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從未想過這個金發美女會嚇成這樣。</br> 甭管她是什么紅桃老千團的人,此時此刻,她在我的背上,那就是個小女人!</br> 一種男人內心深處本能的保護欲涌上心頭。</br> 此刻,我心里也是沒底的。</br> 因為我們隨時可能被抓住。</br> 可我還是強行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松一些:“放心,除非我死……我可不是那種脫了褲子不認人的男人!”</br> 凌姐罵道:“你脫了誰的褲子了?”</br> “我就是那么一說,比喻一下……好了好了,姐姐盡管放心,全天下的男人,我是最靠譜的!”</br> 我說話都開始打哆嗦。</br> 因為我說得沒有底氣。</br> 我只希望她盡量不害怕。</br> 如果紅桃老千團只能有一個人活下來,那我最希望就是凌姐能活下來。</br> 別的不說,不管她出于憐憫還是同情的心理,之前好幾次都在幫我說話,而且看得出來,在我即將落入阿蛇手里之前,她是真的關心我的死活。</br> 就沖著這一點,我也不能扔下她一個。</br> 凌姐沉默了,突然是死一般的沉默。</br> 我跟她只隔著兩層衣服。</br> 能清楚地感覺到她身上在劇烈顫抖。</br> 突然聽到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原來在河邊不遠處的草叢有幾個混子打著手電筒已經找過來了!</br> 我急忙對凌姐說了一句:“深吸一口氣,憋氣!”</br> 我聽到凌姐在背后吸氣,我也跟著深吸一口氣,然后扒著水草,慢慢把身體往下潛。</br> 上面傳來朦朦朧朧的混子叫罵聲,我努力睜開眼睛,透過水面隱約看到還有光亮。</br> 不過很快便沒了動靜,上面也變成了一片黑暗。</br> 凌姐的身體也正在以一種高潮般的速度在劇烈顫抖。</br> 我知道她憋氣很可能已經到了極限了。</br> 當下,我抓著水草,用力往上扒拉。</br> 當我們鉆出水面的時候,凌姐把我抱得死死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br> 剛剛只過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對我來說小菜一碟。</br> 我記得小時候跟小伙伴一起去河里潛水的時候,我的最高記錄是三分二十六秒已經遠超常人了。</br> “弟弟,我們……我們就這樣一直待在水里嗎?”</br> 凌姐有些不知所措地問我。</br> 我反問道:“你的江湖經驗比我豐富,這話應該我問你……要是遇到這種情況,你們會怎么辦?”</br> 說實話,我是真心問的。</br> 我知道在江湖上混的,大多數都是有故事的人。</br> 混藍道的,也都是在刀尖舔生活。</br> 那么像這種場景,藍道上混的人應該經歷過很多。</br> 我很好奇像紅桃老千團這種,他們都是怎么應對突發狀況的?</br> 凌姐道:“現在我也沒了主意,身上沒有手機,這里找不到路,而且還被人堵著,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br> “哎,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br> 我由衷感慨了一句。</br> 即使混得如風哥一樣牛逼,最后居然也是落得這個下場!</br> 凌姐忽然語氣有些悲切地道:“風哥算準了一切,也算準了阿蛇會下黑手,但風哥還是低估了阿蛇了……”</br> 是的,風哥這個局,所有的步驟都是完美的。</br> 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他低估了阿蛇這個人,低估了阿蛇的辦事能力。</br> 可也正是這一點點的疏忽,就能要了人的性命!</br> 所以說,老千做事,真的不能容許有一絲一毫的差池!</br> “趁著我現在還有力氣,我背著你游過去……”</br> 我對凌姐說了一句。</br> 凌姐詫異地道:“游過去?游到哪里去?”</br> 我保持冷靜,對凌姐道:“剛剛我被阿蛇他們從菜園子帶下來的時候,是從河對岸過來的,也就是說,河對岸肯定有路能去菜園子……”</br> 凌姐訝道:“你要去菜園子?”</br> 我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現在他們正滿叢林的找我們,肯定沒想到我們會回到菜園子……菜園子那里……有很多車,你懂我意思吧?”</br> 凌姐這才反應過來:“弟弟,你真聰明!”</br> 我輕咳了一聲:“快別夸了,要是我這次能把你救出去,記得跟我研究書法……”</br> “你這個混小子!”凌姐罵道。</br> 我只是隨口那么一說,也沒有特別想要調戲的意思,現在真沒那心情。</br> 我囑咐了一句:“抓穩了!”</br> 河對岸并不是很寬,只有不到十米。</br> 剛剛我們坐木筏的時候,并不是直接從河對岸過來,而是從上游往下游。</br> 甚至我在想,要是一開始不坐木筏,直接走路,會不會能趕在阿蛇之前先上車離開……</br> 只可惜沒有后悔藥了。</br> 凌姐也不是胖子,她身材苗條,絕對不會超過一百斤。</br> 這對于幾乎從小在河里長大的我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br> 凌姐雙手把我的脖子圈得死死的,我用盡全力,摸黑朝著河對岸游去。</br> 很快已經游到了岸邊。</br> 我跟凌姐一起上了岸。</br> 可是剛上岸,突然聽到對面河岸的叢林中傳來叫罵聲。</br>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凌姐驚道:“是阿偉的聲音!”</br> 是的,是那個四眼狗的叫罵聲。</br> 我心說這什么情況?</br> 怎么突然聽到了四眼狗的聲音?</br> 我拉著凌姐一起趴在了河邊的草叢里。</br> 朝著對岸望去。</br> 突然就看到有不少手電筒的光亮照射著,朝著岸邊走來,其中還有不少人影晃動。</br> 當那些人越走越近我才猛然發現,四眼狗梁冬等人,居然被五花大綁,一大幫混子抬著他們就到了岸邊!</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腦海中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的麻袋……</br> 我剛這么想,就聽到有個混子叫道:“蛇哥說了,讓我們處理干凈點,一會兒把這幾個人解決了,還要去找那兩個逃走的!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br> 我一聽這個聲音居然是龍哥的。</br> 此時我看到梁冬等人個個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顯然遭受了一頓毒打。</br> 只有那四眼狗嘴里還在叫罵著,但聲音也是越來越微弱。</br> “這個破眼鏡叫得最厲害,先把他扔下去!”</br> 龍哥狠狠地罵了一句。</br> 有個混子直接往四眼狗的身上套了一個麻袋,又有個混子塞了一大塊石頭進去!</br> 那四眼狗根本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兩三個混子扛起麻袋就往河里扔!</br> 噗通一聲。</br> 水花濺起,麻袋沉入河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