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我面色這么嚴肅。</br> 馬如龍也是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br> 他放下燒烤，嘴里回應了一句：“好……好的！”</br> 于是馬如龍趕緊掏出手機打電話。</br> “父親，陳少說……有事情想找你聊聊，還讓您……帶……帶上老虎叔一起！”</br> ……</br> 半個小時之后。</br> 病房的門被人推開。</br> 我扭頭看去，為首的人正是馬富貴和李老虎。</br> 兩個人帶著一大票人走進了病房。</br> 看起來居然還有些氣勢洶洶的樣子。</br> 我皺了一下眉頭，放下手里的啤酒。</br> “陳少……兄弟，你這才剛清醒過來，怎么能喝酒呢？”</br> 馬富貴見我喝酒，有些抱怨起來。</br> 其實這個老東西根本就不是多關(guān)心我的身體。</br> 只要我還能活著就行。</br> 可馬富貴還是要做做面子功夫的。</br> 對面的小潘見一下子來了這么多人。</br> 也是趕緊放下了手里的烤串。</br> 我抽出一張餐巾紙，擦了擦嘴角的油漬。</br> 點燃了一根香煙，我笑瞇瞇地問馬富貴：“馬老板，這什么情況啊？怎么帶這么多人過來……是因為我喝了酒，所以馬老板想帶人過來找我興師問罪么？”</br> 馬富貴愣了一下。</br> 李老虎苦笑道：“陳少這是哪里話……”</br> 馬如龍察言觀色，沖著眾人喝道：“沒聽到陳少說什么嗎？全部滾出去！”</br> “好……好的！”</br> 有個中年男人應了一聲。</br> 除了馬富貴幾個人，其他全部退出了病房。</br> 我也淡淡掃了一眼馬如龍：“馬公子，麻煩你也出去一下吧……我是有些事情，想跟您父親談一談！”</br> 馬如龍不敢違拗，點了點頭。</br> 我對小潘使了個眼色。</br> 小潘也明白我的意思。</br> 他也跟著出去。</br> 病房的門還被人關(guān)上，我透過玻璃看到一幫人都站在外面的走廊上。</br> 整個病房里只剩下我和馬富貴，李老虎三個人。</br> 李老虎一臉狐疑地問我：“陳少……您……您是有什么吩咐嗎？有什么吩咐的話，您可以直接在電話里說的，不用這么麻煩……”</br> 李老虎嘴上這么說著，好像很恭敬的樣子。</br> 可我從李老虎的語氣中還感覺到了一絲怒氣。</br> 這兩個人現(xiàn)在就是這樣的矛盾心理。</br> 他們不希望我死，不希望我出事，表面上對我恭恭敬敬，可如果我真的對他們指手畫腳的話，只怕會讓他們覺得我蹬鼻子上臉，讓他們心頭不爽。</br> 我叼著香煙，起身坐在了病床邊上，還指了指病床：“兩位請坐下，有些話要慢慢說……”</br> 兩個人互相對望了一眼。</br> 馬富貴的臉色還稍微好看一點，但李老虎面上顯得有些不耐煩的樣子。</br> 不過當著我和馬富貴的面兒，李老虎也不好表現(xiàn)得很明顯。</br> 兩個人同時走到我對面的病床上坐下。</br> 我拿起一根烤串，笑著對兩人道：“這大晚上的，一個人喝酒吃烤串很無聊啊……這可是馬公子幫我買來的，兩位要不要一起吃點？”</br> 馬富貴沉吟了一聲，點燃了一根香煙不說話。</br> 李老虎沉聲道：“陳少……您有什么話，不妨直說！”</br> “好，這可是你說的啊……那我直說了！”</br> 我吃了一口羊腰子，冷眼望著李老虎和馬富貴：“我想請問兩位……在我出現(xiàn)之前，你們找了誰來代替蝎子這個位置？又是什么原因……這個蝎子最后沒成？”</br> 說話的時候，我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兩個人的面色變化。</br> 兩人在聽到我的話之后，果然是面色大變。</br> 這是下意識的表情。</br> 他們根本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掩飾的反應。</br> 馬富貴很快臉上顯得鎮(zhèn)定了一些。</br> 李老虎卻有些不淡定了：“陳少，你在瞎說什么？”</br> 我沒回應李老虎。</br> 馬富貴也是沉著臉，可他的語氣卻比李老虎低沉許多：“陳少……這種事情，你是從哪里聽到的？”</br> “其實馬老板，李老板……我對于你們來說是一個什么樣的位置，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家不妨把話說開了……我知道你們是在利用我，利用我這個蝎子的身份來控制滿天星！”</br> 我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煙。</br> 在我直接跟馬富貴李老虎攤牌之前，我是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的。</br> 其實我也很緊張。</br> 我很害怕這兩個人惱羞成怒。</br> 可如果不這么攤牌的話，我怕他們在面對我問話的時候裝瘋賣傻。</br> 大家心里都知道其實是怎么一回事兒。</br> 無非就是我來捅破這層窗戶紙而已。</br> 李老虎和馬富貴在聽完我的話之后都沉默了。</br> 兩個人再次互相對望了一眼。</br> 我沉聲道：“馬老板……您人在江州，雖然不是什么道上的江州五天王，可真正在道上混的，沒人不認可馬老板的實力！還有李老板……襄陽就屬你李老板一手遮天！你們兩位都是這道上的大佬……雖說我并不能真正對你們發(fā)號施令，但能成為你們的棋子，被你們利用……我還能得到你們保護，這對我這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來說，當然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兒！”</br> 我盯著馬富貴道：“其實馬老板心里也一直都明白，只是大家都沒說出來而已，我也甘心被兩位利用！”</br> 馬富貴嘴角一扯，笑道：“可以的，陳少能有這樣的覺悟，馬某人……也是對陳少相當滿意！”</br> 李老虎似乎也是看開了。</br> 他淡淡說道：“看來你小子還不笨……不過你只要一直這么聰明下去，我保證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而且絕對沒人敢動你！”</br> 我冷笑道：“李老板……那你以為我現(xiàn)在遭遇的是什么？你突然說這話，不覺得很打臉么？”</br> 李老虎愣了一下，才意識到我們是在病房。</br> 他面上一訕。</br> “所以現(xiàn)在我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希望我有什么疑惑，兩位老板能對我如實相告……”</br> 我掐滅了香煙，正色道：“你們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在我之前……你們找來代替蝎子的人是誰？你們只需要告訴我這個人的背景和名字！”</br> 馬富貴皺眉道：“過去的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這跟陳少毫無相關(guān)……陳少為什么非要刨根問底？”</br> “毫無相關(guān)？那如果我告訴兩位……這一次我所遭遇的，就是你們所捧的上一任蝎子做的呢？”</br> 李老虎叫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