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br> 潘智有些不懂,“兄弟,這事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總歸是要防一防。”</br> 夏商點點頭:“是要有所防備,卻也不是那么著急,在十里縣住一晚沒什么大不了的。</br> 我給你銀子,去負責將我們此行所需要的所有東西都置辦好了,我們第二天出發。”</br> 見夏商一意孤行,潘智也是沒有辦法。</br> 潘智點頭之后,夏商給了他一張千兩的銀票,然后對他說:“我還有事,咱們晚上那個驛館匯合。”</br> 說完,夏商就要走。</br> 潘智手里拿著一張大票子,一臉的不可相信,看著夏商已經走了好幾步,忙道:“兄弟,你就這么走了?”</br> 夏商回頭:“你還有什么事?”</br> “不是……兄弟你給我這么多錢,難道就不怕我拿著錢跑了?”</br> “既然你都這么問了,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br> 而且,就剛才面對那幾個蒙面人,你沒有丟下我一個人溜了,證明你并非言而無信之人。”</br> 潘智難得有些動容,他在江湖中遇到過很多人,但還是頭一次能這么放心給自己一千兩巨款的人。</br> 但他并不清楚,這一千兩對于夏商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就算他真的拿著錢走了,對夏商也算不上損失。</br> 潘智重重地保證一定會準備好物資在驛館等夏商,然后去了縣城中采購物資。</br> 夏商則自己出城,也不知去干嘛了。</br> 潘智手里揣著銀票,心里十分舒暢,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這么多錢,采購東西的時候也底氣十足,不管買什么,連價格都不用問。</br> 但等他剛買了幾樣東西之后,潘智忽然想到一個問題。</br> 他的任務是保護夏商的安全,怎么現在一個人在這兒采購東西?</br> 萬一沒有自己在旁邊,那些惦記夏商錢財的人又出現,這可怎么辦?</br> 潘智趕緊回到跟夏商分別的地方,在周圍找了一圈,但夏商早已經不見了蹤影。</br> 剛才的三個倭寇正在被焚燒,潘智看著火堆冒起的濃煙,愁眉不展:“兄弟啊,這回真不是在下保護不周,實在是因為找不到你。”</br> 對夏商的遭遇,潘智是不太看好的,真擔心晚上在客棧還能不能出現。</br> 不過潘智并沒有放棄夏商給他的任務,只當幫夏商完成了任務,若第二天在客棧里還見不到人,那自己揣著剩下的銀子走了,也不算是言而無信。</br> 夏商沒有了潘智在一旁,的確是有人按捺不住了。</br> 夏商先是回了驛館,取了自己的馬,然后重新往十里縣的方向去。</br> 但這一次夏商沒有回到十里縣,而是繞過了十里縣去了十里縣的東北方向。</br> 隨著馬蹄留下的痕跡,黃沙鋪滿的道上,至少三路人馬在追蹤。</br>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到了一處不知名的山間夾到下,兩面都是懸崖峭壁,抬頭一看,像是一線天的奇景。</br> “站住!”</br> 夏商的身后傳來了喊聲。</br> 夏商回頭去看,發現二十米之外有一支四人隊伍正在追趕。</br> 夏商并沒有搭理,也沒有停下的意思。</br> 后方隊伍中,一個人甩開韁繩,踩著馬頭往前一躍,精湛的輕功施展,虛空之中三個起落,轉眼就到了夏商之前五米處,然后爆喝一聲:“停!”</br> 隨著他的聲音,一股巨大的氣浪朝著夏商撲來。</br> 馬兒受到驚嚇,嘶鳴揚蹄,一下就止住了前進。</br> 夏商被馬兒一甩,差點兒從上面摔下。</br> 等到夏商穩住了馬,看清楚面前的人之后,眉頭微微皺起。</br> 這個人他看到過,就是在驛館里和那個刁蠻女人一桌的干瘦中年。</br> 此時,對方見到夏商已經停下,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br> 身后三個同行的也追了上來,攔住了夏商的去路。</br> 夏商掃了一眼四人,知道他們是因何而來,慢慢舒緩心情,淡淡問道:“到這了還追?</br> 難不成看看你們的女人就要挖我的眼珠子吧?”</br> “小子,你是搞不清楚情況還是裝傻?</br> 實相的就早點兒把隨身銀子都交出來,免得傷了你的細皮嫩肉。”</br> “哦,原來是因為錢啊!那我就清楚了,不過就你們幾人能搶到嗎?”</br> “哈哈哈哈……”干瘦的中年狂妄大笑,“臭小子,你該不是認為你一個人能從我們四個手中逃走?”</br> “我的意思是說,要搶我的人可不知你們四個,周圍盯著我的人還多著呢,你們四個怎么就這么沉不住氣?”</br> 聽夏商這么說,干瘦中年表情一沉,心說這小子一早就知道我們在跟著他?</br> 說起心急,中年自己也承認自己有些心急了,因為他看到了夏商給潘智的銀票,知道這小子比他們想象中有錢得多得多。</br> 他們跟了一路,其實早就可以動手了,但他們察覺到跟蹤這小子的不止他們四個,想要等到距離遠一點,跟蹤的人少一點再動手。</br> 眼看到了這兩山之間,地形十分狹窄,是動手的最佳時機,而且周圍似乎已經感受不到別的追蹤者了。</br> 所以這才出手的。</br> 可夏商剛才的話說是還有別的人?</br> 這小子究竟是胡說八道,還是真的察覺到了什么?</br> 干瘦中年還在思索,后面的女人就叫到:“董叔,跟他廢話什么,直接殺了便是。</br> 他身上不止有銀子,還有金蠶甲!”</br> 一提到金蠶甲,這位董叔終于是忍不住了,低喝一聲,腳尖一點,輕飄飄地朝著夏商飛了過來,單手化爪,對準了夏商,不管夏商怎么躲避,他這一招不抓到夏商就絕不停下。</br> 夏商沒有動,也沒有任何防御,反而打了個哈欠。</br> “臭小子,敢小看老子!”</br> 干瘦中年大怒,正準備加強真氣,忽然一道劍光從天而下,如一道閃電一般。</br> “董叔小心!”</br> 女人大聲提醒。</br> 干瘦中年不是等閑之輩,功夫在潘智之上,感受到危險的瞬間就立刻停手,強行改變方向,逆轉真氣運行,這才險險地避開了從天而降的一劍。</br> 雖然是躲過去了,但干瘦中年并不輕松,忍者真氣的逆沖,往后退了十幾步才站穩。</br> 夏商也被這突然的一劍嚇了一跳,猛地瞪大了眼睛,感受到了這一劍的不尋常,絕不是一般的江湖人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