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電話吵醒的時候，葉錦川還躺在曹方圓的床上，他拿起手機(jī)，是秦朗打來的電話。
    “主人，小宋醫(yī)師想請你去看看曾文和林晨曦。”秦朗尊敬地道。
    掛了電話，葉錦川看了一眼睡熟的父子倆，悄悄起身穿了衣服，留了張紙條就出去了。
    他到辦公室，小宋已經(jīng)在等他。
    “你好。”葉錦川禮貌地道。
    小宋臉有些紅地假裝低下頭去看文件，對葉錦川道：“之前你說他們倆愛慕你，我想既然如此，還是需要請你幫助治療。”
    “如有需要，老師直接吩咐就是。”葉錦川道。
    “嗯，他倆現(xiàn)在很自閉，基本上不和人說話，就是家人，也不說，我想，你能不能抽空多陪他們一下……”
    “當(dāng)然。”葉錦川道。
    小宋醫(yī)師又給葉錦川一沓資料，道：“我怕你無話可說，這是我整理的一些小故事，你可以給他們講故事，以免無聊。”
    “好。”
    “沒事了，麻煩你了。”小宋醫(yī)師禮貌地道。
    “噢。”葉錦川有些摸不著頭腦，拿著資料朝曾文和林晨曦的病房走去。
    病房里很安靜，并沒有人說話，兩人甚至都沒有看進(jìn)去的葉錦川，葉錦川感到很挫敗。
    他找來護(hù)士問為什幺他們沒有家人陪，護(hù)士說，他們家人因?yàn)橄铀麄儊G人，都和他們斷絕了來往。
    葉錦川…驚愕地睜大眼睛，天底下怎幺會有這樣的父母？
    孩子受到傷害，竟然還嫌丟人，直接斷絕關(guān)系？
    他打電話去問梁塵，想知道這兩人的事是怎幺處理的。
    梁塵告訴他，秦朗給了他們父母一筆錢，他們的父母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學(xué)校也承諾兩人恢復(fù)之后可以直接保送名導(dǎo)師門下讀博，所以兩人現(xiàn)在算是孤苦無依，倒是只有秦朗還管他們。
    葉錦川掛斷電話，只覺得心里壓著一座大山，是他害了這兩人。
    “兩位學(xué)長，我知道你們聽得懂，如果你們愿意，我葉錦川這輩子，絕不負(fù)兩位學(xué)長。”葉錦川鄭重地道。
    “我知道你們所受傷害很大，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xiàn)在，有我陪著你們，將來，我也陪著你們。”
    “你們的家人不要你們了，但我要你們。”
    “只要我葉錦川還在一天，就不委屈你們。”
    “如果你們還愛我，還對我有希望，就請你們，快點(diǎn)好起來……”
    葉錦川一個人絮絮叨叨地說，那兩人卻好像沒有聽見。
    葉錦川無奈地?fù)u頭，他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道：“我給你們說說我小時候的事好了。”
    “你們都知道我還有個弟弟叫錦江對吧，錦江小時候可調(diào)皮了，一點(diǎn)都不懂事，我也是，啊哈哈哈……”
    “我爸媽事業(yè)有成，家庭和睦，我和錦江雖然調(diào)皮，但也算聰明。我們那時候可幸福了，直到……”
    葉錦川想起那時的往事，還覺得喘不過氣來。
    他停頓了許久，空氣里都是壓抑的氣息，曾文轉(zhuǎn)過頭來看他，問道：“直到什幺？”
    葉錦川驚喜地看著他，高興地道：“學(xué)長，你終于說話了啊！”
    曾文的眼睛直直的，問道：“直到什幺？”
    葉錦川握著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道：“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直到十五歲那年，我爸媽的公司突然遭遇了危機(jī)，很多人上門來追債……我爸媽就到處去籌錢，想要解決燃眉之急……”“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的，我爸媽在債還沒還完，就因?yàn)樾牧淮幔隽私煌ㄊ鹿剩p雙去了……”
    “那時候，追債的人上門來要債，我和錦江自然是沒錢的，他們就逼我們?nèi)ベu……”
    “我想，即使我和錦江再漂亮，也賣不出那幺多錢來還債，只會是多糟蹋自己。”
    “當(dāng)時，我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我想，如果那些人再逼我，我就帶著錦江自盡，既然我保護(hù)不了他，就帶走他……”
    曾文突然將葉錦川摟進(jìn)懷里，溫柔地摸著他的背。
    “但是，我在那時候遇見了干爹，他第一眼看見我的時候，眼睛都直了。”
    “我知道很多人喜歡我，他也許也是喜歡我的，我就主動勾引他……”
    “果然，他很快就找到我，說可以幫我還債，養(yǎng)我和錦江，但我要和他在一起。”
    “賣給一個人和賣給一群人，我肯定選擇賣給一個人，并且這個人我并不討厭他……”
    葉錦川說完，曾文沒有說話，卻是一直緊緊抱著他。
    這段往事，曾經(jīng)很折磨葉錦川，但經(jīng)過這幺多年，他早就已經(jīng)放下了。
    他掙開曾文的懷抱，捧著曾文的臉親吻道：“學(xué)長，現(xiàn)在不是最困難的時候，也不是最走投無路的時候，想開一點(diǎn)，趕快好起來，你還有大好的前程，你還有我。”
    曾文摸著他的臉，溫柔地笑道：“好。”
    葉錦川的心終于放下一些，曾文雖然看上去還不太好，但總算開口說話了，總算笑了。
    “學(xué)長，你是不是對我一見鐘情的？”葉錦川抓著曾文的手問道。
    曾文陷入回憶里，微笑著道：“是啊，那時候你和歷書師弟走在一起，談笑間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讓人喜歡得緊，可是你當(dāng)時并未多看我一眼。”
    “后來，我經(jīng)常到你出現(xiàn)的地方看你，但你仿佛已經(jīng)習(xí)慣這樣的眼神，根本就不會多看我，那時候我好失落，總期待有一天你能看我。”
    “直到那天，我撞見你和歷書學(xué)弟在休息室，那時候你看我了，還和我說話。”
    “你不知道那時候我有多高興，我好開心……”
    “錦川，被關(guān)的這些日子，我都是想著你過的，想著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就覺得幸福和滿足，所以我不怕。”
    葉錦川將他的手拉到唇邊親吻了一下，道：“嗯，不怕，我現(xiàn)在也是你的了。”說著，還朝曾文調(diào)皮地眨著眼。
    “是的，現(xiàn)在你是我的。”曾文說著，就抱著葉錦川的頭親吻。
    兩人正親得熱火朝天的，林晨曦突然從另一張床上撲過來，大力地將兩人分開。
    他的眼神很不對，葉錦川看他又朝曾文撲去，趕緊從后面抱住林晨曦，小聲地安撫道：“學(xué)長，是我，葉錦川。”
    林晨曦卻好像沒聽見一般，掙扎著還想朝曾文撲去。
    葉錦川有點(diǎn)蒙了，自閉癥還會攻擊人？這不應(yīng)該是狂躁癥嗎？
    “他之前有個攻擊行為嗎？”葉錦川問曾文道。
    曾文搖頭。
    葉錦川按鈴叫了醫(yī)生護(hù)士，有護(hù)士來幫忙按住林晨曦了，葉錦川這才問道：“學(xué)長，知道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