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業見過太子殿下。”</br> 劉懷步入芳華宮,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位長身而立的青年男子,身穿威儀太子龍袍,沐浴在陽光下,儀表堂堂,氣度不凡。</br> 劉懷神色疑惑,看了眼對方象征身份的高貴服飾,問道:“你是...?”</br> 李繼業拱手道:“太子殿下,在下是安慶郡主的駙馬。”</br> 男子謙遜有禮,在劉懷面前并沒有說出自己的另一個身份,永昌帝國太子。</br> 自知無論自己身份再高貴也比不過眼前這位少年。</br> 劉懷恍然,向對方點頭示意,隨后快步走向大殿。</br> 劉筠昊與劉筠曦還在大殿門口的陰影處互相喋喋不休,一副誰也不服誰的模樣。</br> 直到一人挨了一記大脖溜,兩個小家伙兒才吃痛閉上了嘴。</br> 捂著后腦勺,同仇敵愾地望著那個已經步入大殿里的少年,緊咬虎牙,心里齊罵道:</br> “天殺的太子皇兄!”</br> “劉素見過太子殿下。”</br> 劉素注意到了步入大殿的少年,連忙起身行禮,畢恭畢敬。</br> “郡主不必多禮。”</br> 劉懷笑著擺手。</br> “臭小子,來看看安慶郡主的閨女。”</br> 宇文皇后招手道。</br> 少年快步向前,想要接過宇文皇后懷里的嬰兒,卻被宇文皇后拍掉了手,嗔怪道:“你在旁邊好好看就行,你小子毛手毛腳的,別再不小心摔了小寶貝兒。”</br> 少年神色無奈,只好彎腰在宇文皇后身邊仔細端詳襁褓里的嬰兒。</br> 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家伙兒也不認生,看到劉懷咯咯咯的樂,還要伸手去抓他的臉。</br> 配上那尤為嬌憨可愛的臉蛋,讓劉懷向來冷硬淡漠的心也不由柔軟了幾分。</br> 發著牢騷道:“母后,你只是讓我來你這里,卻沒告訴我安慶郡主和駙馬也來了。剛剛在院里駙馬向我打招呼,我都沒認出人家,更是沒準備什么見面禮送給這安慶郡主和駙馬的閨女,這回可算是露了怯了。”</br> 聞言,宇文皇后瞪了劉懷一眼,不滿道:“安慶郡主是自家人,從你母后這里算,你還要叫人家一聲表姐,一家人之間,什么露怯露怯的,就你小子想法多!”</br> 劉懷的神色更加無奈了,隨后左手無名指上的儲物戒指光芒一閃,一把碧綠嬌小的玉如意出現在手中,輕輕放在嬰兒胖乎乎的小手上,對安慶郡主說道:</br> “孤也沒什么準備,這把玉如意是由上品長青帝王晶制作而成。雖然算不得多么貴重的物件,但是對嬰兒的身體發育也算稍有裨益,就先當做孤送給小家伙兒的見面禮了。”</br> “下一回,孤補上更好的。”</br> 作為安慶郡主以及永昌帝國太子妃的劉素絕對算的上是見多識廣。可是當她聽到劉懷說這把玉如意是由長青帝王晶制作而成時,還是不禁動容了。</br> 因為她深知長青帝王晶絕不是劉懷口中那等無足輕重之物,而是實實在在的神物啊!</br> 其中蘊含的龐大生命力對于任何修行者來說可都是能夠救命的好東西,而促進嬰兒身體發育不過是它最微不足道的功能之一。</br> 劉素連忙推辭道:“此物太過貴重,您快...”</br> 這時,宇文皇后打斷了她的話,說道:“太子送的,你這妮子就收下。這小子好東西多的是,再說了這是人家當表舅的送自己外甥女的,理所應當。”</br> 劉素猶豫片刻,然后細聲謝道:“那臣妾就替小茹兒謝過太子殿下了。”</br> 李沁茹,是這個嬰兒的名字。</br> 劉懷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望著嬰兒緊握著玉如意的小手,笑道:“你看,她還挺喜歡呢。”</br> 三人在芳華宮內閑聊了一會兒,氣氛熱切,最后宇文皇后起身對著安慶郡主說道:</br> “你這妮子是本宮看著長大的,你什么性格本宮再清楚不過。遠嫁永昌帝國這么些年你從未回來過一次,本宮不怪你,因為本宮知道對于你來說,洛都這個地方埋藏了太多的悲痛。”</br> “重游故地,也不過是觸景生情心中悲切罷了。”</br> 宇文皇后看著襁褓里的小茹兒,目光慈祥,繼續道:“這次你回來,恐怕并非僅僅是讓本宮和陛下看看孩子吧。有什么困難,你和太子說,太子會全力幫助你們的。”</br> “懷兒?”</br> “兒臣在。”</br> 宇文皇后看向劉懷,“你還記得剛剛母后對你說了什么嗎。”</br> 少年微微低首,輕聲道:“您說,表姐是自家人。”</br> 這時,劉懷對劉素的稱呼從郡主改成了表姐,從而間接地向宇文皇后表明了自己的態度。</br> 宇文皇后滿意地點了點頭,“我抱著小茹兒出去曬曬太陽,駙馬也在外面等了很久了,一會兒讓他進來,你們好好聊一聊。”</br> 說著,抱著小茹兒走出大殿,在殿門陰影處看到了筆直站成一排的劉筠昊與劉筠曦。</br> 紅唇微微勾起:“走了,跟母后遛彎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