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人？我什么時候搶了他的女人？”</br> 腦子里下意識就想到了娟嫂。</br> 可是火藥依舊是面帶微笑，意味深長地望著我。</br> 她大半天的沉默，仿佛讓我一下子就知道了答案。</br> “你……你跟雷胖子……”</br> 我不由得吞了口唾沫。</br> 簡直有些難以置信這個事實。</br> 火藥并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br> 她還在保持沉默，繼續望著我笑。</br> 過了一會兒，火藥才緩緩開口：“我和雷胖子認識比較早，至少比你要早了好幾年……他是師傅的表弟，而我是師傅的徒弟，我跟他又都是師傅最信任的人……都同在金沙江會所做事，朝夕相處，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覺得呢？”</br> 聽火藥這么一說，我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像是瞬間要崩塌了一樣。</br> 這一刻感覺喉嚨里像是塞著一坨屎，哽得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br> “可是……可是鵬哥他有老婆，有孩子……”我說。</br> 火藥笑道：“是啊，也正是因為他有老婆，有孩子，所以我才一直提醒他，大家只是玩玩而已，大可不必當真的……”</br> 說著，火藥從茶幾上抽出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點燃，靠在沙發上，微笑道：“其實師傅一直都知道我跟雷胖子的事兒，但也只不過是睜只眼閉只眼罷了……我一開始來到師傅身邊做事的時候，是個什么都不懂的愣頭青，雷胖子幫了我很多，他嘴巴會哄，會說……而我的故事……我曾經也跟你講述過了，剛來師傅身邊的時候，我還是覺得自己無依無靠的，就想有人保護著……所以這雷胖子自然而然就趁虛而入了！”</br> 說實話，火藥確實跟我說起過她的經歷。</br> 可當時我跟火藥剛剛認識，而且那一次火藥在給我講起她的故事的時候，我是抱著跟火藥一夜情的心態，我也沒太放在心上。</br> 大概……我只記得火藥上大學的時候認識了一個渣男，為了取悅渣男，按照渣男的喜好來化妝……最后被狐貍救出苦海。</br> “直到有一天，師傅突然找上我們兩個談話，并且主動提起了雷胖子有家室的事情，再之后……師傅說，會有一個人出現，讓我竭盡自己的本事，來拉攏這個人……其實……我也早就對雷胖子有些厭倦了。或者從一開始，我就根本沒有喜歡過雷胖子。他有家庭，給不了我名分……只是一開始我什么都不懂，被他哄了，再后來，可能是我的翅膀硬了……甚至在最后一次跟雷胖子上床的時候，我都感覺到惡心！”</br> 火藥神情凄楚地一笑。</br> 此刻我已經完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我的心情了。</br> 我只覺得如鯁在喉。</br> 內心深處也像是被狠狠地刺痛了一般。</br> “想必那個人……你也知道是誰了吧？”火藥微笑道。</br> 我沉聲道：“是我……”</br> “是的……因為是師傅親自發話！”</br> 火藥輕輕吐了一口煙圈：“雷胖子雖然不愿意，但他也不敢違拗師傅的意思……師傅還告訴雷胖子說，她就我一個徒弟，如果雷胖子沒有家庭的話，她會一直假裝看不見……可雷胖子不能把我給耽擱了。那個時候我就在想，不管我師傅要我去接近什么人……只要不是雷胖子這種讓人惡心的死胖子，我都會欣然接受的……然后……你就出現了！”</br> 火藥又一次笑了。</br> 她好像在說起我的時候，臉上總是笑得很開心。</br> “所以狐貍其實一開始就計劃好了，你和雷胖子，一個做我的情人，一個做我的兄弟……想用感情牌來拉攏我，留我在身邊！”我說。</br> 火藥也沒有否認：“其實一切都是因為你跟那個叫做樂小刀的人長得很像，師傅知道了王峰和樂小封的計劃……我一開始接觸到你的時候，我也很納悶，你一沒實力，二沒背景，為什么師傅要千方百計想要拉攏你？”</br> 是的，火藥說的這確實是實話。</br> 這樣回想起來，那個時候我確實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愣頭青。</br> 甚至峰叔和樂小封的計劃還沒有正式開始實施。</br> 而從那個時候開始，狐貍就已經在布局了。</br> 這就是看出狐貍的目光看得之遠，之深……她早就想到可能有那么一天，如果不拉攏我的話，會有反目成仇的一天……</br> 這才是真正的未雨綢繆！</br> 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身軀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所以從頭到尾你們就是假的，雷胖子跟我的兄弟情義是假的，你跟我的情誼……同樣也是假的！”</br> 火藥卻輕輕搖了搖頭：“阿堯，你這話只說對了一半……一開始確實是假的。你長得好看是沒錯……但這并不能成為我對你一見鐘情的理由！但是人都是有感情的……后來那絕對是真的，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雷胖子對你的兄弟情……也是真的！”</br> 火藥說著，嘆道：“你還記得第一次跟雷胖子去貢州做事的那一次么？”</br> 我當然記得。</br> 我說：“在石六叔那里……”</br> 火藥嗯了一聲：“是……那段時間，雷胖子雖然表面上對你表現得很仗義，也沒有表現出對你的情緒。可這死胖子卻偷偷背著師傅來騷擾我……還不止一次騷擾我。因為你的出現，讓雷胖子對你充滿了怨念……那一次雷胖子其實是不打算去救你的！是在我和師傅的逼迫下……雷胖子不得已，才帶著賀玉軒帶著錢，回去找你……”</br> 現在回想起來這諸多細節。</br> 還真是那么回事兒。</br> 我就說我跟雷胖子剛認識不久，雷胖子為了救我，怎么甘心花一百萬之多？</br> 畢竟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br> “再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雷胖子私底下找我的時間變少了，他好像也逐漸接受了現實，還真的把你當成了兄弟……他跟我說，在這個爾虞我詐的江湖上，你讓他看到了難得的真情……他對此也深受觸動……從一開始對你的厭惡，變成了對你的喜歡……所以，從那時候開始，在雷胖子的視角里，你是他的兄弟……但我，依舊是在利用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