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妮子,自從嫁出去以后,多少年都不回洛都一趟,今天怎么舍得回來了?”</br> 芳華宮內,宇文皇后懷里抱著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眉眼中盡是笑意與寵溺。</br> 那嬰兒看起來剛剛出生沒多少天,卻長得尤為可愛。</br> 圓滾滾的臉蛋,晶瑩光滑的皮膚,還有一雙猶如黑寶石般的大眼睛,</br> “咿咿呀呀!”</br> 嬰兒看著宇文皇后絕美且慈祥的容顏,一邊含著手指頭,一邊咿咿呀呀地叫著,眉眼彎彎。</br> 芳華宮大門口,兩顆小腦袋瓜上下排列,不停朝著里面偷窺。</br> 尤其是看到宇文皇后那相當慈愛的面容時,兩個小家伙兒肉乎乎的小臉上不約而同地滑過一抹深深的失落。</br> “你說我們是不是失寵了?”</br> 劉筠曦小聲問道。</br> 劉筠昊用力點了點頭,他死死盯著宇文皇后懷里看似嗷嗷待哺實際上比她們的年紀小不了多少的嬰兒,有些委屈道:“母后都好長時間沒有那樣抱過我了。”</br> 他的表情有些不服氣,哼哼道:“誰還不是個孩子呢!”</br> 算起年紀,劉筠昊與劉筠曦尚且不到一周歲,不過也快過生日了。</br> “要不我們離家出走吧,讓母后也重視重視我們?”</br> 劉筠曦小聲建議道。</br> 劉筠昊使勁搖頭,“不走,我怕母后打死我。”</br> “前兩天我偷偷去御龍皇林釋放祖龍氣息差點把整個皇林的獸族都給嚇死。母后剛打過我,現(xiàn)在屁股蛋還腫著呢。”</br> 劉筠曦瞥了男孩兒一眼,有些不滿意道:“膽小鬼。”</br> 劉筠昊大眼睛一瞪,立即回懟道:“呸,你才膽小鬼!”</br> 芳華宮的院落里,有一名風度翩翩的青年長身而立,目視兩個小家伙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拌嘴,不由啞然失笑。</br> 芳華宮內,宇文皇后對面坐著一位貴氣十足的宮裝麗人。</br> 面對宇文皇后頗為不滿的質問,宮裝麗人撒嬌道:“素兒這不是想娘娘您了嘛!您看這孩子剛一出生,素兒就想著趕緊帶回來讓您和陛下看看。”</br> 聽到這句話,宇文皇后略顯不滿的臉色才緩和下來,輕哼道:“算你這丫頭有良心。”</br> 隨后輕嘆一聲,看著懷里的嬰兒,語氣柔和地道:“以后記得常回洛都看看。不要以為你的父王和母后都過世了,你在洛都便沒有了親人。你姓劉,是皇族宗親,不管如何,大漢龍庭永遠都是你的家。”</br> 劉素目光一暗,緩緩點頭。</br> 劉素,已故安慶郡皇之女,出身尊貴。</br> 她的母后出自戰(zhàn)神宮宇文世家嫡脈,是宇文皇后的族妹。從這層關系上算,她還要叫宇文皇后一聲姨母!</br> 然而,在兩千年前與月輝神族的大戰(zhàn)上,安慶郡皇與安慶王妃雙雙戰(zhàn)死。</br> 他們僅有的兩個嫡出兒子亦全部犧牲,而且并沒有留下子嗣。</br> 至此,安慶郡皇一脈的嫡出只剩下當時還只是孩子的劉素。</br> 安慶郡皇生前是大漢皇族諸多宗親當中性格比較另類的一位郡皇。</br> 明明修行天賦極高,修為境界也極高,卻一生不愛爭斗,只喜歡平平安安的過日子。</br> 雖然頭上頂著郡皇的尊貴爵位,但是手里卻沒有多少權力,也不掌控任何軍隊。</br> 不是漢帝不給,而是全部都被安慶郡皇推辭了,一心只想做富家翁,與其他渴望掌控權力的皇族宗親大有不同。</br>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淡泊名利性子寧和且向來不喜爭斗的人卻娶了戰(zhàn)神宮宇文嫡脈的女人為發(fā)妻。</br> 也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他的教導下,在大漢龍庭與月輝神族全面爆發(fā)戰(zhàn)爭的時候,安慶郡皇一脈所有可戰(zhàn)之人幾乎全部戰(zhàn)死。</br> 其中便包括他自己,他的王妃,他僅有的一名側妃,以及嫡出的兒子與庶出的兒子們!</br> 到戰(zhàn)爭結束,安慶郡皇一脈便只剩下幾個因為年齡太小而禁止參加戰(zhàn)斗的孩子。</br> 嫡脈,只剩下當時僅有七歲的女孩兒劉素。</br> 庶出,剩下一名十二歲的少年劉志,以及一個還沒有斷奶的女娃劉欣。</br> 整座安慶皇府死傷殆盡。</br> 最終由庶出的劉志繼承安慶郡皇爵位,因為他是唯一的人選了,并敕封劉素為太平郡主。</br> 而在劉志十八歲繼承爵位的那一天,劉志斗膽上奏漢帝,懇請漢帝將他的爵號從安慶改為延興,并將劉素的封號從太平升為安慶,其中含義不言而喻。</br> 漢帝欣然同意。</br> 劉素長大后獨自走出大漢龍庭,云游四方,尋求自由與寧靜。最后嫁到永昌帝國皇室,一個古老且不朽的強大國度。</br> 芳華宮里的沉悶很快便恢復了歡快。</br> 劉素天生性子活潑開朗。</br> 雖然家門受到如此重創(chuàng),但是并沒有因為而扭曲她的性格,只是將悲傷和痛苦深深埋葬在心底,已求時間來洗滌。</br> 正因如此,宇文皇后向來十分喜歡且疼愛這個性子獨立活潑且異常堅強的外甥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