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廟剛剛修繕,沒什么名聲,香火不旺,香客自然也不多。
一名年紀不過七八歲的小和尚穿著灰藍色的納衣,拿著把禿毛的掃把,在廟宇前的臺階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落葉,大約是因為無聊,小和尚扯著嗓子就開始唱:“從前有座山呀,山里有座廟呀,廟里有個小和尚呀……”
突然身邊湊過來一個人,滿臉笑意地接了一句:“長得真是俏。”
那小和尚一愣,抬眼看去,見是位樣貌極美的男子,然而比起音容,更吸引小和尚的,是那男子眸底深處靈動溫潤的光。
那男子身邊還跟著另一位同樣樣貌不凡的男子,器宇軒昂,眉眼帥氣,是世間少有的瀟灑。
“長得真是俏?”小和尚摸摸光禿禿的后腦勺,“這位施主,后面是這么接的嗎?”
蕭予安瞧小和尚呆頭呆腦的模樣,可愛得不行,忍不住逗他:“是這么接的啊,你看我給你念全詩啊。”
說著蕭予安清清嗓子唱道:“從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廟,廟里有個小和尚,長得真是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浪漫時,他在叢中笑,嘿,叢!中!笑!”
小和尚撓撓腦袋,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問:“施主,我怎么覺得你說的,和我?guī)熜纸涛业模孟裼悬c不一樣啊?”
蕭予安點點他的額頭,說:“我們要順應時代發(fā)展!將理論和實踐結(jié)合,在新時代中堅持和發(fā)展中……咳,跑偏了,總之我這才是最新版本,來來來,我教你。”
一位老方丈及時地出現(xiàn),阻止了蕭予安繼續(xù)荼毒自家佛門的小弟子。
慈眉善目的老方丈領著蕭予安和晏河清來到大雄寶殿,邊走邊問:“兩位施主,可是想求何事?”
蕭予安笑道:“大師,何故這么問?”
老方丈雙掌合十,說:“阿彌陀佛,這世間的善男信女,哪位不是有心里壓著事的呢?有求才有信,求的事越難越虔誠。”
蕭予安稱贊:“大師真是明白人。”
老方丈說:“施主謬贊了。”
兩人來到殿內(nèi),香霧繚繞,一座寶相莊嚴的金身佛像端坐在大殿上,蕭予安和晏河清一左一右跪在蒲團上,虔誠地拜了三拜。
臨到回府邸的時候,蕭予安忍不住又去逗小和尚,可惜小和尚要敲鐘,蕭予安只得悻悻而歸。
回去的時候,晏河清擔心蕭予安的腿傷,不允蕭予安自己走,堅持要背他回去,蕭予安無法只得讓晏河清背。
薄暮冥冥,落日余暉,兩人的影子極長。
“晏哥,你猜方才我參拜的時候,心里在想什么?”蕭予安趴在晏河清背上,雙手環(huán)著他的脖子,笑意盎然。
晏河清問:“想什么?”
蕭予安清清嗓子,學著電視劇里的語調(diào),扯著嗓子喊:“一拜天地~嗯,也不知道佛祖聽見沒。”
晏河清輕輕勾了勾嘴角。
“晏哥,方才你向佛祖求了什么事?”晏河清還沒回答,蕭予安又繼續(xù)說道:“等等,我猜猜,你是不是希望我的傷快點好起來?”
晏河清點點頭:“嗯。”
蕭予安說:“晏哥,我可能會瘸。”
晏河清腳下一頓。
蕭予安繼續(xù)道:“雖然師父沒告訴我,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還是知道,之前確實有點慌亂,怕我瘸了以后走路慢,去找你路上會耗費太多時日,但是你來了,我就不怕也不慌了,瘸了就瘸了吧,多了一個讓你背我的光明正大的理由,這么想想,心里竟然還有點小得意。”
晏河清:“別亂說,好起來。”
末了,又補上一句:“腿沒事我也背。”
蕭予安笑得雙眸彎起,拍拍晏河清的肩膀:“晏哥,你轉(zhuǎn)頭。”
晏河清偏過頭,被蕭予安吻住嘴唇,給予了一個溫柔纏綿的吻。
一吻結(jié)束,蕭予安舔舔嘴角,說:“當初天寒地凍,在北國宮殿背你去太醫(yī)殿,沒想到能換來你背我一輩子,值,太值了!”
晏河清自知他不是一個愛笑的人,可惜跟蕭予安在一起,嘴角總是忍不住上揚,還不愿收斂。
晏河清背著蕭予安走了一段路后,蕭予安心疼他累,不讓背了,說要么歇息要么他自己走,晏河清只得尋處路邊的雜草地,讓蕭予安坐著。
蕭予安拉晏河清坐在身旁,舒舒服服地側(cè)身一躺,半個上身枕住晏河清的腿,開始數(shù)夜空中漸漸出現(xiàn)的繁星:“我上輩子看不見這么多星,也沒這么亮。”
晏河清嗯了一聲,思量半晌,有些猶豫地問:“你之前說,你上輩子夫妻結(jié)親之前,需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