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洛船長。</br> 難道韓方想讓我去這艘賭船上做事？</br> 我點點頭說：“本來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這個洛船長還是傳說中的江州五天王之一！”</br> 韓方笑道：“沒想到你還知道江州五天王……”</br> 我有些慚愧地撓了撓頭，問韓方：“韓少你是想讓我去這艘賭船？”</br> 韓方搖了搖頭，說：“阿堯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不是我要求你去這艘賭船，而是你要出去做事，我正好知道有這么個地方可以適合讓你搞錢……但至于去不去，那是你的事！”</br> 韓方這話說得倒是挺敞亮的。</br> 是韓方想讓我去，還是我自己想去，這其中，意義不同。</br> 可是，韓方如果只是給我介紹有這么一艘船，讓我自己去這艘賭船的話……</br> 那我來找韓方豈不是沒有任何意義？</br> 因為知道賭船的，可能不止韓方一個人。</br> 表哥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只是為了找個介紹人，不值當。</br> 于是我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br> 這個時候我也毫不避諱。</br> 韓方聽了，笑了笑：“阿堯，我挺喜歡你這樣痛快的小子，我更喜歡你這種有話直說的性格！”</br> 韓方停頓了一會兒，把車子停在了一條無人的街道，路邊。</br> 他抽著香煙，緩緩說道：“確實，我很希望你能去這艘賭船上做事，不過卻不是以我的名義……阿堯，老千出來混，無非就是小作坊，大賭場，要么就是出去找到目標給人做局，來來回回這幾種方式，關鍵在于一個老千水平的高低，決定了他在什么樣的場子……什么樣的場子就直接決定了這個老千有什么樣的收入！”</br> 韓方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混藍道。</br> 可他說的這話，一點不假。</br> 同樣類似的話，李無意也跟我說過。</br> 韓方道：“所以你現在知道有這么個地方，可能會讓你賺很多錢，但賺很多錢的同時也要擔任風險，你還要不要去？”</br> 我斬釘截鐵地道：“當然……做老千的，沒有任何一個賭場對我們來說是絕對安全的，只要是能賺錢，我為什么不去？”</br> 韓方笑道：“好，那我再說一次，這可是你自己要去的，不是我要求你去的！”</br> 韓方的語氣有些奇怪。</br> 我總感覺，一旦我這么答應之后，韓方可能還會有什么后話。</br> 我點了點頭。</br> 果然，韓方笑道：“好，那在你去這艘賭船做事的時候，能不能順便再幫我也做一件事？”</br> 我心說我就知道。</br> 這韓方年紀輕輕，絕對是個老狐貍啊。</br> 跟我繞來繞去這么久，他自己果然還是有私心。</br> 這世界上絕對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幫你。</br> 哪怕這人是表哥的朋友。</br> 我問韓方：“韓少請說……如果能幫的，那我肯定義不容辭！”</br> 我跟韓方沒有任何交情，但話必須說得好聽。</br> 韓方正色道：“你應該很奇怪，我只是告訴你有一艘賭船而已，如果阿桃讓你找我，只是為了帶你上賭船的話，他根本沒必要麻煩我，畢竟也許這樣就會欠我一個人情！”</br> “那表哥為什么讓我找你？”我好奇道。</br> 韓方道：“因為他怕你栽跟頭，知道你想出去單干，想給你找一個靠譜的伙伴！”</br> 我更是驚訝了：“難道表哥想讓你跟我一起……”</br> 不過用屁股想想也不可能。</br> 韓方現在是江州娛樂界的梟雄，他還有必要去混藍道么？</br> 韓方搖了搖頭，笑道：“那當然不是，我這個身份，肯定不能跟你一起去，更不可能加入你，但是……”</br> 韓方話鋒一轉，正色道：“雖然我不行，但我手底下有人行，這個人年少出道，至今二十余年，身經百戰，深諳各種賭局的門道……你表哥也是知道我手底下，有這么一號人物，所以才會來找我！”</br> 我驚道：“表哥是找你借人的？”</br> 韓方道：“你錯了，不是借人，是要人……因為一旦我讓這個人加入了你的團隊，那他以后跟你就是同伴了，也不屬于我手底下的人了！”</br> 我真是萬萬沒想到啊，原來這才是表哥的良苦用心！</br> 韓方又道：“之所以阿桃會找到我，那是因為在阿桃心中，我是一個可以值得他信任的人，剛剛在電話里你也聽到阿桃的話了？”</br> 我點點頭，是的，表哥不僅是表面上說韓方值得信任，私底下對韓方評價也是相當高！</br> 我甚至感覺表哥對韓方還有些敬佩的心情在里面！</br> 韓方這才點點頭，說：“這個人，在十年前已經決定金盆洗手了，早些年，在我爸還在開賭場的時候，這個人就在我爸手底下擔任暗燈組長，在他的老千生涯，一共幫我們韓家的場子抓過一百三十二個老千！”</br> 臥槽？</br> 我心說什么牛人居然抓了一百多個老千？</br> 而且還是曾經韓家賭場的暗燈組組長？</br> “當年我爸隱退之后，他也跟著隱退了，還說從此金盆洗手了……不過這人在當老千的生涯中，養成了大手大腳的花錢習慣，直到最近這幾年，生生地把自己的存款全部花光……所以又找上我，想讓我幫他介紹活兒干！”</br> 韓方說著有些感慨：“可是，早在幾年前，我已經把韓家所有的賭場全部賣給了江州的其他幾位大佬，也答應他們不會再踏入這條灰色產業，這樣才能保證我在其他的產業正常發展！當然，以我現在的人脈，幫他在其他人的場子安排一個燈的職位還是很簡單的，只是做燈的那點錢，只怕不夠他花……這人還想狠撈幾筆，再隱退養老！”</br> 我越聽韓方這么說，就感覺，他說的這個人，只怕是個老大叔。</br> 韓方慢慢看向我，笑道：“正好，你表哥找到了我，俗話說，無巧不成書，你表哥想讓這個人帶著你一起去做事，而這個人，他想出去狠狠干幾票，也需要幫手……又正好，我恰好需要有幾個人去洛船長的賭船上幫我做一些事……”</br> 不過韓方在說完這話之后，再一次強調。</br> 如果我要跟他說的這個人組團做事，那無論做什么，怎么做，都是我們的事。</br> 他想讓我們做的事兒，只是他對我們的請求，希望我們在賭船上做事的同時，順便幫他去完成一件事。</br> 并且，還會給我們支付一筆額外的巨額報酬！</br> 于是我問韓方：“我想，表哥之所以找到韓少，就是因為靠譜和信任，所以如果韓少說的這個人愿意跟我組隊，那我求之不得……只不過，韓少想讓我們幫你做什么？”</br> 韓方把煙頭往大路上一彈，望著擋風玻璃前面，語氣深沉地道：“因為我跟洛船長，可能會有一場賭局……這場賭局，并不是賭桌上的賭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