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老臉一紅。</br> 輕咳了一聲:“那啥……”</br> 我剛想解釋,迎春笑道:“阿堯老板不用解釋了,反正我們是來幫你演戲的……別說是女朋友,你說我是你媽都行!”</br> 我還能說什么?</br> 我心說迎春你不要不識抬舉……</br> 當然心里說說而已。</br> 我們沿著石子路往山上走。</br> 大概十來分鐘的樣子。</br> 一眼就看到前方一個密林之中,有一棟建筑。</br> 在我的記憶之中,這就是阿順修建在山中的自建房。</br> 那房子里就是賭場。</br> 大老遠的我還看到那房子外面好像還有人影在走動。</br> 玫瑰指著前方問道:“就是那里?”</br> 我點了點頭。</br> 玫瑰停下腳步,開始觀察周圍的地形。</br> 過了一會兒,她笑了:“真是好地方……阿堯老板你放心去吧!”</br> 玫瑰沒多說一句廢話。</br> 她背著狙擊槍就朝著叢林里面鉆。</br> 雖然我從來沒見過真正的狙擊手。</br> 可在我的認知中,狙擊手是需要找到合適的位置來隱藏自己身份的。</br> 現在周圍到處都是密林,確實方便玫瑰隱藏。</br> 我帶著迎春往那場子里走。</br> 我還低聲對迎春道:“迎春師姐……咳咳……”</br> 我故意輕咳了兩聲,一句話也沒說。</br> 迎春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br> 她笑著挽上我的手。</br> 我這才心滿意足。</br> 我當然不是為了占便宜,咱們這是干正事兒!</br> 很快穿過了這片密林之后,前方出現了一道階梯。</br> 我看到有好幾個混子模樣的人在上面抽煙聊天。</br> 此時,賭場里有些喧鬧的聲音也是從里面傳來。</br> 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喧囂聲。</br> 聲音有男有女,聽起來好不熱鬧。</br> 就在那階梯下方的不遠處,還特意被阿順開墾出了一塊兒空地,下面搭著幾個藍色的棚子,還停著很多車。</br> 幾個混子大老遠就看到了我和迎春。</br> “干什么的?”</br> 突然,有個混子十分警惕地問了一句。</br> 我聽到那混子操持著一口濃烈的本地口音。</br> 還有些……川普。</br> 于是我也用川普回答道:“當然是來耍的,順哥不歡迎客人嗎?”</br> 那混子聽我說的是本地口音,還一口說出了順哥的名字,也是明顯放松了警惕。</br> 當我們走到那民房外面的時候。</br> 我一眼看到院壩里已經聚集了不少人。</br> 在這種地方開場子,每一張賭桌都是人滿為患。</br> 搞得就跟壩壩席一樣。</br> 不過我看到,院壩里七八張賭桌,連特么一張凳子都沒有,所有人都在站著玩兒。</br> “下注了,下注了,趕緊的各位老鐵們兒!”</br> “日哦,特么的莊家又是九點!”</br> “老子真是日了狗了,連黑了五六把了……”</br> 院壩里吵吵嚷嚷的,充滿了市井氣。</br> 我還看到周圍有好多混子正在來回踱步,看樣子是專門負責場子里的秩序的。</br> 不過……</br> 可能是因為阿順一直在我們這一帶稱王稱霸,沒什么競爭對手。</br> 所以我看到每個混子臉上都很放松,完全不像我之前去的那些場子一樣,基本上你一進門,就會有混子打量你。</br> 這一刻我覺得我跟迎春假扮情侶上來都有些多余了。</br> 因為只要你說你是來玩兒的,好像他們根本就不關心你的來歷。</br> “等一哈……”</br> 我挽著迎春,剛準備走進這個院壩的時候,先前那個跟我對話的混子伸出手攔住了我。</br> 我扭頭掃了混子一眼。</br> 混子說了一句:“耍可以,錢帶夠就行……不夠的話,可以去那邊找我們超哥借錢,聽你的口音是本地的,我們超哥只借給本地人……”</br> 那混子對我說著,又伸手朝著那自建房的門口一指。</br> 我一眼就看到那門口坐著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br> 門口擺著一張太師椅。</br> 那漢子就坐在太師椅上,此時正十分悠閑地抽著香煙。</br> “好的大哥,我知道了……”</br> 我看到院壩里很多來這里的賭客,都是手里拿著一疊鈔票,各種面額的都有。</br> 我也從身上摸出現金,全部拿在手上。</br> 那混子瞇著眼,朝我的手上掃了一眼,露出了一個不可捉摸的眼神。</br> “對了,最好不要拍照哈,我們順哥不喜歡別人拍照!”</br> “沒問題大哥……”</br> 這混子說的好像是這場子里少有的幾個規矩,但并沒有說得很嚴重。</br> 這說明阿順這些年在咱們這一帶很放肆啊。</br> 他根本不像石六叔,龍爺那樣,雖然是地頭蛇,但對每一個賭客都有要求,也十分警惕。</br> 包括上次我去過的王亦的那個巖洞賭場也是一樣。</br> 我假裝成一個正經賭客,拿著鈔票開始在院壩里轉悠了起來。</br> 我還給了迎春幾張鈔票,讓迎春想玩兒什么自己找地方玩兒。</br> 轉了一圈好像并沒有看到阿順的身影。</br> 我心說現在阿順龜縮著不出來……</br> 我自然有辦法讓阿順出來。</br> 接著,我便開始像巡邏一樣,在每一張賭桌上掃視著。</br> 像這種窮鄉僻壤的賭場,基本上都是賭場的老板開莊。</br> 因為這里沒有那么好的環境,不像在城里有些場子里還要收“臺費”,“茶水費”。</br> 所以場子里的收入來源,就是直接從賭桌上搞錢。</br> 按照正常的概率學角度來說,場子開的越大,越久,玩兒的人越多,那不管玩兒什么,都是莊家贏的概率要大一些。</br> 可那只是正常的情況下。</br> 而基本上這種私底下開莊的賭場。</br> 就沒有一個正常的!</br> 我找到了一張小九的賭桌,掃了一眼。</br> 這張賭桌周圍八九個人圍著。</br> 其中有男有女。</br> 大多數人的穿著打扮都不咋地,一看也不是什么正經有錢人。</br> 小九的賭桌一共分成了四個下注區域,一個莊家三個閑家,玩兒法非常簡單。</br> 一個小青年專門負責洗牌發牌,另一個小青年手里捏著一大把鈔票,專門負責收錢賠錢。</br> 基本上所有的地下賭場,規模小一點的都是這種運營模式。</br> 最主要的……</br> 就是那個發牌手。</br> 在這種地方,決定一場賭局的輸贏那可不是看什么運氣。</br> 問題都一定會出在發牌手的身上。</br> 只是一般人……小賭徒,哪怕是老賭棍,都是看不穿經過專業訓練的手法的。</br>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br> 我悄無聲息地擠到了賭客的人群中。</br> 在一把賭局剛剛結束之后,我抽出一張百元大鈔,默默地放到了一個下注區域。</br> 可就在我剛剛下注的時候,突然聽到院壩里有人喊了一句:“順哥!”</br> 哦?</br> 阿順出現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