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長生回憶到此，一臉的感慨。</br> 他仿佛很慶幸自己是當時那個年代的江湖見證者。</br> 通過燕長生的這些描述，我腦海中似乎也模糊地出現了一個扛著ak的悍匪形象的江湖人。</br>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我在咀嚼著燕長生的這番話。</br> 我又問燕長生：“燕叔，你說會不會有一種可能，這個叫做樂小封的，其實一直都在，一直沒有銷聲匿跡？”</br> 燕長生眉頭緊蹙：“怎么說？”</br> 我想了想，說道：“燕叔不是說么？這個樂小封當年囂張跋扈，都有江湖大佬要出來主持公道了……你想想這樣的樂小封，那該得罪了多少人？江湖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什么樣的人都有，他樂小封再厲害，難道能與整個江湖為敵么？更何況你都說了，江湖三狼，至少還有兩股勢力能跟樂小封分庭抗禮！”</br> 燕長生道：“你的意思是……”</br> 我說：“我在想，這個樂小封是不是自己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是不是在殺了陳二爺之后，就后悔了，覺得自己要是這么玩兒下去的話，遲早會死在別人的手上……所以樂小封干脆換了一種玩兒法！”</br> “什么玩兒法？”</br> 我說：“從明到暗啊……他覺得自己之前的行徑實在是太囂張了，太得罪人了，所以必須收斂，就開始在暗中混江湖，不僅如此，還給自己取了一個叫做蝎子的外號，創建了一個叫做滿天星的組織！”</br> “臥槽！”</br> 燕長生一聽這話大吃一驚：“你是怎么想到這一點的？蝎子居然是樂小封？”</br> 我苦笑道：“我這不是在瞎猜，閑著無聊掰扯一下嘛……”</br> 可燕長生卻擺擺手，一臉正色道：“兄弟，你還別說……照你這么一說，還真有那個可能！”</br> 我點點頭：“是吧？”</br> 燕長生道：“我在想，這個叫做蝎子的人，要是沒一點兒身份和地位的話，是怎么可能把江湖上的那么多大佬都聚集到同一個組織里？可如果照兄弟這么說，蝎子就是樂小封的話，那一切可能就說得通了……”</br> 燕長生說，按照樂小封之前的表現來看，他化身成為“蝎子”，主動去找江湖上的大佬們。</br> 當年的樂小封，如果說要別人加入，那誰敢說一個不字？</br> 于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加入樂小封的滿天星。</br> 而當時一些還沒完全成長起來的大佬，在得到了樂小封的幫助之后，也逐漸成長為了地方的一霸……</br> 這是在我拋出了這個問題之后，燕長生自己想象出來的。</br> 他還微瞇著眼，意味深長地對我道：“我說兄弟，你這個想象力真是夠可以的啊，你想象力這么豐富，不去寫小說真的是浪費人才！”</br> 我只能搖頭苦笑，寫小說我是肯定不會的，看小說倒是會。</br> 我記得讀書的時候，熬夜追《和女上司荒島求生的日子》還有《我的老千之路》，真是讓人廢寢忘食，滿滿的回憶。</br> “好了，我也就是這么隨口問了問，還得感謝燕叔跟我講這些江湖往事，聽起來挺帶勁的！燕叔不愧是過來人，經歷的真是不少，看來以后行走江湖，都得讓燕叔來提點提點！”</br> 我不聲不響地一個彩虹屁拍了上去。</br> 燕長生很是受用的樣子，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還故作謙虛地道：“雖然我不是什么一方大佬，可一點點的江湖閱歷還是有的，跟著我不說讓你橫行天下，至少能讓你少走彎路，不吃虧……”</br> 燕長生說著說著還嘚瑟起來了。</br> 我也不好意思直接打斷。</br> 說到最后，燕長生問了我一句：“兄弟，我說了，馬上要去極樂號做事，這兩天要不要找個小場子先練練手？還有啊……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跟你一起去極樂號？不會就我們兩個人去吧？”</br> 我一拍腦袋：“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你等我打量個電話……”</br> 這兩個電話自然是給黑珍珠和小柔打的。</br> 既然她們都已經答應加入我的團隊。</br> 那現在我的團隊要出去做事了，怎么能少得了她們？</br> 先給黑珍珠打了一個電話。</br> 黑珍珠的電話自然是很容易打通。</br> 當我說要出去做事的時候，黑珍珠只是問我，能不能稍微延緩一段時間。</br> 我能聽出黑珍珠的語氣中有些不對勁。</br> 她嘆道：“最近外婆身體不太好，只怕是沒多少時間了……我怕我一走……”</br> “沒關系，我理解的！”</br> 不知為何，黑珍珠從蜘蛛場離開之后，我總覺得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br> 當然，跟我還是無話不說。</br> 我剛這么想的時候，黑珍珠又道：“阿堯，你放心……你既然帶我出來，那我答應你的事兒，我也能做到，我還敢接你的電話，你不用怕我跑了……”</br> 我苦笑道：“珍珠姐，你跟我說這個，就太見外了吧？”</br> 我心說，我跟你都負距離了，居然還搞得這么客客氣氣的？</br> 黑珍珠那邊停頓了一會兒，才又說道：“我只是很久沒有過上這么平靜的生活了，所以我想暫時緩一緩……阿堯，你別出去做事了，我手上還有一大筆錢，你要是缺錢的話……”</br> “我缺什么錢？”</br> 我趕緊打斷道：“我不缺錢啊，只不過……從認識我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還這么年輕，怎么能躺平呢？行了行了，珍珠姐，那這一次我就不叫你了，下一次……行吧？”</br> 黑珍珠輕輕嗯了一聲：“我一直等你，你哪天不想干了，我還有錢……”</br> “行啊，那我等著……好了，那我先掛了！”</br> “嗯……”</br> 掛完電話，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br> 我能感覺黑珍珠很想讓我留在她的身邊，也想追隨我一起去做事。</br> 可不知為何，總覺得從這個時候開始，我跟黑珍珠，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br> 或者說，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br> 在掛完電話之后，我點燃一根香煙，又開始給小柔打電話。</br> 這段時間小柔的電話一直打不通，這讓我感覺小柔是在故意躲著我。</br> 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感覺可能還跟紅桃老千團有點關系。</br> 我之前就在想，要是這一次小柔再不接電話，我就要去貢州把她找回來。</br> 可沒想到這一次電話直接就通了。</br> “臥槽……你可總算是愿意接我電話了？”電話一通，我腦海中已經出現了幾十句破口大罵的臟話了。</br> 可我卻聽到小柔那邊回應了一句：“阿堯，我在貢州榮縣……師傅他們也在這里，這里有個場子，你要不要過來看看？”</br> 小柔一句話，我算是大概明白了。</br> 怪不得一直不接我的電話，原來是跟風哥他們出門做事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