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四眼狗被人直接裝麻袋扔到河里，我心里也是跟著一抖。</br> 這一刻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br> 我想過阿蛇這幫人手段殘忍，而且喪心病狂什么事兒都做得出來……</br> 可親眼看到他們行兇，這種心情是完全不一樣的！</br> 我整個人幾乎都嚇傻了，趴在草叢里一動都不敢動！</br> 因為我知道，只要我被抓住……</br> 我也是同樣的下場！</br> 很快又是噗通噗通的落水聲，是那兩個我叫不出名字的男人也被人裝麻袋扔下去了！</br> 最后只剩下梁冬和寶玉。</br> 我看到他們還往兩人的嘴里塞了什么東西，又特意把他們身上的繩子都捆得嚴嚴實實！</br> “弟弟……”</br> 突然感覺手上一緊。</br> 原來是凌姐把我的手腕兒拽得死死的。</br> 我扭頭看向凌姐。</br> 借著對面手電筒的余光，我仿佛看到凌姐的眼眶中都閃爍著晶瑩的光。</br> “姐姐，沒用……我們出去救不了人，還會搭上自己！”</br> 我伸出手，攬著凌姐的腰，湊到她耳邊低聲說著。</br> 我的話……很絕情。</br> 可我說的是事實。</br> 雖然風哥最后還是給了我一筆報酬。</br> 但說真的，我跟紅桃老千團根本沒多大交情，而且他們還強迫讓我進入他們自己做的局，讓我經歷九死一生！</br> “弟弟，你想想辦法……”</br> 凌姐也在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她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非常不利索了。</br> 一時間我也是有些懵了。</br> 我無法理解凌姐現在是什么心情，居然讓我來想辦法。m.</br> 也許……</br> 現在她身邊也確實只有我一個人了，而她自己眼見同伴們被人一個個裝麻袋扔河里，她又無計可施！</br> 可我只能保持沉默。</br> 我不敢答應她，要是我說我幫她又做不到的話，她會失望。</br> 可如果我說我也沒辦法，她會絕望。</br> 不管怎樣，我確實……無可奈何！</br> 其實我還想告訴凌姐我現在一個更加自私的想法。</br> 現在有這么多混子都在處理她的同伴，那還在叢林中尋找我們的混子就少了很多。</br> 我們完全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趕緊找到菜園子的路，我們生還的希望就更大了。</br> 可是看到凌姐那近乎抓狂絕望的眼神，我說不出口。</br> 我也只能拍拍她的后背，盡量不讓自己去看到那殘忍的一幕。</br> 又聽到兩聲落水聲。</br> 梁冬和寶玉也被人扔下去了。</br> 這一下我的心也是再次跟著一抖，仿佛跟著他們一起沉到了河底一般！</br> “弟弟，你想想辦法，姐姐求你了……你幫我救人，以后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好不好，好不好……”</br> 凌姐突然伸出手，死死拽著我的胳膊，低聲卻帶著哭腔地哀求我。</br> 她的舉動也是讓我的心也跟著糾結起來。</br> 我真的很想說我沒辦法，可是看到她的眼神，真的于心不忍。</br>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姐姐，你啥也不用給我，欠我一個人情就行了……”</br> 我記得最開始，我剛接觸的老千是阿才他們。</br> 當時阿才就跟我說過這句話，欠錢可以還，但是人情是還不清的。</br> 凌姐瘋狂地點頭。</br> 我朝著對岸望去，那幫混子做事兒看起來還比較謹慎。</br> 把幾個人都裝麻袋了，還往麻袋里扔了石頭，按理說人在里面是必死無疑了。</br> 可他們還站在岸邊，一個個叼著香煙，還用手電筒照射，顯然是在等。</br> 時間拖得越久，河底的人生還的希望就越小！</br> “凌姐，一會兒無論發生了什么，你都趴在這里躲著別出來……要是情況不對，我肯定沒辦法上岸了，但是我會潛水到遠一點的地方……到時候我再來找你！”</br> 我把脖子上的挎包取下來，交給凌姐：“這是我的錢，你給我看好了……”</br> 凌姐咬了咬嘴唇，一邊笑一邊哭：“要是弄丟了，我把人賠給你，我有一千萬存款！”</br> 我擠出一個笑容：“這可是你說的……”</br> “嗯嗯！”</br> 看到凌姐點頭之后，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br> 我匍匐前進，來到岸邊，一手抓住了水草。</br> 現在所有的混子都在盯著河中心，根本沒人注意到河對岸。</br> 我能想到的，只是潛水下去伸手摸，摸到一個算一個，但是……</br> 就算找到了麻袋，能不能解開麻袋，那都是一個問題……</br> 再者，就算解開了麻袋，麻袋里的人能不能活著上岸，更是一個問題！</br> 因為這幫混子目前看來根本沒有想走的意思！</br> 可凌姐的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br> 俗話說，為比生，為比死，為比奮斗……啊不對，俗話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br> 當下，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自己不發出一點動靜，把身體完全淹沒在水里。</br> 我找準了方向，開始用力往下潛水。</br> 不得不說這水是真他媽的深啊。</br> 按照我以往的潛水經驗，這條河的河底，至少是兩三米的深度！</br> 不過在我剛潛水不久，我聽到上面有個混子喊了一句：“行了差不多了，這幾個老千必死無疑，趕緊去把剩下兩個人找出來！”</br> 我朝著河面上一看，果然發現連手電筒燈光都不見了，看來這幫混子是真走了。</br> 這樣一來，我輕松不少。</br> 現在完全沒有后顧之憂，只需要找到河底的麻袋，再想辦法把麻袋解開就行了！</br> 到時候這幾個人，還能不能活下來，全看他們的造化了！</br> 可說得容易，真正實施起來，困難重重！</br> 我潛入了水底，憑借我的直覺大概辨別方向。</br> 剛剛往前潛水不遠，就摸到了一個麻袋！</br> 我趕緊把麻袋死死地抓著，憋著一口氣，用另一只手摸索著，找到了麻袋口子。</br> 于是一場緊張的水下救援開始了。</br> 在我摸到第一個麻袋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可能沒準備好，在經過了一系列高強度的逃跑運動之下，氣息明顯有些不足。</br> 可我還是強忍著。</br> 我兩只手摸索麻袋外面的繩索，盡量在黑暗的水下辨認繩索是怎么打結的。</br> 在我解麻袋的時候就能感覺到麻袋里的人正在掙扎，隔著麻袋都用腳踢到我了。</br> 沒想到第一個麻袋被我三兩下就解開了。</br> 我趕緊伸手往麻袋里面掏。</br> 這時候我也不知道麻袋里是什么人……</br> 這感覺就像抓娃娃一樣！</br> 剛伸手進去，我就抓到了長頭發……</br> 是寶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