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嫣然順著我所指的方向朝著北斗那邊看了過去。</br> 她有些不確定地問我:“你說的是……穿著棗紅色休閑裝的,那個在賭臺周圍站著,看起來面相清純,卻老老實實的女孩兒?”</br> “是的,師姐,你能看出她是什么人嗎?”</br> 我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故意表現出跟剛剛一樣的態度。</br> 要我說,最具有迷惑性的,那就是北斗的外貌了。</br> 光從北斗的外貌,我相信沒有任何人能看出她曾經是一個殺手,現在是一個保鏢!</br> 畢竟誰能相信這么清純可愛的姑娘,會參與一些打打殺殺的事兒呢?</br> 而且連赤手空拳都能跟鄧鐵柱這樣的強人打成平手,更別說帶擅長的武器了!</br> 趙嫣然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剛剛還說年齡越小的越好猜,你現在又來了一個,還又是一個美女……師弟,你是真心想讓我去看呢,還是說你別有用心啊?”m.</br> 我確實是別有用心,想要驗證趙嫣然的實力。</br> 但我也是真心想讓趙嫣然去看看。</br> 趙嫣然目前來說,她表現出來的,很強。</br> 如果趙嫣然看不出北斗的身份,那就說明北斗的偽裝是相當成功的。</br> 當然,反之,如果趙嫣然能從一些細節把北斗的身份都給看穿了。</br> 那正好,我可以通過趙嫣然的描述來警告北斗,讓北斗下次注意完善自己的偽裝。</br> “行,你等著……”</br> 趙嫣然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朝著北斗那邊走了過去。</br> 趙嫣然一臉輕松的樣子。</br> 此時我心中既緊張又興奮,害怕趙嫣然看出來,又希望趙嫣然能看出來。</br> 很快,趙嫣然已經悄無聲息走到了北斗身后不遠的地方。</br> 不過,不得不說,北斗作為一個曾經的職業殺手,她的基本素質還是比一般人強了很多。</br> 因為趙嫣然所站的那個位置,按道理來說,根本不會驚動到北斗的。</br> 可北斗還是下意識回頭看了過去。</br> 不過,當北斗看到趙嫣然毫無威脅性的時候,她的目光也沒有在北斗的身上多做停留。</br> 北斗繼續望著燕長生在賭臺上扔籌碼。</br> 而趙嫣然已經用眼角的余光開始打量北斗了。</br> 我站在不遠處把這一切看得真切。</br> 一開始趙嫣然的臉色還是非常平靜的。</br> 可過了一會兒之后,她的表情漸漸開始有了變化。</br> 她時而一副驚訝的樣子,時而又像是恍然大悟。</br> 原本趙嫣然嘴上說著年齡越小越好猜。</br> 可很快五分鐘過去了。</br> 趙嫣然甚至連挪動一下步子的想法都沒有。</br> 又過了一會兒。</br> 趙嫣然的目光居然突然朝著賭臺上坐著的燕長生看了過去!</br> 我心說不可能吧?</br> 我只是讓趙嫣然去看北斗,她怎么突然盯上了燕長生了?</br> 難道北斗這么快就暴露了么?</br> 燕長生這么快就已經被趙嫣然給察覺了?</br> 一時間我心中直呼不可思議。</br> 不過,趙嫣然的目光似乎并沒有在燕長生的身上過多停留。</br> 她只是隨意看了一眼,轉身就朝我走了過來。</br> 我的心里一下子變得有些忐忑起來。</br> 很快,趙嫣然已經來到了我面前。</br> 雖然很忐忑,但我還是裝出一副非常鎮定輕松的樣子:“怎么樣?看出來了嗎?那妹子是做什么的?”</br> 說話的時候沒有正眼去看趙嫣然,眼角的余光卻在偷偷打量著趙嫣然的表情。</br> 趙嫣然微微一笑,并沒有著急回答我。</br> 她這個反應,讓我更加心虛。</br> 我心說這妞兒該不會真的連北斗都給看穿了吧?</br> 趙嫣然笑道:“師弟,你運氣真好,你又挑選了一個很難猜的,而且你絕對不會想知道這個女孩兒是什么身份……”</br> “我想啊,不然我干嘛讓你去猜?不過我從你這個反應來看,我估計這女孩兒不是簡單的學生那么簡單吧?”我說。</br> 趙嫣然道:“正兒八經的學生,誰會來這艘船上玩兒?”</br> 趙嫣然說著,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我差點都被這女孩兒的外表給欺騙了,她現在是一個保鏢,而且以前很可能是做殺手的!”</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br> 有些驚愕地望著趙嫣然。</br> 這一刻我內心是真的震驚!</br> 趙嫣然到底怎么看出來的?</br> 我曾經不止一次對北斗最滿意的點就是,北斗的外表很具有迷惑性,不管是誰看到北斗,都不可能聯想到北斗是一個保鏢,還是一個殺手!</br> 可趙嫣然居然看出來了?</br> 這未免太過于夸張了吧?</br> 可以說,她看人的本事完全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br> “怎么了師弟?看你這個表情,你是驚訝呢還是懷疑呢?”趙嫣然笑著問我。</br> 我搖搖頭:“我不信……憑什么你說人家是保鏢,還是殺手?這看起來像個殺手?”</br> 趙嫣然搖頭:“表面上看起來確實不像是殺手……但是可以從一些細節推敲出來!”</br> 趙嫣然說著,再次湊近我,低聲道:“雖然她穿的那身休閑裝,看起來確實挺休閑的,但是這女孩腰桿筆直……從休閑裝的表面上露出了一點吊帶的痕跡,兩邊形狀不一,其中一邊不是吊帶而是繃帶勒出來的痕跡,說明她近期背部有傷,當然也有可能是身體舊疾,貼的石膏……”</br> 趙嫣然又指了指北斗:“我在那里站了好幾分鐘,她的目光看似在盯著賭臺,但從來沒有認真去觀察過賭局,說明她根本不知道賭臺上在玩兒什么,或者對賭局漠不關心,她時不時會觀察周圍的環境,跟那邊坐著的中年男人距離不會超過一點五米……那個中年男人就是她要保護的目標!”</br> “再更細一點的話,通過她呼吸的時候,胸口的起伏頻率和程度,她的呼吸比一般人要均勻渾厚很多,而且頻率很低,這絕對是經過長期甚至是從小高強度的訓練才養成的身體素質……”</br> 趙嫣然還在繼續說著,她越說我心里越是震驚,她這種細節,已經細節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地步!</br> 連呼吸的胸口起伏幅度和頻率這種細節都能摳出來?</br> “還有一點……”</br> 趙嫣然頓了頓,繼續說:“只要有人靠近那個中年男人的時候,這個女孩兒都會下意識去觀察對方一眼,眼神中微微警惕,這還不明顯嗎?這就是職業保鏢的基本素質,作為保鏢,她的職業素養是很合格的,但是實力怎么樣,我不好說,也看不出來……”</br> 我吞了口唾沫,有些心驚地問:“那你怎么會看出她曾經是殺手?難道你還能看出這個女孩兒是以前殺過人么?”</br> 要知道,保鏢和殺手,完全是兩種職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