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王凈云缺什么,女人就給他什么。</br> 一個晚上過去,王凈云煥然一新,從一個外表兇悍的平頭男,搖身一變為嬌滴滴的‘少女’。</br> 而那個給與他這些事物的女人,此時已從鏡子里消失的無影無蹤。</br> 她用另外一種方式……離開了鏡子。</br> “她取代了王凈云?”</br> 向一南深吸一口氣,所以,王凈云現在是另外一個人了?</br> 鏡子里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東西,能蠱惑他,并占據了他的身體?</br> 這些疑問暫時不值得而知,但一想到自己跟狄冬還試圖跟王凈云搭話,向一南心跳又加快了一些。</br> 他們幾天的經歷,似乎只是善莊的冰山一角,這個地方比想象中的還要邪門。</br> 萬幸的是,江北只是童年待過善莊,很早就跟父母去了城里,害怕的只有喬芬。要是再待一段時間,恐懼的事物增多,天知道這場游戲會變得多難。</br> 說起來,江北作為【荒村詛咒】的主角,是不是從沒展現過他的超能力啊?</br> 向一南回想了一下,貌似還真沒見到他特殊的地方。</br> 白云好歹能飛檐走壁,擁有不科學的攀爬能力,可江北卻一無所有,不是在害怕就是在逃跑的路上。</br> “這么說,電視上那些專家都錯了?”</br> “主角并不是百分百有超能力?”</br> 邊想著,向一南邊把后面的劇情給看完。</br> 扣分為零也不是隨便說說的,向一南除了想到任務有問題的時間點比較晚外,游戲中后期一個錯誤都沒犯,至少從上帝視角復盤,他摳不出更多的問題了。</br> “還算完美的一場游戲。”</br> 向一南心態逐漸放輕松,等待下一個階段到來。</br> 善莊沒有再重組,不過玩家們集體消失,墻壁的顏色也發生了變化,從斑駁變成了干凈、整潔,不過大街還是老樣子,坑坑洼洼的,從來都沒修過。</br> 村子里,枯木逢春,冰雪消融,一顆顆樹木在街邊拔地而起,時間一下來到了春天。</br> 向一南看到了孩童模樣的江北。</br> 他跟一群年齡相仿的孩子們一起,聚在街上打彈珠。</br> 地上畫出一個很大的圓,孩子們就跪在圈邊,大拇指壓在最下面,發力彈出自己的彈珠。</br> 隨著一道清脆的聲響,圓內其他人的彈珠被他擊飛出去,江北頓時興奮的叫了起來。</br> “打到了!”</br> 他開心的把彈珠收起,趾高氣揚的對著倒霉蛋大笑:“它現在是我的了!”</br> “是你運氣好,再來再來!”他的小伙伴很不服氣,叫喊著繼續。</br> “好,這次讓你心服口服。”</br> ……</br> 向一南面帶微笑地看著,思緒仿佛也隨著眼前的場景,不自覺的回到了小時候。</br> 但正在這時,向一南突然看到一個中年女人騎著自行車趕來,對著江北氣急敗壞的喊道:“太奶都病了,你怎么還在這里玩,快跟我回去!”</br> “哦。”</br> 江北不情不愿的起身,并把贏來的彈珠還給了那些小伙伴。</br> 臨走前,他還不忘得意的叫道:“你們得多練習啊,下次我要是贏了,可就不還你們了!”</br> ……</br> ……</br> 畫面一轉,小腦萎縮的喬芬在一家醫院接受治療。</br> 她的身體在漸漸好轉,但記憶力卻每況愈下,她不記得自己的孫子和兒媳婦,也不記得江北。</br> 出院后,她回到善莊,每當夜幕降臨,她就會拿起鐵鍬,在院子里挖坑,邊挖邊念念有詞,嘴里哼著她給人叫魂時的‘歌曲’。</br> 年幼的江北趴在窗邊,既擔心又害怕的看著,直到被他的父母叫走。</br> “好好睡你的覺,不要瞎看。”</br> ……</br> ……</br> 下一個畫面,依然是黑夜,喬芬渾渾噩噩地站在南房門口,不斷用指甲刮著門上的木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br> 江北把頭縮進被子,身體瑟瑟發抖。</br> “媽,明天我想去姑姑家住一晚。”</br> “不行,你姑父剛沒,別去惹她不開心。”</br> “可是太奶她好嚇人啊。”</br> “哎,人老了就是這樣,腦子不好使了,經常會做一些我們不能理解的事,快睡吧,明天可是你開學的日子。”</br> 不知過了多久,江北感覺到尿意,迷糊著睜開眼,正要下床,卻冷不丁看到……喬芬就站在床前!</br> 月光下,她的臉是那樣的詭異,蚯蚓一般的線條是那樣的清晰,嘴里,也仍在小聲呢喃著聽不清的詞匯。</br> “啊!!!”</br> ……</br> ……</br> 第三個畫面片段,江北失魂落魄地走在去學校的路上,路過楊珠家,看到她坐在輪椅上,待在門口曬太陽。</br> “小北。”</br> 她叫住江北,仔仔細細地看了眼他的臉,忽然嘆道:“你得盡快搬走了,不然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br> “真的嗎?”江北想到昨晚發生的事,不由停在她的身邊,聽她說了一段很長的話。</br> 具體是什么向一南沒聽見,可能江北也忘了多年之前跟楊珠談話的內容。</br> ……</br> ……</br> 最后一個畫面,江北出現在了那個東屋。</br> 此時的喬芬跟向一南游戲里見到的一樣,不僅腦子出了問題,身體也全部癱瘓,沒法下床。</br> 江北的媽媽扶她起身喂藥,但是沒扶好,她的頭突然就垂下了去,撲通一聲趴在炕上。</br> 因為痛苦,她的臉變得扭曲,像是一只青蛙一樣,鼓著眼球,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前面的江北。</br> 她可能不是在埋怨江北,但由于不能動,江北以為她在怪自己。</br> 記憶里最恐怖的畫面——就此定格。</br> “這就是江北夢魘形成的經過嗎?”</br> 向一南嘆了口氣,心里很不是滋味,喬芬的本意并不是要嚇唬江北,老人小腦萎縮就是這樣,沒辦法的事。</br> 但她那些奇怪的舉動,卻給尚年幼的江北造成了無法挽回的童年陰影,做噩夢都會夢到喬芬。</br> 感慨之余,夢境世界終于徹底碎裂,他的意識也開始恍惚,迷離,等他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br> 這次的游戲時間要長很多,天蒙蒙亮,街上到處是救援的消防車、救護車輛,似乎黑色周末才剛剛結束。</br> 向一南揉揉眼,站了起來。</br> 一輛救護車本打算在他身邊停下,但見他醒了,于是也沒浪費時間,接著就開走了。</br> 向一南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打算回家,可沒走幾步,他就聽到了兩個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br> 嗚咽的女聲:“小北,你可嚇死姑姑了,我還以為你永遠都醒不過來了……”</br> 接著,一個虛弱的男人回道:“姑,我沒事,就是有點頭暈。”</br>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扶你起來,回家我給你熬一鍋藥湯,好好恢復一下身體。”</br> “姑,我好像夢到你了。”</br> “嗯?”</br> “我好像也夢到我媽了,但是她看起來好陌生……”</br> “先別說了,你身體正虛弱呢,咱們快走。”</br> 向一南回過頭,看到了十幾米遠,站著兩個有些面熟的人。</br>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br> 向一南當然知道他們是誰。</br> 當小薇攙扶江北經過時,他們也發現了一直盯著他們看的向一南。</br> 小薇倍感疑惑,不明白這個學生模樣的人,為什么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他們,于是問道:“小伙,有事嗎?”</br> 向一南搖了搖頭。</br> 江北則是反盯著他看了一會,忽然撓撓頭:“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br> 向一南還是搖頭,聲音有些沙啞:“沒有,你記錯了。”</br> 江北還想再說,不過被小薇給拉走:“你天天門都不出一趟,見過誰啊,走了。”</br> “可他真的好眼熟,我總感覺見過他。”</br> 聲音漸行漸遠。</br> 向一南站在微涼的風中,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中慢慢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