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在我昏迷之前,如見和尚的傷勢已經是不容樂觀了。</br> 所以現在清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詢問如見和尚的情況。</br> 可這個時候,馬富貴輕輕嘆了口氣。</br> 一聽馬富貴嘆氣,我心里咯噔了一下。</br> 我心說不會吧……</br> 難道如見和尚沒了?</br> 一時間我有些急了起來。</br> 馬富貴嘆道:“還好,那個和尚命大……已經做了手術,脫離了危險了。醫生說要是再晚個十幾分鐘可能就沒救了……”</br> “那他有沒有留下什么殘疾?”我問。</br> 先前我看如見和尚的大腿的情況也很不容樂觀的。</br> 李老虎搖了搖頭:“沒有,都是皮肉傷,只是大腿上那一刀……傷到了動脈,失血過多……已經給他輸過血了!”</br> 聽到兩人說如見和尚脫離生命危險,又沒有落下殘疾,我這才松了口氣。</br> 本來如見和尚是在李寡婦家里安心過年的。</br> 是臨時被我拉過來的。</br> 要是如見和尚真的因此出了什么事兒,那我就真是罪人了。</br> 馬富貴和李老虎互相對望了一眼。</br> 李老虎上前一步,沉聲道:“兄弟……雖然我知道現在問的可能不是時候。可到底是什么情況?是什么人干的?”</br> 我搖了搖頭。</br> 我心中有猜測。</br> 可猜測得實在是太離譜了,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br> 馬富貴這時候神情有些不悅地對李老虎道:“老虎兄……難道這不應該問你嗎?”</br> 馬富貴一聲冷笑。</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br> 一看馬富貴這個態度……</br> 我心說難道馬富貴懷疑是李老虎干的?</br> 李老虎愣了一下,旋即皺眉道:“富貴兄,瞧你這話說的,你幾個意思啊?”</br> 馬富貴冷冷道:“蝎子兄弟是在你襄陽出的事兒……這里是你的場子,你的地盤……你難道不應該為此事兒負責?”</br> 李老虎咬了咬牙,也沒有反駁馬富貴。</br> 過了一會兒,他點了點頭:“富貴兄,你說得對……這事兒,確實是在我地盤上出的……”</br> 接著李老虎轉頭朝我看了一眼:“兄弟,你在襄陽這塊兒得罪了什么人?”</br> 我搖了搖頭,說:“我不僅沒有在襄陽有仇人,甚至我認識的襄陽的人……只有你一個!”</br> 李老虎的面色變得更加難看。</br> 他點了點頭:“你放心,既然事兒是在我這里出的,我肯定會給兄弟一個交代,我這邊已經派人下去查了……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br> 李老虎還說,他通過自己的手段和關系,居然開始在排查我們出事那一帶的監控。</br> 我心中更是震驚不已。</br> 要知道,有些地方的監控除了特殊在職人員,不是什么人都能查到的。</br> 從這點也能說明,李老虎在這一塊兒是真的流批。</br> 馬富貴也是輕輕嘆了口氣:“不過,兄弟……你不是應該在江州過年么?怎么跑到這湖北來了?老虎兄接到珍珠的電話的時候都有些不敢相信……”</br> 李老虎同樣也是一臉疑惑地望著我。</br> 我搖了搖頭,總不可能告訴他們我是來湖北受虐的吧?</br> 說我來了湖北,去了荊門,結果被人家一頓嘲諷,然后就想帶著如見和尚來襄陽喝茶?</br> 李老虎和馬富貴見我不愿多說,也沒有繼續問。</br> 李老虎道:“不過……兄弟現在還是好好地在醫院休息兩天,這一次我會讓手底下的人嚴加看護,既然有我在這里,絕對不可能有人再敢對兄弟不利!兄弟,我這就下去查……三天之內,如果我找不出這幫人,以后我李老虎退出江湖,從此李老虎改名李老鼠!”</br> 馬富貴嘆道:“老虎兄……你這個賭注太大了!”</br> 李老虎面色嚴肅,也沒有多說什么。</br> 他轉身朝著病房外面走去。</br> 馬富貴也對我道:“兄弟,你就在病房好好休息……我讓如龍在外面守著,要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你盡管說……我們這邊滿足兄弟的一切需求!”</br> 馬富貴說到如龍,我想起了馬如龍。</br> 這時朝著病房門口看了一眼,門口有很多人。</br> 我點了點頭,馬富貴在說完這句話之后也離開了病房。</br> 我開始在身上摸索了一下。</br> 發現自己穿上了病服,手機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了。</br> 小潘問我:“你在找手機么?”</br> 我嗯了一聲。</br> 小潘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把手機遞給我:“給你換衣服的時候,我給你保管了!”</br> “好……”</br> 接過了手機,我打開手機看了一眼。</br> 我發現未接電話和短信不少,還有不少微信消息。</br> 小潘在一旁道:“剛剛一直有電話打過來……可我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也不敢接……”</br> 小潘說著苦笑:“就算接了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所以我就開了靜音……”</br> “沒關系!”</br> 我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未接電話。</br> 未接電話有黑珍珠打來的。</br> 不過黑珍珠只打來一個。</br> 我想黑珍珠沒打通我的電話,也能從李老虎那里了解我的情況。</br> 我想也沒想,第一個給黑珍珠打過去。</br> 黑珍珠那邊果然已經從李老虎這里得到了我的消息。</br> 電話一接通,黑珍珠就語聲焦急地問我:“我聽李老虎說你被人襲擊了……你沒事兒吧?”</br> 我嗯了一聲:“沒事兒,這事兒你沒跟北斗她們說吧?”</br> “沒有……”</br> “嗯,好……珍珠姐,你先聽好了,我只信你,所以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br> 我的語氣也是有些凝重起來。</br> 黑珍珠嗯了一聲:“你想問什么?”</br> “今天我被襲擊這事兒,你覺得……會不會是李老虎干的?畢竟……事情發生在襄陽,而我在這邊根本沒什么仇家!”</br> 黑珍珠那邊幾乎是不帶絲毫猶豫:“不會,不可能,絕對不可能……”</br> “為什么?”</br> “阿堯,你要知道……現在最不想你出事兒的就是李老虎和馬富貴了……甚至現在你被襲擊了,我覺得李老虎比誰都著急!你難道忘了……他們是怎么處心積慮把你送上蝎子這個位置的么?如果李老虎要搞你,干嘛還費盡周折……讓你來做蝎子?”</br> 是的,一開始我也是這么想的。</br> 只是我想歸想。</br> 在我內心深處,我覺得這話從黑珍珠的口中說出來,更加讓我信任。</br> “好,珍珠姐……我知道了……我現在有些累了,我想去看看如見和尚的情況!晚點……我會再給你回電話!”</br>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br> 跟黑珍珠掛斷了電話之后。</br> 我問小潘要香煙。</br> 小潘有些猶豫:“這里是醫院,而且你的身體……”</br> 可小潘嘆了口氣,還是摸出了一根香煙遞給我。</br> 我點燃了一根香煙。</br> 腦海中,那個用匕首襲擊我的男人說的那句話……</br> 頓時浮現出來。</br> 之所以判定李老虎不是襲擊我的人。</br> 還有一個細節。</br> 李老虎只知道我來了襄陽了。</br> 可他不知道我是從哪里過來的。</br> 可襲擊我的那個人卻知道……</br> 他說我是從荊門過來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