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火藥已經走到臥室的梳妝臺坐下。</br> 但是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動作。</br> 看著火藥坐在梳妝臺面前的樣子,讓我想起,曾經我很多次從旁邊的床上醒來的時候,睜開眼就看到火藥在旁邊化妝。</br> 只可惜現在一切都物是人非了。</br> 我走到床沿邊上慢慢坐下。</br> 我想這個時候,火藥是否也回憶起了我們的從前呢?</br> 不多時,雨柔已經走進了臥室。</br> 我沉聲道:“那就麻煩火藥姐了……”</br> 火藥呵呵笑道:“你現在都會對我用麻煩這種詞了……”</br> 我嗯了一聲:“畢竟你跟我早已經恩斷義絕了……我們現在,應該連朋友都算不上了吧?所以……我現在不是麻煩是什么?”</br> 雨柔已經走到了火藥的身邊。</br> 但火藥卻并沒有起身的意思。</br> 火藥抿了抿嘴唇:“阿堯,你真的這么無情么?你就這么忍心?”</br> 我沒有回應火藥,而是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沉聲對火藥道:“火藥姐,我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夠不夠?”</br> 火藥愣了一下。</br> 她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了雨柔一眼。</br> 火藥同樣也沒回應我。</br> 她起身給雨柔讓了位置。</br> 雨柔便在梳妝臺面前坐下。</br> 火藥在鏡子里去觀察雨柔的臉,又摸了摸自己的臉,已經開始思考著怎么給雨柔易容了。</br> 過了一會兒,火藥伸手去拿化妝品,嘴里卻有些諷刺地道:“我在幫著一個自稱跟我恩斷義絕的人去對付我的師傅……而這個人還給我限定時間……這個人還要利用我的身份去對付我的師傅!”</br> 我能聽出火藥這個時候對我有很大的怨念。</br> 可我何嘗不是呢?</br> “你應該知道我現在沒有選擇……”</br> 我沉聲對火藥道。</br> 火藥開始幫雨柔化妝易容。</br> 由于雨柔本身就是素顏美女,不需要卸妝,所以就省去了很多時間。</br> 火藥一邊幫雨柔易容,一邊緩緩開口,對我說出了一個讓我十分震驚的消息。</br> “阿堯,你可知道……我曾經……有過你的孩子?”</br> 火藥笑著,但是并沒有看向我。</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br> 聽到火藥這句話,我差點嚇得原地爆炸。</br> “你說什么?”我有些難以置信地道。</br> 雨柔在一旁也是驚得目瞪口呆。</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br> 我心說不是吧?</br> 難道老子真的是神槍手,這么百發百中么?</br> 我記得曾經跟黑珍珠確實有真空上陣過,那是有一次……我實在是興致來了,不想去買作案工具,后來想買藥補救的時候,黑珍珠說吃了避孕藥對身體不好。</br> 當時我也沒放在心上。</br> 可是我跟火藥……</br> 我明明記得每一次都有作案工具的啊!</br> 我不信。</br> 我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你在跟我開玩笑么?那為什么你當時不說?你說……曾經有過我的孩子,你這意思是……你偷偷把孩子打掉了是吧?這么大的事情你當時不說,現在事后了……你再說?”</br> 火藥苦笑道:“我知道你不會相信的……沒關系,咱們之間都鬧到了這個地步,你信不信也無所謂了!”</br> 火藥十分小心的繼續幫雨柔易容,輕聲道:“我師傅也知道了這件事……我還問過師傅……師傅說如果有了那個孩子,就能把你捆綁住了……至少我們很難有反目成仇的那一天!可是我仔細考慮過了……師傅說,你身上有很大的潛力,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不想因為孩子就束縛到你。況且我還年輕……就算打一次胎,對身體有影響,那也沒什么……過幾年就好了。為了不讓你擔心……我就一直瞞著你……”</br> 火藥一邊說,一邊笑。</br> 可是卻笑得很凄慘,很可憐。</br> 我心說……要不要這么狗血啊?</br> 為什么這種狗血的事情總是發生在我身上?</br> 不過……</br> 即使火藥表現得很真實,我對此還是半信半疑。</br> 畢竟現在大家已經反目成仇了,彼此的立場不同。</br> 火藥和狐貍恰恰又是易容演技派。</br> 論演技,火藥自然是不用多說。</br> 我只能保持懷疑態度。</br> 不過剛剛火藥說的一番話,倒是跟黑珍珠說的有一番類似。</br> 至少火藥的話說出了黑珍珠的心境。</br> 黑珍珠在離開我的時候,發的那條短信,跟火藥是一樣的說辭。</br> 只是黑珍珠跟火藥不同。</br> 她可沒有火藥那么多的時間。</br> 黑珍珠同樣也不想束縛我,但是她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況,又不得不要那個孩子……</br> 所以最終黑珍珠選擇離開來成全我。</br> 一想到這,我的心情格外復雜。</br> 我坐在床邊,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回應火藥。</br> 有些茫然無措。</br> 火藥微笑道:“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壓力……就當做聽了一個笑話好了。畢竟這件事我一直瞞著你……也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是我自找的,自作自受罷了……”</br> 臥槽了。</br> 我心說火藥這招是真的厲害啊。</br> 她說的到底是真的?</br> 還是在跟我打感情牌了?</br> 但不得不說,不管真假,我那心軟的老毛病又犯了。</br> 明明火藥做了很多錯事,明明她站在狐貍一邊,明明已經反目成仇。</br> 可現在看到火藥這樣子,我居然有些于心不忍了。</br> 我一手夾著香煙,一手握著拳頭。</br> 中指的指甲蓋都狠狠嵌入了我的掌心。</br> 阿堯啊……太難了。</br> “我不想殺你,我也不會殺你,雷胖子的仇,我不會找你報了,如果你就此收手,答應不再跟我們作對……我也會跟峰叔求情,不會動你!”</br> 許久之后,我說道。</br> 火藥卻冷笑道:“你這算是在可憐我么?”</br> 我嘆了口氣:“你錯了……我是可憐我自己……我覺得比起你,我更值得可憐!放過你,也是放過我自己……你放過我,也同樣是在放過你自己!”</br> “我們……不會有和好的那一天么?”</br> 突然,火藥哽咽了,她問我。</br> 我沒說話。</br> 火藥道:“即使我答應不再幫師傅做事……我甚至可以留在你身邊……你也不會要我了是么?”</br> 火藥說著,眼淚嘩啦啦就流了下來。m.</br> 臥槽了……感情牌打了,現在又來眼淚戰么?</br> 好狠的招啊……</br> “阿堯老板,她殺了雷胖子!你可別忘了!”</br> 估計是看見我有動搖,突然,雨柔在一旁沉聲提醒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