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為自己不能保護好證人的安全而自責，同時對沈強的心狠手辣感到憤怒。但這才是臥底的最真實的生活，面對的不僅僅是欺騙隱瞞，還要面對各種危險。
    和之前在情報科工作的環境相比，那時候的工作實在太安逸了。
    因為我還在警方的通緝之下，所以不能到銀行取出沈強的犯罪證據。只能報告給李警司，讓他派人去取。
    我開車到惠豐銀行外面，注視著銀行大門。
    當兩名sab的成員提著手提包從里面走出，我戴上面具，一踩油門，把車子開到兩人的面前急停，然后下車，用槍指著兩人，說：“把東西給我？”
    兩人打算反抗，但在我的拳頭之下，他們很快被打趴在地，而我則拿起手提包，開車逃離。
    大概十分鐘之后，手機響了。果然顯示李靖警司的秘密號碼。
    “程峰，你干嘛？為什么要搶走證據？”李警司大怒。
    “李sir，我沒有搶走什么證據。”我否認。
    “你別狡辯了。知道這場取證據的，有幾個人？我那兩位手下又不是廢物，能從他們手里搶走證據的只能是你。你聽著，十五分鐘之后，你要出現在秘密屋。這是命令。”李警司說完便掛了電話。
    既然是命令，我不能違抗，便掉轉車子，往秘密安全屋方向開過去。
    秘密屋在一棟住宅樓里面，從門上標志看，李sir已經到了。開門進去，里面除了李sir還有我的直接上司兼聯絡人慕容安。
    “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么你要從自己同事手里搶走沈強的犯罪證據？”李警司說。
    “李sir，你說單憑這點犯罪證據就能夠讓沈強在監獄里待一輩子嗎？我們的最終任務不是只抓沈強一個人，是要把整個太峰社連根拔起。”我說。
    “所以你就要搶走犯罪證據？”李警司說。
    “沒錯，我不但要搶走犯罪證據，我還要把它交給沈強。”我說。
    “這是犯法的，難道你不知道嗎？”慕容安說。
    “我是個臥底，做的很多事都是在犯法。”我反駁說。
    “你想利用這些證據換取沈強的信任？”李警司問。
    “上次送價值連城的扳指適得其反，讓沈強起了戒心，這次我打算把這些證據交給他，我就不信得不到他的信任。”我說。
    “每一個任務都需要步步為營，精心部署才能夠成功的。你總是擅作主張，根本不適合做臥底。”慕容安說。
    我知道慕容安對于上次協助偷扳指而被下藥一事耿耿于懷，所以，不管我現在要做什么，她都會帶著偏見。
    “在短短的幾天，沈強便派人殺了兩個人了。等精心部署？多久，一個月？半年？一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在看不到希望的等待中，還有多少人會遭到沈強的毒手？還要看著沈強做多少傷天害理的罪惡？為什么就沒有一點勇氣，一次就把太峰打垮。”我很激動地說。
    “我知道你因為保護不了林敏而自責，但是作為臥底是不可感情用事的。”李警司說。
    “我沒用感情用事。在太峰，每個人都想上位，有的更是不擇手段。如果我不趁著這個機會，是根本無法博得沈強信任的。李sir，這次就按照我的計劃行動吧。如果有差錯，我一個人承擔。”我堅定地說。
    李警司沉默不語。
    “桌上的證據我看了，都是些商業犯罪證據，沒有毒品和謀殺犯罪證據。只要沈強花大錢請個大律師，再弄個替罪人，沈強恐怕連牢也不用坐。還不如利用這些證據博一把。”我說。
    李警司略有所思地說：“抓了沈強，太峰的其他人也會乘機上位，治標不治本。或許你說得對，唯一的辦法就是把整個太峰社鏟除。好吧，我同意了，你把證據拿回去給沈強吧。”
    “李sir，這不符合程序。”慕容安說。
    “臥底在外面干犯法的活動也不符合法律，但是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收獲才是我們要的結果。”李警司說。
    “李sir，我保證，這次沈強一定會中計的，我會用這次機會上位。”我說。
    “好了，既然計劃有變，那慕容你就要多操心了。”李sir說。
    “我？李sir，不是說好了派別人擔任程峰的聯絡人嗎？”慕容安說。
    “程峰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我相信你們一定會是最有默契的搭檔。我希望你們能夠多發掘對方的優點，培養多一點默契。”李sir說完便離開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慕容安。
    說實話，自從上次下藥事件之后，我對慕容安一直有所愧疚。
    “對不起，上次差點連累了你。”我說。
    “我想你以后還會連累我的。程峰，你是sab的成員，應該懂得團隊精神。你總是突發奇想，總是改變所以部署好的計劃，總是浪費其他隊員的時間精力。我的隊員已經對你不滿了。我希望這次改變計劃是最后一次。既然李sir還是讓我做你的聯絡員，那我一定會認真負責。所以，請你也盡量配合我的工作。”慕容安不但不接受我的道歉，還教訓了我一頓，然后拿起手袋離開。
    我不管慕容安怎么說，我認為我的做法是正確的。對付老奸巨猾，心狠手辣的人，如果每一步都走常規手段，那么你永遠都斗不過他。因為他們最會鉆法律的空子。
    我喬裝打扮了一下，然后去到中心醫院，探望一位朋友。
    病房里依然是那種令人厭惡的味道還有煩人的儀器響聲。
    她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她就像一個天使。雖然我和她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她卻改變了我的人生。
    “小月，你知道嗎？我很想回到以前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即使一無所有，起碼不用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但已經回不了頭了，我不但是個臥底，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龍血人。我以后的人生注定是不平凡的。”我坐在病床邊看著小月說。
    不過小月是個植物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蘇醒？
    半年前，也就是三月五號，我永遠會記得這一天，因為我和小月的命運都在那一天被改變了。
    三月五號的早上，我迷迷糊糊地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查看昨晚比賽的賽果。有著藍魔之稱的強隊竟然補時的最后階段被保級球隊追平。賽果又是錯了一場。
    我拿起錢包翻了翻，里面只有131塊。昨晚為了交齊欠下的三個月房租，花了3000塊買了一張足彩，原本以為穩中的，結果又一次栽進去了。賭球真是害人不淺。
    我知道房東一定會堵我要房租的，所以我必須提前出門。簡單洗漱之后，我便提著背包出門。我放慢腳步，小心翼翼地下了樓，尤其是經過房東的門前，更是憋住氣，躡手躡腳的走出大樓。
    路邊的早餐店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味，但是我還是決定不吃早餐了，否則一百多塊是撐不到下個領薪水的日子。
    剛下了公車，那個糟老頭就站在站牌前。他是一個乞丐，總是拿著一個破盤子在等車和下車乘客里穿梭，希望得到施舍。其實他蠻可憐的，被不孝兒女趕出家門。尤其是天氣漸冷，他還是穿得單薄，而且他今天臉色不大好，在冷漠的人群里討不了幾塊錢。
    我平常都會把錢包留的零錢給他，可是我現在可能還比他窮。我盡量躲在人群的背后，不過那個破盤子還是遞到我的面前。
    “程先生，早上好，祝你今天工作愉快。”那老乞丐笑瞇瞇地說。
    我只能拿出錢包，可是唯一的零錢已經用作坐公車了，最后只能忍痛割愛給了老乞丐十塊錢。
    我在國貿大廈當保安，換上制服之后，便四下巡邏。離上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我悠悠轉轉地走到十樓，推門走進海威國際貿易公司。總經理的辦公室是鎖著的，不過又怎么能難倒我，隨便兩下便把門給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