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的實際情況說起來也很簡單，只有兩個字——“缺錢”。</br> 無論是國庫還是夏商需要管理的國府庫，都是缺錢。</br> 以至于整個戶部的情況也還是缺錢。</br> 而夏商管轄的國府庫的空洞最大，不僅是賬面上缺錢，還有之前官員留下的大窟窿，黑賬等等。</br> 賈尚書一邊給夏商簡單說明戶部的情況，一邊親自領著夏商去了國府庫的天字號銀房。</br> 天字號銀房就在戶部正部西面百米之外，賈尚杰很快帶著夏商到了銀房門口。</br> 看著面前造型恢弘且更顯風塵的庫房，夏商伸手去擦了擦門上沉積的灰塵。</br> 看到這一幕，賈尚杰笑了笑：“平常時候很少有人來庫房的，所以看著是破敗了些。</br> 國府庫的庫房分有‘天地人’三個字號，每個字號五間庫房，分在京城各處，這是天字一號，在進門之后會有一卷總集，上面會標注各個庫房的位置。</br> 夏大人上任之后，首先就是要清點清點各個庫房的珠寶存銀。</br> 本官先陪著來最近的銀房來看看，剩下的就都交由大人自己去了。”</br> 夏商點點頭，直接推門進入。</br> 一進門，一股濃烈的的灰塵味道鋪面而來，夏商急忙捂住了口鼻。</br> 庫房里面門窗緊閉，沒有一絲光，看著陰氣沉沉的。</br> 夏商等里面的灰塵撲散一會兒后，順手推開了左手邊的窗戶，等到有一絲光投入庫房之后，這庫房里面的陳列就變得清楚多了。</br> 里面很簡單，除了進門口的地方有一套桌椅外，就剩下西面墻壁的一張小床。</br> 剩下空間則全部都是一層又一層的木架，每一層木架上都堆積著大大小小的箱子，看箱子的造型一眼就能看出是官家存放銀子的款式。</br> 整個庫房很大，夏商目力所及就能看到有三間房，里面更深處看不到，但就進屋的一片就足足有的二三十個大木箱子，全部都有鐵鎖鎖著。</br> “里面一共八間房，分有金銀珠寶不計其數，大人應當好好清點一下。”</br> “不計其數？</br> 難道沒有一個準確的數字？”</br> 夏商走到一個箱子面前，回頭看著還在門口的賈尚杰。</br> 賈尚杰有些尷尬，揉著自己肥胖的肚皮小聲應著：“那個……不是因為之前的大人您讓都察院的人把上一任的主事給殺了嘛……上一任的主事什么都沒來得及交代，所以本官對此也無從查證了。”</br> “原來是這樣……”夏商也顯得有些尷尬，沒想到這事情還跟自己有關。</br> 這時候，賈尚杰走了進來，從房間的角落拿出了三大串鑰匙。</br> 這年頭的鑰匙重量可不輕，賈尚杰拿出來的至少也有上百把，放在桌上發出哐當當的聲響，那風塵許久的桌子感覺都快撐不住了。</br> “夏大人，這些鑰匙都是對應這些箱子的，順序都有標注，您可以打開幾個看看。”</br> 夏商走了過去，找到了身邊的一個箱子的編號，取下鑰匙，順利地打開了第一個箱子。</br> 因為是在門口，外面的光正好落在箱子上，這箱子一打開，感覺從箱子里面反射出一陣絢爛的銀光，夏商都感覺有些晃眼睛。</br> 這里面全是一錠一錠白花花的銀子，擺放得整整齊齊，估計得有三四層，每一層都有三十多錠面值五十兩的官銀。</br> 光是這一箱銀子放在市面上就是五千兩左右。</br> 這么多現銀在市面上是很難見到的。</br> 而面前這一箱不過是面前整個庫房中滄海一粟，算上分布在京城各處的其他十幾個庫房，一共存放了價值多少的東西？</br> 這么多東西只是一個國府庫，在國庫的架構之中不足十分之一。</br> 打開了眼前第一個箱子之后，夏商方才意識到要經營一個國家跟自己之前的經商完全是兩碼事。</br> 夏商看著箱子里的銀子，賈尚杰則看著夏商，不知為何，表情顯得有些緊張。</br> 夏商倒是沒注意到賈尚杰的古怪，關上箱子之后，又挑選了一把鑰匙，再打開另外一個箱子。</br> 第二個箱子和第一個箱子打開的情況一樣，里面滿滿的都是銀子。</br> 夏商再次關上，回頭問賈尚杰：“尚書大人，里面這些都是裝滿了的銀子？”</br> 賈尚杰點了點頭：“額……是……那是當然，還有很多金子和珠寶，要打開了箱子之后才知道。”</br> “也就是說我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把所有東西數量都清點好，然后報給大人？”</br> “是是是……這個不急，可以慢慢來。”</br> 夏商先前沒有什么感覺，現在停了賈尚杰的話反而有些奇怪，感覺對方說話怎么吞吞吐吐的。</br> 想了想，夏商說：“剛才聽大人說戶部的缺錢，國府庫更缺錢，但就眼前的情況來看，庫存都還挺滿的，并不存在缺錢的說法。</br> 難道是除了這里之外，其他的庫房都已經空了？”</br> “這個……這個……本官倒是不清楚，總之一切都要等大人親自清點了才知道。”</br> 夏商狐疑地看了賈尚杰一眼，正要重新的觀上裝滿銀子的箱子，眼前銀光一閃，忽然感覺有一些不對勁。</br> 夏商從箱子里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若不是仔細感受還真感覺不到什么不同，可細細感受會發現，這一錠銀子的重量似乎更輕。</br> 再看銀子的表面反光，在陽光下更是展現出一種不同尋常的光澤度，顯然不是一錠官銀該有的光澤。</br> “這銀子是假的！”</br> 夏商表情一變，用力地將銀子摔在了地上。</br> 銀子發出一聲悶響，瞬間變成了幾塊。</br> 夏商看到銀子里面的青色石料后，心里猛地一沉，這不過是涂了一層銀水的石頭！“這是怎么回事？</br> ！”</br> 夏商眉頭一挑，目光落在了賈尚杰的身上。</br> 賈尚杰臉色也跟著變了，往后退了兩步：“那個……那個……本官也不知道。”</br> “不知道？</br> ！”</br> 夏商可沒了先前的客氣，要是自己沒有發現，把這些銀子當真的銀子點了數，以后被人查到，這個天大的黑鍋豈不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堂堂戶部尚書，居然連如此大的漏洞都不知道嗎？</br> 你是不是想陷害我？</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