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我為什么非要折返回去一次的原因。</br> 我易容這件事如見和尚已經知道了。</br> 但現在小潘和秋褚默肯定不能讓他們知道。</br> 在有了充足的理由讓小潘和秋褚默不跟我們一塊兒進去的情況下,我就能當著如見和尚的面兒易容了。</br> 如見和尚面上顯得有些驚訝。</br> 不過他還是靠邊停車了。</br> 停車之后,如見和尚用眼神詢問我:“阿堯小施主,那我現在要不要先下車回避一下?”</br> 我頓時有些無語:“你當我是在修煉什么絕世神功么?這有什么好回避的?”</br> 如見和尚苦笑道:“可傳說中的易容術……阿堯小施主,我真的能看嗎?”</br> 我白了如見和尚一眼:“當然能看……就算讓你看到了又有何妨?”</br> 我心說就算你特么看到了你也學不會啊。</br> 當下,我也不再墨跡。</br> 我把副駕駛的化妝鏡掰開,又從后面找出了酒店帶出來的化妝品。</br> 于是我借用化妝鏡開始易容了。</br> 雖然一開始如見和尚顯得有些拘謹的樣子。</br> 不過在看了一會兒之后,如見和尚也釋然了。</br> 他表現出一副十分好奇的樣子。</br> 我這一次易容,我也不知道能易容成什么樣子。</br> 只要能跟龍瑤見面的時候不讓龍瑤辨認出來就行了。</br> 這也是我易容術的缺點,我沒法兒決定每一次都能易容出一張相同的臉。</br> 二十分鐘之后,我已經易容完成了。</br> 如見和尚早已經是看得目瞪口呆了。</br> 如見和尚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沒想到阿堯小施主如此厲害,居然能用常見的化妝品達到這樣的易容效果……”</br> 這一次我還特意用眼線筆給自己畫上了小胡子。</br> 我盡量想復刻上一次在白縣易容的張智霖的樣子。</br> 不過……</br> 只能說有四五分相似吧。</br> 表面上看起來,我已經是一個三十歲出頭的斯文青年。</br> 我把化妝品全部收好,對如見和尚使了個眼色。</br> 如見和尚重新啟動車子。</br> 按照先前秋褚默的指示,我們開始沿路尋找了起來。</br> 又往前開了一陣,還是沒有看到秋褚默所說的那個棚子。</br> 不過,我卻注意到,大馬路兩邊開始看到有停車的跡象。</br> 再往前開一公里,就看到有不少車子都停到了大馬路的兩邊。</br> 其中不乏很多豪車。</br> 看到這個場景,我大概心里有數了。</br> 果不其然……</br> 我們看到前方的大馬路旁邊,撐起了一個藍色的棚子。</br> 就在那棚子里里外外,都有不少社會人模樣的男人在說說笑笑的。</br> 一看這個架勢,就應該是之前秋褚默所說的那個入口了。</br> 我讓如見和尚靠邊停車。</br> 如見和尚直接一腳油門踩過去,半個輪子都壓在了馬路邊上的水渠中。</br> 因為這附近實在是太擠了。</br> 我心說這幫人開場子的,難道不給來這里的賭客搞一個停車場么?</br> 未免也太沒有排面了吧?</br> 車子停好之后,我和如見和尚一起下車。</br> 如見和尚還特意去尾箱幫我把現金也提了出來。</br> 這一次可不同昨晚上在浪子成的場子了。</br> 因為這個場子很可能就是現在困住趙嫣然和小柔的地方。</br> 只要我能察覺到這個場子的不對勁,我就必須要讓如見和尚出手。</br> “一會兒進去之后,如見大師也打起精神,注意一下,看看這個場子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br> 我點燃了一根香煙,壓低聲音對如見和尚說道。</br> 如見和尚點了點頭:“阿彌陀佛,貧僧了解!”</br> 我們朝著那個棚子走去的時候,有幾個社會人上來詢問我們是做什么的。</br> 我說:“來玩兒的……”</br> 隨后,我看到有兩個社會人的目光朝著如見和尚手里的皮箱掃了過去。</br> 我扭頭對如見和尚使了個眼色。</br> 如見和尚也明白了我的意思。</br> 他當著眾人的面兒打開了皮箱。</br> 之前秋褚默可沒有跟我說這個場子有什么特別的暗號。</br> 看到這里這么多的豪車,我估計就算有暗號,那也對不過來啊。</br> 再有……</br> 一些真正有錢的大老板,要的就是一個排面。</br> 人家能來白鹿原這種地方賭錢,就是給幕后老板的面子。</br> 假如這么偏僻的場子還要設置什么條條框框的話,那只怕生意真的不會好到哪里去。</br> 這幫社會人在看到了一皮箱的現金之后,像是確定了我和如見和尚賭客的身份。</br> 先前那個主動找我詢問的混子也是立馬賠笑:“老板玩兒好……里面請!”</br> 其實我一眼朝著棚子后面的一條小路望去,只能看到兩邊都是樹,根本看不到哪里有什么場子。</br> 可我也不敢表現出自己是第一次來這里的樣子,只能忍住不問。</br> 混子給我們指了里面的路,那我跟如見和尚也只能硬著頭皮走進去再說。</br> 可往里走了一陣之后,我和如見和尚都是有些震驚地瞪大了眼睛。</br> “臥槽,阿彌陀佛,阿彌陀佛……”</br> 如見和尚也是忍不住爆了粗口。</br> 小路在轉了一個小小的彎兒之后,前方一片筆直。</br> 兩邊都是樹,兩邊也都停著車。</br> 一眼望過去,兩邊停著的,清一色都是豪車!</br> 如見和尚嘆道:“阿彌陀佛,臥槽臥槽……沒想到就在這荒郊野嶺,居然能看到這么多的豪車……這是瑪莎拉蒂,這是保時捷,這是雷克薩斯……”</br> 什么寶馬奔馳奧迪啊,都很少見,保時捷占大多數。</br> 完全儼如一個豪車墳場一般。</br> 那些非豪華品牌的車,幾乎都看不到一輛。</br> 此刻我也總算是明白,為什么在外面的大馬路上居然還能停著那么多車了。</br> 我還說這個場子不給賭客搞停車場。</br> 就算搞個停車場,哪里能裝下這么多的豪車啊?</br> 雖說現在車也不能代表一個人的地位。</br> 可如此多的豪車,起碼能說明了來到這個場子的賭客都是一個什么樣的檔次。</br> 我越來越覺得這個場子,可能真的不簡單。</br> 甚至比之前秋褚默所說的還要不簡單。</br> 光是停車這番場景就足以顛覆我的認知了。</br> 那這個神秘場子的幕后老板,又到底是何方神圣?</br> 真的是跟郭金狐有關嗎?</br> 真的是跟涂家有關么?</br> 雖是冬季,但空氣之中居然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草腥味。</br> 在走了幾百米之后,我看到右邊路上的某處位置是空缺的,并沒有停車。</br> 此時正好有幾個人從里面走出來。</br> 看那幾個人的打扮,都是衣著不凡,絕對就是有錢人的扮相。</br> 我和如見和尚同時朝著那路邊看去。</br> 一條用水泥鋪好的小路延伸進去,大概一百米的樣子,就看到了一座建筑。</br> 建筑看起來就像是廢舊的老廠房。</br> 居然跟之前李無意做事的那個向三爺場子的位置極其相似。</br> 如果在不知道這里是個賭場的情況下,我完全相信這就是建造在山中的一個工廠。</br> 遠遠地我看到那廠房門口有十幾個人在走動著。</br> 我走在前面,如見和尚一直拎著皮箱跟在我身后。</br> 完全就是一副跟班的樣子。</br> 場子越是偏僻,我就越是覺得這個場子幕后的老板背景越是牛逼。</br> 像這種不是開設在城區的場子,大多數開場子的老板背景一定非常深厚。</br> 可如果來這個場子里的賭客同樣背景深厚的話,那這個幕后老板的實力更是不敢想象了。</br> 可就在我跟如見和尚已經走到了場子的門口的時候。</br> 突然,有兩個混子上前來攔住了我們的去路。</br> “兩位老板是怎么過來的?怎么看著有些面生啊?”</br> 一個叼著香煙的混子,絲毫沒有給面子的樣子。</br> 按理說,如果來這種場子里玩兒的賭客都是大老板的話。</br> 那這樣的看門狗是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態度的。</br> 即使這個看門狗真的狗眼看人低,那場子里的老板也一定會提前打好招呼。</br> 一幫混子的目光齊刷刷地朝我和如見和尚掃視而來。</br> 他們開始打量起來。</br> 甚至有兩個混子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br> 我心說這什么情況啊?</br> 難道我們來錯地方了么?</br> 因為我只是聽秋褚默大概描述了這個位置。</br> 可我和如見和尚來到這里之后,卻并沒有打電話給秋褚默求證。</br> 我回頭看向如見和尚。</br> 如見和尚嘴唇動了動。</br> 他想說話,卻沒能說出口。</br> 我靈機一動,沉聲說了一句:“浪子成說……這個場子可比他那破地方有趣多了,有趣在神惡魔地方呢?還沒進去就有人攔著?”</br> 在聽到了“浪子成”幾個字之后。</br> 混子們臉上的神情明顯變了變。</br> “呵呵,原來是成哥介紹過來的老板……老板,里面請……”</br> 那問話的混子,終于是投來一個諂媚的眼神,一幫人紛紛給我們讓路。</br> 俗話說,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br> 在走進廠房之后,立馬感覺聲音吵了起來。</br> 走進了廠房的大門,眼前的場景也著實把我給震撼到了。</br> 空曠的廠房之中,地面上到處都鋪滿了紅色柔軟的地毯。</br> 整個廠房看起來特別寬敞,設置了二十張以上的賭臺和不少麻將桌,牌桌,乍看之下,就像是進入了某個農村壩壩席一樣。</br> 雖然這個位置好像很偏僻,但場子里的氣氛卻絲毫不亞于我之前見過的那些在城里的場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