒服……”</br> “我知道,但刀哥你也知道,我這樣的小老千,想成為封哥心目中完美的女婿,只怕是有些困難,倒不如想個辦法讓小柔討厭我,離開我算了,把傷害降到最小……要知道,時間是可以治愈一切的,可如果我跟小柔真的在一起了,你們就會一直看到我,直到你們死……”</br> “你他媽的說什么?”</br> 最后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旁邊有個迷彩服聽不下去了。</br> 他指著我的鼻子就罵了起來,看樣子還想沖上來搞我。</br> 可刀哥伸手攔住了他。</br> 我沉聲道:“刀哥,抱歉我剛剛說的話很難聽,但我說的是事實,而且正因為我非常尊重刀哥和封哥,所以我才會這么說……要我離開小柔,這是一個很艱難的決定,但……我沒有那個自信以后能讓封哥和刀哥滿意!”</br> 刀哥聽完笑了。</br> 這一次我看出來,這個刀哥是發自肺腑地笑了:“沒想到你這個小子,擁有自知之明到了這個地步,不過你說的確實是實話!所以你想怎么做?”</br> 我咬了咬牙:“我想說的是,我接下來不管做什么,只要我能保證不傷害到小柔的安全,我希望刀哥都能理解我,不要再來找我的麻煩……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想辦法讓小柔自己都想離開我!”</br> “好!”</br> 刀哥答應得很爽快:“只要你能做到這一點……那我跟封哥都沒什么好說的!要是從樂柔想到要離開你的那一刻,你不再跟樂柔有任何糾纏,我給你五百萬,算做是分手費!”</br>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一分錢都不用,我跟小柔好歹相識一場,沒有摻雜任何金錢的利益!”</br> 說著,我伸出手,緩緩取下了樂小封給我的佛牌,遞給刀哥:“這塊佛牌,也麻煩刀哥幫我轉交給封哥,我很感激上船之后封哥給我的關照,感謝封哥的良苦用心!”</br> “不用了,這是封哥給你的東西,我沒有權利替封哥做決定,你自己看著辦吧,老子只希望你記住剛剛說過的話……”</br> 刀哥微瞇著眼,給了我一個充滿邪氣的眼神。</br> 那眼神看起來像是很滿意,又像是充滿著殺意和威脅。</br> 我沒有說話。</br> 刀哥帶著自己的兩個迷彩服小弟離開了。</br> 刀哥雖然離開了。</br> 可我的心卻再也沒辦法平靜下來。</br> 小柔的真實身份,這是我萬萬沒想到的。</br> 這一開始是峰叔的安排。</br> 從一開始峰叔就內定了小柔是我團隊的人。</br> 當時我本以為以峰叔的身份去找風哥談的話,風哥肯定會很容易放了自己的徒弟的。</br> 可后來風哥在欠我的人情和峰叔說情的雙重壓力之下,都沒有輕易松口。</br> 答應讓小柔跟我走還是因為樂小封也在。</br> 看來從一開始風哥就考慮到了這一點。</br> 這一刻喉嚨里像是堵著什么東西一樣,讓我有些窒息。</br> 我轉身,又洗了一把臉。</br> 點燃了一根香煙。</br> 我有些慶幸,幸好跟小柔還不是男女朋友關系,假如要是動了感情,這事兒還真是更難辦了。</br> 我可不希望自己有個什么牛逼的岳父。</br> 不,準確的說,我可不希望自己有個瞧不起我的岳父!</br> 一根香煙抽完,洗了洗手,我才慢慢地朝著賭場大廳走去。</br> 在走出衛生間,剛剛快要走出走廊的時候,突然看到在賭場大廳的入口,有個熟悉的人影站著,手里還端著一杯喝的。</br> 居然是趙嫣然。</br> 趙嫣然都沒正眼看我一眼,當我走近之后,才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燕麥牛奶的味道。</br> “你大晚上的不睡覺么?做事兒這么勤快?”我有些沒好氣地問趙嫣然。</br>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個妞兒好像就已經無處不在了。</br> 好像我走到哪里都能碰到她一樣。</br> 趙嫣然卻顧左言他,笑道:“環肥燕瘦,你喜歡哪一種?”</br> 我皺了皺眉,心說什么環肥燕瘦?</br> 我問道:“環肥燕瘦什么意思?”</br> 趙嫣然不語,揚起脖子,把燕麥牛奶一飲而盡。</br> 她的嘴角都沾染了一些白色的奶漬,用舌頭舔了舔,才又笑道:“沒什么,我就隨便問問……不過在你離開的這一會兒,好像有人在找你!”</br> 我皺眉:“有人在找我?什么人?”</br> 趙嫣然撇了撇嘴:“大概是……你的同伴?”</br> 我下意識有些警惕起來。</br> 我總感覺趙嫣然好像很了解我一樣。</br> 但我帶著同伴上船做事兒,我還沒有在趙嫣然面前親口承認的。</br> “什么同伴?”我假裝一臉疑惑的樣子。</br> 趙嫣然望著天花板,眼珠子轉了轉:“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剛剛幫你打架的那個傻大個?也有可能是因為找不到打火機就沖著你莫名其妙發火的客人?還有可能……是一直站在賭臺旁邊沒說話的……你讓我去辨認的那個女生……是殺手的那個?”</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br> 她說的這三個人豈非就是鄧鐵柱,小柔和北斗么?</br> 我好像從來沒告訴過趙嫣然我跟他們是一伙兒的。</br> 可趙嫣然好像十分精準地知道他們幾個都是我的同伴!</br> 我定定地望著趙嫣然:“師姐,你說的這些人,跟我有什么關系么?我根本不認識他們?”</br> 趙嫣然笑道:“不認識就不認識唄,也許他們認識你呢?所以你還在磨蹭什么?還不趕緊去看看?那個傻大個已經回來好幾次了,那個女殺手,也回來好幾次了……好像一直都在找你呢!”</br> 一時間我感覺有些壓抑起來。</br> 看來,是應該找個機會跟他們交流一下了,至少也要互相告知一下彼此現在的情況。</br> 可一想到小柔,我接下來該怎么去面對她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