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掀著被子。</br> 一只手撐在床沿上，感覺有些不知所措了。</br> 看到我的反應，巧兒臉上也有些不好意思了。</br> 她伸出一只手，擋在自己的胸口：“我知道……現在我肯定沒法兒跟以前比了，我還生過孩子了，我人也老了，皮膚也沒有以前那么好……”</br> 她面上表現出一些淡淡的憂傷：“你等一下，我去找件衣服穿一下……”</br> “沒事兒……”</br> 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想占便宜。</br> 這個時候，我要是再不表現一些的話，我估計真的會傷了這個巧兒的心了。</br> 我鉆進了被窩，把一只手放在了巧兒的枕頭上。</br> 巧兒一笑，也十分自然地躺在了我的懷里。</br> 我心說真是罪過啊。</br> 還好我提前使用了那一招。</br> 不然……我肯定現在滿腦子都是心猿意馬，哪有心思去套她的話啊？</br> 巧兒把頭埋在我的腋下，一只手輕輕搭在了我的肚子上。</br> 我一手圈著巧兒的腦袋，一手夾著香煙，輕輕地在床頭抖了兩下煙灰。</br> “我記得當年出了車禍之后呢……醒來就在江州的醫院里了……”</br> 我望著天花板，開始絞盡腦汁編故事。</br> 我記得樂小封曾經說過，他說我編故事的能力很強，還總是建議我去番茄寫小說。</br> 連樂小封都認可我那豐富的想象力，我想一個巧兒應該是不在話下吧。</br> 于是我開啟了講故事的模式。</br> 我只是根據現在這境況，再結合一下現在樂天幫大本營的環境，從中提取一些關鍵的不至于讓我露餡兒的信息……</br> 我給巧兒講述我在江州的經歷，說我在江州去混賭場，然后認識了林大嘴的女兒，最后跟林大嘴的女兒結了婚，一直幫著林大嘴做事。</br> 直到年前，我想起了一些關于樂小封的記憶，才跟樂小封聯系，樂小封才讓我回來處理樂天幫的事情。</br> 我說的這些，其實是半真半假。</br> 比如跟林大嘴的女兒結婚這事兒，要是我說謊的話，很容易就被拆穿，說不定以后會帶來什么麻煩。</br> 所以我才決定提前把這事兒告訴巧兒。</br> 可我并沒有提起無雙跟林靜長得一模一樣的事兒。</br> 我耐著性子，滔滔不絕講了半個小時左右。</br> 看來我果然適合在番茄寫小說。</br> 我編造的故事行云流水，基本上站在巧兒的視角應該是找不到什么破綻……</br> “然后無雙她們就帶我回來了，說樂天幫這邊現在情況不太樂觀……我們今晚上聯系了林老板，然后……林老板打電話給你……”</br> 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我的故事編完了……啊不，我的故事講完了……大概就是這樣！”</br> 臥槽，差點說漏嘴了。</br> 我趕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點燃了一根香煙。</br> 巧兒忍不住輕輕感嘆了一句：“小刀……沒想到這些年你吃了這么多苦……真是難為你了！”</br> 我表面上故意表現出一副很輕松的樣子：“我記得剛剛你說……當年都是為了幫你善后……可是關于那段記憶，我有些想不起來了，你能幫我回憶一下嗎？”</br> 巧兒忽然抬起頭，望著我。</br> 不知為何，這一刻我總感覺巧兒的眼神顯得有些怪異。</br> 我心說……難道是我太著急問這種問題，一不小心就露出了馬腳了嗎？</br> 我心中正這么想著，巧兒問了我一句：“小刀，你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嗎？”</br> 我皺緊眉頭，努力裝出一副像是在回憶的樣子。</br> 看到巧兒的眼神，我心中打算好好試探一下。</br> 我開始努力回憶之前凌警官和七羊給我講述的關于樂小刀和獅鷲……以及那兩名臥底的細節。</br> 我試探性說道：“我好像記得……當時我帶著你……好像是要去跟什么人交易……我也忘了是交易了什么，是瞞著我大哥偷偷進行的……然后……我好像……還把一個人給活埋了！”</br> 我說話的時候，目光故意沒有看巧兒，而是看向了天花板，裝出一副在回憶的樣子。</br> 我現在說的……</br> 就是假設巧兒就是獅鷲的情況下。</br> 那我說的這些細節，巧兒肯定都能對應得上！</br> 就算我試探失敗了……</br> 我提前就說了我失憶了。</br> 到時候就算巧兒懷疑，也不至于那么快懷疑到我是在編故事和試探她吧？</br> “怎么了？是不是我記錯了？”</br> 我問話之后，巧兒居然大半天沒有回應。</br> 我低下頭，有些疑惑地望著巧兒。</br> 巧兒面上卻帶著笑容，還是沒有回應我。</br> 我有些急了：“你怎么不說話了？”</br> 巧兒忽然閉上眼，側臉靠在我的胸口：“沒有……我在享受……”</br> 我皺眉道：“享受？”</br> “是……這些年，我很多次都在做夢，夢到我躺在你的懷里……夢到當年……你把我灌醉，強行把我帶到你房間的場景……那時候我是很不樂意的，我甚至很恨你……但是你大哥救了我大哥……我不敢得罪你們兄弟倆……我更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大哥……我本來以為你只是玩玩而已，后來你對我很好，還用你的真誠打動了我……我從一開始的不愿意……對你的憎惡，變成了對你的喜歡……愛……”</br> 巧兒眼神迷離，自顧自開始回憶起來。</br> 我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br> 我心說巧兒大姐姐啊……</br> 咱能不能先別回憶這些有的沒的？</br>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剛剛在說什么？</br> 你能不能回應我一些重點問題??？</br> 可我心里雖然這么想著，卻不敢表現出來。</br> 我只能擠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把巧兒輕輕摟在懷里：“原來我當年這么壞啊……是我強行……那個啥的嗎？難道不是你主動的？”</br> 我嘴上這么說著，心里卻在暗罵樂小刀。</br> 人人都說樂小刀燒殺搶掠，無惡不作……</br> 原來這種事兒樂小刀居然也做啊，這要是放到監獄里，樂小刀肯定要被揍的……</br> 巧兒輕輕地在我胸口捶了一下：“你真是壞死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壞……你不要用失憶來掩蓋你的錯誤好嗎？”</br> “好吧好吧……我的錯，我錯了……那為了彌補我的錯誤……就罰我今晚去睡大街吧……”</br> 我說著起身就想走。</br> 巧兒卻一把圈住我的脖子，翻了個身，坐在了我的身上。</br> 欲擒故縱，還是那一招。</br> 永遠好用。</br> 可是……</br> “啊這……這這這……”</br> 巧兒這么一坐起來，頓時……</br> 我又一次全都看到了。</br> “你已經離開了我十年了……今晚說什么也不能去睡大街，就算要罰你，也不是這樣罰……你想讓我給你講以前的故事也可以，你要接受我的懲罰……”</br> 巧兒說著，慢慢趴在我的身上。</br> 很快，我的下巴就貼在了她的后腦勺上，兩個人貼了個結結實實……</br> 我盡量別開臉，心中一陣苦悶。</br> 雖然那一招確實好用。</br> 但過去了大半個小時了。</br> 那一招的效果……</br> 也逐漸過去了。</br> 巧兒又開始在讓我有犯罪的沖動了！</br> “小刀，你等著……我要罰你……”巧兒輕輕在我的耳朵上咬了一下。</br> 我只覺得渾身都開始有些發熱了。</br> 我心說……</br> 不要這么搞吧？</br> 你說罰我……</br> 該不會是要那啥吧？</br> 別啊……千萬別啊……</br> 雖然我現在是樂小刀，但我真的不想對不起樂小刀啊……</br> 我正這么想著，巧兒蹭起身，光著，朝著門口的衣柜走去。</br> 過不多時，我聽到那衣柜里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br> 巧兒居然從里面找到了一瓶紅酒和兩個高腳杯。</br> 我心說真特么的是服了啊……</br> 林老板真會搞事兒啊……</br> 為什么房間里會有紅酒啊……</br> 我心中叫苦不迭，巧兒這個時候已經拿著紅酒，再一次鉆進了被窩，還遞給我一個高腳杯。</br> 我只能強行接過高腳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