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想象女人的內心到底有多絕望。</br> 剛剛除了我有那么一點點想要幫忙的沖動之外,在場眾人沒有一個有救人的意思。</br> 現在連我也放棄了……</br> 那等待這個女人的到底是什么?</br> 這群人到底是一群什么樣的人?</br> 這個女人又為什么會有這樣的遭遇?</br> 我還沒回過神來。</br> 突然就看到那死魚眼跟無雙來了一個對視。</br>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無雙,嘴角抽起一絲冷笑,轉身就走。</br> 很快,死魚眼也是跟兩個漢子走進了小飯館里面。</br> 趁著現在只有我們幾個,我才趕緊壓低聲音問無雙:“這到底什么情況?這些人是干嘛的?他們為什么要抓那個女人?剛剛那個女人……看起來明顯是被脅迫了啊……”</br> 無雙輕輕嘆了口氣:“小刀哥哥,你聽我一句勸,我說讓你不要插手,你就不要插手……不然我們會很難辦的!”</br> 我頓時有些無語了。</br> 我心說道理是這么個道理。</br> 可就在剛剛……</br> 這個女人可是抱著我的大腿了啊。</br> 我特么還被人持刀威脅恐嚇。</br> 就算讓我認慫,那沒問題,至少也要讓我知道原因吧?</br> 我沉聲道:“我只是在問你的問題,我沒說我一定要管……”</br> “豬仔……”</br> “嗯?”</br> “什么意思?”</br> “豬仔,小刀哥哥不明白么?”</br> 無雙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之前你不是見過何鐵柱這幫人么?這幫人難道沒告訴你,什么叫豬仔么?”</br> “何鐵柱……”</br> 我腦子還一時間沒轉過彎了。</br> 只因為我認識太多人都叫鐵柱了。</br> 可很快我想起了。</br> 她說的何鐵柱就是曾經樂小封說要派到我身邊幫我做事兒的人。</br> 可這些人,都是無雙從云南帶到白縣去的。</br> 她跟薔薇,只不過是讓何鐵柱配合著她們一起在我面前演了一出戲罷了。</br> 我皺眉道:“你說的是……那幾個緬北幫的人?”</br> “是……”</br> 無雙道:“剛剛你看到的這幫漢子,是專門幫緬北那幫人做事的……這邊有老板直接跟那邊對接,有人會被騙到邊境那邊去偷渡……”</br> 我之前聽何鐵柱說過,他們曾經就是被騙到緬北那邊去當豬仔,專門在園區進行電話詐騙。</br> 后來是因為樂小封跟那邊的幾個老板比較熟悉,加上樂小封缺人手,所以才從豬仔里面選了一批人跟在身邊。</br> 這幫被樂小封選出來的豬仔,就成為了樂小封身邊的緬北幫。</br> 我記得那天晚上何鐵柱跟我說過,那邊的環境是多么惡劣,像是人間地獄一樣。</br> 何鐵柱還被嘎了一只腰子。</br> 我沉吟了一聲,說:“可這里既不是邊境,也不是緬北……這里也會發生這種事兒么?”</br> 無雙道:“這個女人應該是屬于特殊的情況,可能是半途發現自己被騙,有些后悔了,不想跟著去邊境偷渡了,所以想逃走……只可惜,一旦來到了這種荒郊野嶺,很難的……你可知道這幫人為什么這么憤怒么?”</br> 我皺眉道:“他們的目標想跑……”</br> 無雙搖了搖頭:“這個女人不知道是從哪里被騙過來的……但是……大多數被騙到邊境偷渡的,都是等偷渡過去了之后才發現自己被騙。在這期間,被騙的這些豬仔,都會一直配合這幫人,一直到邊境……他們可以按照正常的路線行駛……這樣可以節省很多路程!現在這女人發現自己被騙,這種情況,一旦沿途遇到了檢查的巡捕,肯定行不通了。所以這幫人之后肯定會被迫走一些不用接受檢查的路,但肯定需要繞了……就像我們剛剛在山上那樣繞……”</br> 無雙意味深長地看了向舵一眼,又看了看我們的車子。</br> 向舵的身上估計有槍。</br> 車上也有家伙。</br> 所以有些地方我們才不得不繞路。</br> “明明一條路直通邊境,到時候只要想辦法偷渡就行了……現在卻不得不繞路,而且有些地方還是下雪天,你說這幫人生不生氣?”無雙嘆道。</br> 我點了點頭。</br> 無雙伸出手,幫我整理了一下衣領,又低頭看了一眼我的腳:“剛剛我聽到小刀哥哥慘叫了一聲,好像是腳被夾了……小刀哥哥沒什么事兒吧?”</br> 無雙這么一說,我才反應了過來:“哎喲臥槽,我怎么把這事兒給忘了?哎喲臥槽,痛死我了……”</br> 無雙有些無語地白了我一眼:“小刀哥哥果然是真乃神人也……痛覺神經居然還能有暫停的功效!”</br> 這個插曲過后,無雙帶我們朝著小飯館里走進去。</br> 不過,在我得知了現在這小飯館里有一幫窮兇極惡之徒的時候,我內心還是難免有些膈應起來。</br> 剛剛從北斗和向舵的反應來看,作為保鏢,都是非常合格的。</br> 至少他們下意識的反應都是擋在我的面前。</br> 雖然之前無雙對向舵只是進行了簡單的介紹。</br> 可從向舵剛剛那個拔槍的動作我能感覺出來。</br> 這一定是個狠人。</br> 我想要是沒人阻止的話,我甚至懷疑向舵會直接開槍!</br> 很快我們走進了小飯館里面。</br> 這個小飯館里面的面積也不是很大。</br> 只有五六張餐桌。</br> 現在還空著兩張餐桌。</br> 無雙一邊叫著老板,一邊朝著角落里一張空著的餐桌走過去。</br> 這個時候我注意到,就在旁邊的那張餐桌上,坐著的正是先前死魚眼那幫人。</br> 女人坐在餐桌的一側,身邊坐著兩個男人。</br> 女人頭發凌亂,垂著頭。</br> 餐桌上的幾個男人還用一些我聽不懂的鳥語在交流著。</br> 不過我一聽他們說話的語氣肯定是在罵人。</br> 有人說著說著還伸手朝著那女人的腦袋上扇。</br> 女人仿佛已經絕望到麻木了一樣。</br> 即使是被扇了,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br> 就在我們走進來的時候,我朝著那死魚眼看了一眼。</br> 與此同時,那死魚眼也朝我看了過來。</br> 四目相對之下,死魚眼露出一副兇狠的表情。</br> 那眼神似乎是在警告我,不要多管閑事。</br> 雖然我內心很同情這個女人。</br> 可無雙說得對,俗話說,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br> 現在我自己身上的破事兒都已經夠多了……</br> 我可不想再給自己惹上什么麻煩。</br> 可就在我剛剛坐下的時候。</br> 我突然看到……</br> 那個死魚眼居然跟兩個漢子站了起來。</br> 他們嘴里說了一句什么,便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