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星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一種心情,離開賓館的,
有一種天昏地暗的感覺,
頃刻間,他突然覺得自己在天地間,是何等的渺小,何等的無助,何等的幼稚,
但生活還要繼續(xù),這在賓館被人算計的事實,間接地讓王仁奎的詐騙手段得逞,至少,黃星實在是沒有勇氣,拿自己的身敗名裂做賭注,去繼續(xù)揭露王仁奎的丑惡面目,除非有一天,他真的身敗名裂了,
回到濟南,回到鑫夢商廈,
一切還要繼續(xù),
當韓二狗來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黃星才意識到,劉二妮來了,
自己竟然把這件事給忘的一干二凈了,
韓二狗把劉二妮安排到了賓館,問黃星怎么安排,
黃星想了想,決定晚上一起吃個飯,畢竟,劉二妮大老遠地跑過來,自己豈有怠慢之理,
但實際上,他現(xiàn)在干什么都沒有心思,
去禮堂看了一下節(jié)目排練情況,黃星略有了一點欣慰,吳倩倩和那三位女明星,經(jīng)驗很豐富,很快地便融入進了其中,甚至還充分地發(fā)揮出了主人翁的風格,跟歐陽夢嬌一起研究節(jié)目編排之類的事情,
下午五點鐘,付貞馨乘坐大巴車,親自帶來了二十余名文藝員工,來到鑫夢商廈,與鑫夢商廈的演員們一起排練,磨合,
這也就意味著,鑫夢商廈和鑫緣公司的合作聯(lián)歡,已成定局,
付貞馨饒有興趣地望著禮堂上演員們的表演,對黃星說道:“姐夫,晚上我得好好請請你,”
黃星皺了一下眉頭:“別提酒字兒,我現(xiàn)在……”
付貞馨愣了一下:“我沒提酒字啊,就說請請你,哪說酒了,”
黃星恍然大悟地道:“沒提是吧,噢,一說吃飯我就想到喝酒,最近,喝太多了,你剛才……剛才你說什么來著,”
付貞馨驚愕地望著黃星:“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我說,感謝你幫我達成這次兩家一起合作聯(lián)歡會,然后,請你吃個飯,怎么,不肯賞臉,”
黃星強調(diào)道:“今天……真沒空,”
“沒空,”付貞馨追問:“有事兒,”
黃星強調(diào)道:“老家來了人,我晚上得安排安排,”
付貞馨又問:“男的女的,”
黃星毫不隱諱:“女的,跟我從小一塊長大的……叫二妮兒,”
“這名字,”付貞馨嘖嘖地道:“我就說嘛,你太有女人緣兒,要不要,我?guī)湍阕髋阋幌拢?br/>
黃星搖了搖頭:“不用,晚上還有一個人一塊,也是我們村的,二狗,男的,”
“二狗,”付貞馨眼睛一瞪:“姐弟倆,還是兄妹倆,”
黃星道:“一個姓韓,一個姓劉,”
付貞馨‘噢’了一聲,見黃星并不是很想說話,也就作罷,
不過她能看的出來,黃星似乎有什么心事,
隨后,在韓二狗的引領(lǐng)下,黃星來到了劉二妮所住的賓館,
賓館門口,黃星愣了一下,對韓二狗說道:“怎么不安排個好點兒的賓館,你看這……連個連鎖都不是,”
韓二狗一聳肩膀,說道:“我是想安排,但是咱也得考慮自己的經(jīng)濟能力不是,雖然二妮兒說自己掏錢,但是來了濟南,咱能讓人家掏嗎,是不是,”
黃星強調(diào)道:“我也沒說讓你掏,去,馬上退房,換到那邊的瑞陽賓館去,”
韓二狗用一副特殊的目光盯著黃星:“行啊黃星,你是有錢人,你財大氣粗,我,遠遠不如你,”
黃星聽的出,這話中帶有諷刺韻味,不由得反問:“你什么意思,”
韓二狗腦袋一晃:“沒什么意思,”
黃星罵道:“怎么,還傷你自尊了,我靠,跟我裝個屁啊,抓緊去辦,”
韓二狗搖了搖頭:“不辦,我們家二妮兒沒那么嬌貴,住這兒,挺好,有些東西,不是用錢就能買到的,”
“你們家……二妮兒,”黃星一怔,
韓二狗趕快糾正道:“隨便說說,也是你們說的,我們都是從小光著屁股一塊長起來的,至于這么浪費錢嗎,這里面我看了,挺干凈挺衛(wèi)生的,”
黃星將了韓二狗一軍:“是,你能看到表面的,干凈衛(wèi)生,但是你能保證二妮兒的安全嗎,我不是在故意擺捧場非要去大賓館,我的意思是,那里會更安全一些,二妮兒來了,我得為她的安全負責,”
韓二狗道:“你的意思是……我不顧她的人身安全唄,”
“滾你丫的,”黃星忍不住罵道:“韓二狗你今天吃槍藥了,跟我在這里抬杠,抓緊去辦,”
韓二狗很不情愿地瞄了一眼賓館里面,
黃星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這才感受到韓二狗之所以有這一番反常表現(xiàn)的原因,
確切地說,韓二狗一直很喜歡劉二妮,劉二妮一來,他當然既高興又緊張,而且,他也不希望別人搶了自己的風頭,和在劉二妮面前表現(xiàn)的機會,他定下了這家賓館,黃星卻要求換到另外一家四星級賓館,在某些程度上,這的確有些損害到了韓二狗的自尊心,
二人正在賓館門口說話,劉二妮卻從恰好從賓館里走了出來,
見到黃星和韓二狗來了,劉二妮原本緩和的面目,一下子變得僵硬了起來,沖黃星興師問罪:“真不是拿我劉二妮當回事兒呀,到現(xiàn)在才來,”
黃星強調(diào)道:“有事兒,來晚了,抱歉,”
劉二妮像變戲法一樣,又變換了情緒,迫不及待地沖過來,拉著黃星的胳膊問:“晚上準備請我吃什么大餐,”
黃星想了想,說道:“吃油條,喝豆腐腦,”
“這么刺激嗎,”劉二妮盯著黃星:“摳壞了,都,”
黃星一笑:“想吃什么隨便點,我和二狗盡一切能力,滿足二妮同志任何的要求,晚上二狗請客,好好宰宰他,”
韓二狗愣了一下,卻也馬上意會到了黃星的用意,心中暗自高興了起來,
但劉二妮卻不知道里面的貓膩,將了黃星一軍:“喂喂喂,我是過來找你的好不好,你這么大的老板,怎么還讓人家二狗請客,你也太……你不是這種人呀,怎么變得這么摳嗖的了,”
韓二狗站到劉二妮面前,主動說道:“我請就我請,我現(xiàn)在也是拿工資的人了,而且還不低,吃水不忘挖井人,今天晚上,也算是我感謝一下黃星,讓我來鑫夢商廈上班,當然,更重要的是,請請二妮兒你,咱們村永遠的蔥花,”
“蔥花,”劉二妮瞠目結(jié)舌,
韓二狗點了點頭:“是啊,蔥花嘛,漂亮嘛,就是最好看,”
黃星不失時機地解說道:“二狗說的是村花,他呀,發(fā)音不標準,”
劉二妮撲哧笑了:“對,對對,他從小口齒就不清楚,那會兒我記得,還有人給他起個外號呢,叫大舌頭……”
韓二狗尷尬地笑了笑,
魏氏香辣蟹,
三個人要了一個大份的香辣蟹,和幾個炒菜,外加一箱啤酒,
黃星本不想喝酒,但是在劉二妮和韓二狗的慫恿下,覺得不喝酒并非待客之道,只能忍辱負重、淺嘗輒止地跟他們一起喝起了啤酒,
三人聊過去聊未來,不亦樂乎,
溫情陣陣,回憶滿滿,
三個從小一塊長大的年輕人,恰如劉關(guān)張,桃園結(jié)義,碰杯開懷,笑聲連連,
這種氛圍,倒是在某些程度上緩解了黃星心底的郁悶,
喝到盡興時,韓二狗再次向黃星提出,在鑫夢商廈給劉二妮安排個差事,
黃星面露難色地說道:“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人事上卡的很嚴,各方面,我……我……”
韓二狗有些生氣地道:“你是總經(jīng)理,安排個人就這么難,扯這犢子,就問你一句話,安不安排,”
黃星望了一眼劉二妮,試探地問道:“你的意思是……”
劉二妮一揚頭:“我在家也膩歪了,想出來混混,隨便給弄個差事唄,我不嫌,哪怕……哪怕是跟二狗一起當保安也行,”
韓二狗臉騰地一紅,趕快糾正道:“二妮兒我可不是普通的保安,黃星說了,讓我往保安隊長保安經(jīng)理方面靠攏,我將來可是保安部的領(lǐng)頭羊,是吧黃星,”
黃星點了點頭:“對,對對,安保方面是二狗的專長,我要讓他的專長,發(fā)揮到極致,”
劉二妮打擊韓二狗:“保安隊長保安經(jīng)理怎么了,還是保安,”
韓二狗苦笑:“黃星以前也當保安呢,怎么,還瞧不起保安了,”
劉二妮一揚頭,壞笑道:“我不是瞧不起保安,我只是瞧不起你,嘿嘿,二狗哥,你有那實力嗎,”
“有,”韓二狗拍了一下胸脯:“我當然有,”
黃星強調(diào)道:“二妮兒你如果真的想來,一是別沖動,要想好了,二是,要跟你家人溝通好,別到時候,劉步劉嬸跑這兒來折騰,找我要女兒,”
劉二妮看出黃星是話里有話,微微一思量,點了點頭:“放心吧,我們家,我說了算,”
黃星道:“那好,那就先干導購,正好也很適合你,”
“太好了太好了,”韓二狗興奮的連連拍手,
黃星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這年頭,吃喝和喝酒不分家,喝酒之后的最大樂趣,莫過于去KTV展示一下歌喉,
起初黃星也想一塊去,吼兩嗓子,把近期的背運全吼走,
但是剛剛有這個安排,黃星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關(guān)鍵是,這不是一個普通的電話,
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黃星差點兒把嘴唇咬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