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二年。</br> 七月十三日。</br> 李浩然栽種的十畝土豆育種田,今天終于可以開始收獲了。</br> 一早就得到消息的朱厚照,草草的便結束了早朝,率領著文武百官一起來到了現場。</br> 今日可以說是大明朝最重要的日子之一,因為一旦土豆的產量能達到十石以上,那將徹底改變華夏的國運。</br> 糧食是一個國家的經濟命脈,華夏幾千年的歷史,有記錄的饑荒就有無數次,餓死的人口不計其數。</br> 糧食的產量問題,也一直是皇家最關心的,因為只有百姓都能吃飽,自家的江山才能做的長遠。</br> 自從有文字記錄以來,江南的肥沃土地,一年種上三茬,最多也就能產出六七石的糧食,要是到了北方,天冷易干旱,一畝頂多產出兩石糧食,就算是不錯的產量了。</br> 所有人員都到齊后,在禮部的組織下,朱厚照率領著百官舉行了一場祈福儀式。</br> 儀式完成后,在皇上和百官的見證下,這十畝土豆育種田,開始正式的開挖了。</br> 雖然禮部已經提前搭好了涼棚,但朱厚照卻沒有待在涼棚之內,好奇的他直接來到農田里,他想看看這個土豆到底是怎么從土里刨出來的。</br> 內閣首輔李東陽,心里惦記著早一些知道這土豆的產量,也跟在皇上的身后直接來到了農田里。</br> 見皇上和李大人都已出了涼棚,到場的文武百官也不好意思待在涼棚之內納涼了,紛紛頂著七月的驕陽來到了農田之內。</br> 由于土豆兒都生長在地下,農戶怕把土豆兒給挖壞了,所以在挖的時候特別小心,這樣雖然進度是慢了點兒,但挖上來的土豆兒卻沒有一個是帶傷的。</br> 大概挖了有一刻鐘的時間,農戶們就挖出了十幾籮筐的土豆兒,這些土豆加起來已經有五六百斤的樣子了。</br> 明朝一石糧食是150斤,現在挖出的土豆就已經差不多有四石了,已經遠遠超過了北方糧食的畝產量。</br> 要知道,這才剛剛進了地頭兒,只是挖了幾十平米的樣子,就已經挖出來四石的糧食了,這要是將這十畝地的土豆都挖完,不得挖出幾百石的糧食來呀。</br> 李東陽來到羅筐前,雙手捧起一個拳頭大的土豆兒,高高舉過頭頂,激動的大喊著。</br> “蒼天賜福,蒼天賜福呀!”</br> 腦海中想著那些曾經餓死的百姓,兩行熱淚順著李東陽的臉頰緩緩流下。</br> 百官們一窩蜂的來到朱厚照的面前,紛紛跪倒在地,嘴里高呼著。</br> “恭喜皇上,天降祥瑞,大明千秋萬代……”</br> 壽寧侯哥倆就混在圍觀的人群中,他們今天可不是來看熱鬧的,早在土豆播種的時候,他們就聽說了這東西特別高產,一畝地可以產出幾十石的糧食來,那個時候他們就動了心思,想要搞一些土豆拿到自家田地中去育種。</br> 奈何皇上早就放出了話兒來,說這土豆要在皇莊之中連續(xù)育種三年,三年之后才能輪到他們去種。</br> 這可把壽寧侯哥倆給急壞了,這么高產的糧食,要是自己能早一點搞來種子,把自己的田地全部種上這土豆,到時候自己1000畝的土地,就能頂上幾萬畝良田的產出了,那銀子還不賺翻了啊。</br> 這哥倆躲在圍觀的人群中,互相對視了一眼,悄悄湊到一起耳語了一番,隨后便趁人不備,將兩個褲腿兒悄悄的扎了起來。</br> “這么大片的土地,這得挖到什么時候啊,兄弟!咱們哥兒倆也去幫忙挖一下吧。”</br> 可能是為了壯膽兒,也可能是為了掩飾一下自己的目的,壽寧侯張鶴齡故意大聲的朝著圍觀的人群喊了兩句。</br> 說完話,他便拉著兄弟一起來到了土豆田中,蹲下身子,學著農戶的樣子,有模有樣的挖起了土豆。</br> 別人挖土豆,都是挖出一個就裝進籮筐一個,這哥兒倆卻不一樣,他們挖出三四個土豆后,就將手伸進褲襠之內,裝作抓癢的樣子塞一個土豆進去,然后在褲襠之中抓撓兩把,再把手拿出來。</br> 就這樣,挖了有半個時辰后,這哥倆的褲腿里就塞滿了土豆兒了。</br> 因為有外袍的衣擺來遮擋,雖然哥兒倆褲腿兒中塞滿了土豆兒,但還真沒讓外人看出端倪來,只是再蹲下來干活兒就有些費勁,只能改成彎腰去挖土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