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韓方這么一說,我頓時覺得,這個江湖不太平靜啊。</br> 狐貍給白爺做事才剛過去一個月,白家逐漸式微。</br> 現在韓方跟洛船長居然又要干上了?</br> 韓方笑著。</br> 他嘴上說著有一場不在賭桌上的賭局,我就感覺事情不簡單!</br> 我點了點頭,說:“愿聞其翔!”</br> 韓方自然不會告訴我個中細節,他只是對我笑了笑,隨后道:“我先帶你去見見那個人!”</br> 我也理解韓方的話外之意。</br> 有些囑咐,他想當著我們兩個人的面兒一次性說清楚。</br> 很快,韓方啟動了車子。</br> 寶馬車在江州的街道上疾馳起來。</br> 不過,在路過一家名叫韓城酒店的時候,韓方特意停下了車子,還讓我在車里等他一會兒。</br> 十幾分鐘后韓方從酒店出來。</br> 這時候他已經穿上了一身西裝,戴上了眼鏡,手里拎著一個公文包。</br> 這活生生就是一個都市白領的形象!</br> 這一瞬間令我驚訝。</br> 因為此時的韓方身上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那份痞子氣質。</br> 取而代之的,韓方看起來甚至有些溫文儒雅。</br> 當韓方上車之后我更是驚訝地打量了他一眼。</br> 韓方整理了一下領口,對我笑道:“阿堯,你是不是覺得我像是變了一個人?”</br> 我點點頭。</br> 韓方正色道:“見什么樣的人說什么樣的話,穿什么樣的衣服,這對我來說都是有講究的……我老爸這些年身體不太好,手底下那么多人魚龍混雜的,我分身乏術……”</br> 韓方言外之意就是,他手底下現在有很多形形色色的手下,而這些手下所干的行業,也很有可能是各不相干的。</br> 韓方一個人負責手下那么多產業,他要隨便在意自己的穿著打扮,扮演不同的角色去見不同的人。</br> 這一點讓我有些欽佩。</br> 我覺得韓方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br> 最后我們還是來到了韓韓娛樂會所。</br> 迎面接待的還是昨晚上的富哥。</br> 不過這一次是跟韓方一起進來。</br> 進門的時候大廳里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叫著韓總,派頭十足。</br> 我只是跟在韓方身邊打醬油的,也不由得整理了一下衣服。</br> 不知為何,這一刻我居然真的有種高人一等的錯覺。</br> 這感覺真是很奇妙。</br> 韓方只是點頭應了一聲。</br> 他把富哥叫到了一邊,低聲問了一句:“今天燕子有沒有來?”</br> 富哥一聽,苦笑道:“你說呢韓總?這人已經在我們會所待了快兩個月了,而且還一直說掛您的賬……之前您打過招呼,我們也不敢趕他走啊!”</br> 燕子?</br> 我心說韓方帶我來見的,難道是個女人?</br> 這個叫做燕子的人,居然已經在韓方這里待了兩個月了?</br> 還特么一直掛賬玩耍?</br> 韓方點點頭,表示知道了。</br> 隨后,他對我揮揮手,示意讓我跟他一起上樓。</br> 我們沒有乘坐電梯,從樓梯上去。</br> 期間韓方行動緩慢,似乎是一直在檢查著會所里各個角落的環境。</br> 富哥一直跟在身邊,韓方還一直囑咐富哥,哪里哪里衛生沒有清理干凈,哪個位置服務員的用語不到位等等。</br> 越是這些小細節,越是讓我對這個韓方開始逐漸欽佩。</br> 也難怪表哥也對這個韓方有敬佩之意,這韓方不過二十四五的年齡,居然如此老練。</br> 而且這個會所還只是韓方眾多場子的其中一個!</br> 很快,來到了四樓。</br> 韓方示意讓富哥不用跟著了。</br> 他領著我就朝著里面走。</br> 四樓的光線有些昏暗。</br> 我看到在大廳的正中央有一塊很大的熒幕,上面正在播放著電影。</br> 在這個大廳里有幾十張沙發床。</br> 不過現在并不是洗浴的高峰期,這個時間段很多沙發床都空著,有兩個服務員正在整理。</br> 韓方開始用目光在大廳掃視著。</br> 過不多時,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一張沙發床上。</br> 我聽到那角落里傳來了一陣不和諧的鼾聲。</br> 韓方皺著眉頭,帶著我直接走過去。</br> 走近我看到,角落的沙發床上躺著一個精瘦的男人,胡子拉碴的。</br> 此時那男人仰躺在沙發床上,被子也耷拉在一邊,呼呼大睡。</br> 鼾聲正是從這個男人嘴里發出來的。</br> 韓方一句話也沒說。</br> 他徑直走過去,抬起一腳就踹在那男人的大腿上。</br> 可男人一動不動,鼾聲依舊如雷。</br> 我心說真是絕了啊,居然有人能睡覺睡到如此程度,連踹都踹不醒的?</br> 韓方眉頭皺得更緊了。</br> 忽然,他面上一笑,回頭對我說了一句:“今天我們會所里來了一批洋妞兒,馬上就是韓韓會所五周年的大酬賓了,所有洋技師,服務費通通三折……”</br> 韓方的話剛一說完,鼾聲立馬停止。</br> 只見那中年男人蹭地一下從沙發床上坐了起來。</br> 他迷瞪著眼睛,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叫道:“有洋妞兒……在哪里啊?是新西蘭的嗎?野不野啊……”</br> 中年男人也不知道在跟誰說話。</br> 頓時,我和韓方都是一陣無語。</br> 韓方站在他面前一動不動。</br> 中年男人揉了揉眼睛,一抬頭,這才注意到韓方。</br> 他長長地打了個呵欠,才對韓方打了個招呼:“是韓少啊……韓少你怎么來了?是不是我賒賬太多了你不好做啊?沒事兒沒事兒,等過兩天我出去做事兒了,有錢了一次性結清!”</br> 聽男人這么一說,我心說這他媽的該不會就是韓方剛剛說的燕子吧?</br> 我剛這么想,就聽韓方笑道:“燕子,不用過兩天了,你的活兒馬上就來了,別給老子整天紙醉金迷的……看你這落魄的樣子!”</br> 臥槽?</br> 原來這男人居然還真的叫燕子啊?</br> 燕子一聽這話,整個人都來了精神。</br> 他摸索著,從沙發床旁邊抽出一根香煙點燃,十分精神地對韓方問道:“是嗎?那真是太謝謝韓少了,韓少賞飯吃!”</br> 韓方回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燕子,對燕子道:“把衣服穿上,去收拾一下,我們在404包間等你!”</br> 韓方說著,轉身對我揮揮手,帶著我朝404包間走。</br> 此時我更是確信無疑了。</br> 韓方說的那個十年前在他們賭場里當暗燈組長的人,就是這個燕子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