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賜也是一驚:“的確!海力布的故事是發生在大草原上的,這六個世界里并沒有草原!”</br> 牧懌然沉下了眸子,他對動畫片實在不甚了解,以至于在思考起線索的時候處處被動。</br> “會不會牧先生的道具并非屬于海力布的故事。”羅維說道。</br> 他們這個年紀的小年輕,看過七八十年代的老動畫片的人并不普遍,何況羅維從小就是個學霸一類的學生,業余時間大多都在學習,或是參加各種輔導班興趣班,能看動畫片的時間并不多,所以這個時候也無法提供什么有力的輔助。</br> “不,他的道具一定是屬于海力布的故事喵,”柯尋雖然比他大不了多少歲,但身為一個學渣,從小的業余生活就十分的豐富,腦子里的動畫片儲備量也不少,“他吃了果實,身體在慢慢石化,這就是證明,喵!這里有問題,為什么這六個世界里沒有海力布的世界?!”</br> 眾人面面相覷,牧懌然卻依舊平靜,看了眼柯尋因著急而乍起的貓(頭)毛(發),抬手蓋上他的后腦勺,淡聲安撫:“這或許可以說明,這六扇門后不止只有六個世界,在我們未發覺的地方,可能還有別的隱藏世界。”</br> “就像游戲里的隱藏地圖一樣?!”衛東頓悟。</br> “那么我們幾個要做什么?”羅維從眼鏡片后注視著牧懌然。</br> “接下來的每一個選擇都可能決定著你們的生死,”牧懌然的目光淡淡掃過他、李雅晴和祁強黃皮,“我只提供選項,選什么,由你們自己決定。</br> “畫中的規則,每夜必死人。昨夜我們這些人幸存,說明那四名新人中有人死亡,但我們因此也無法確定,是否入夜后未回到這間初始房間的人才會死亡。</br> “如果昨晚只是隨機選人死亡的話,那么留在初始房間未必安全,也許只有找到自己對應的世界的人,才不會被死亡挑選,若是這樣,顯然抓緊時間找到自己對應的世界才是最好的選擇。</br> “所以,是留在這個房間,還是在夜晚降臨前再去尋找一回自己的世界,你們斟酌后自行決定。”</br> 羅維和李雅晴商量過后,決定李雅晴留在初始房間,羅維去尋找兩個人對應的世界,李雅晴的鏨花銅盆越來越大,委實也很難抱著它走長路了。</br> 祁強和黃皮都決定去找自己對應的世界,祁強選擇了那個有海有城池的古代世界,他的道具是劍,想必認為這個世界很有可能就是和他對應的。</br> 黃皮卻仍選擇了神筆馬良的世界,他的道具是儒巾,大多的古代世界都有可能是他的那一個。</br> “浩文兒喵?”柯尋看向朱浩文。</br> “你們說,浩文兒該不會就是……”衛東干咳了一聲,“那個一只耳吧?”</br> “那他的道具貓胡須,難道是黑貓警長的喵?”柯尋說。</br> “不……不對,不是黑貓警長的!”衛東想了一想后,十分果斷地否定,“黑貓警長我熟,我小時候看過好幾遍,上美術興趣班的時候老師還教我們畫過它,我記得特別清楚,黑貓警長一共只長了兩根胡子,一左一右,真要是被誰拔掉一根,那還能看嗎?再說一只耳也沒這么大的能耐啊!”</br> “喵?黑貓警長只長了兩根胡子?”柯尋驚訝,“喵槽,今兒我才知道這真相!”</br> “所以這根胡子絕壁不是黑貓警長的,”衛東信心滿滿,“說不定是湯姆的?”</br> 朱浩文:“……”</br> 柯尋:“……神特喵湯姆,所以浩文兒是杰瑞?”</br> 朱浩文:“……”</br> 衛東撓了撓頭:“也不像是杰瑞,杰瑞眼神兒好著呢,也不是色盲。”</br> 秦賜:“而且目前看來,這幅畫里似乎不包含外國的老動畫。”</br> 衛東咂嘴:“那還有哪部我國老動畫跟老鼠和貓有關呢?黑貓警長已排除,那就……舒克貝塔?”</br> 柯尋搖頭:“那倆耗子一個開飛機一個開坦克,能是近視眼喵?”</br> 衛東想了一陣,眼睛一亮:“葫蘆娃!里面蛇精的手下小妖是不是有耗子?”</br> 柯尋也想了一陣:“記不大清喵,好像是蝙蝠喵?再說,就算有耗子,也沒貓啊,貓胡須從哪兒來喵?”</br> “這貓胡須還真成問題啊……”衛東看了看朱浩文,“不過說到耗子,我又想起一個老動畫片來,里面那耗子一邊抬著蛋殼一邊唱歌非常魔性,那歌兒是怎么唱的來著?”</br> 說著看向柯尋,柯尋想了想,衛東也想了想,兩人異口同聲地開口唱:“小呀么小蛋殼,你呀么你別哭,乖乖兒地跟我走,住進我的屋!……”</br> 朱浩文:“……”</br> 眾人:“……”</br> 柯尋:“這里頭也沒貓啊喵!”</br> 衛東攤手:“那我也想不出來了,耗子和貓的動畫我知道的就這幾部,就這抬蛋殼的片子,我還是因為那耗子唱歌這么魔性的情節才隱約記著的……”</br> “喵!”柯尋忽地睜大眼睛,“耗子唱歌!魔性喵!東子,你記不記得有一個動畫,里頭耗子也有個魔性的段子,我想想喵……喵!什么‘老鼠怕貓,那是謠傳,一只小貓,有啥可怕,壯起鼠膽,把貓打翻,千古偏見,徹底推翻’——是不是這個?”</br> 衛東和在旁聽了半天的秦賜連忙異口同聲:“就是這個!”</br> 秦賜語氣肯定地續道:“這部動畫片我記得,叫《好貓咪咪》,應該就是浩文兒對應的世界了,里面有一個情節,是老鼠揪掉了貓的胡須——沒錯了。”</br> “這再一次證明了有隱藏世界的可能性,喵,”柯尋說,“目前已知的六個世界里沒有好貓咪咪這個世界。”</br> “事不宜遲,趁距晚上十一點還有一段時間,我們趕緊再進門后找一找線索。”秦賜道。</br> 眾人不再耽擱,各自推門,進了自己要去的世界。</br> 柯尋重新進入《老虎學藝》的那片山林,邊跑邊努力回憶那部動畫片的情節,他記得老虎因為沒有跟貓學爬樹的本領,所以最后就敗在了這一局上,老虎落進了水里,貓咪取得了勝利。</br> 如果需要把劇情推進到結局才能獲得線索的話,那么是不是意味著他得先去把老虎引出來,然后再把它弄到河里?</br> 柯尋四處打量,但一時找不到老虎的蹤跡,于是仰頭“喵嗚”了幾聲,不多時聽見有人在樹上叫:“貓咪阿姨!貓咪阿姨!”</br> 柯尋:“……”</br> 柯尋:“那猴子你下來喵,看本阿姨不打死你。”</br> 猴子不知死活地跳下來,問柯尋:“貓咪阿姨,您在找孩子嗎?”</br> ……孩子?柯尋對這部動畫片前面的劇情委實記不大清了,于是試探地問猴子:“你知道我的孩子是誰喵?”</br> “知道呀,就是咪咪嘛。”猴子說。</br> “……哦,那你知道它在哪兒喵?”柯尋問。</br> “不知道呀。”猴子說。</br> “……那你特喵說個XX。”柯尋無語臉。</br> 沒想到這動畫片里的貓還是個小母貓,小母貓還有個孩子……老動畫片真心是制作精良,每一個小細節都充滿了人情味和人文色彩,就是不知道畫作者米倫想用這些回憶殺來表達自己怎樣的思想情懷,而那個“畫”的幕后推手又是懷著什么樣的心理,用這么美好的東西來玩弄和殘害他們這些入畫者。</br> 柯尋沒有再跟猴子在這兒浪費時間,他繼續向著山林的深處跑,途中遇到動物就問一問有沒有人看到老虎,遇到大熊貓的時候還趁機上去擼了把熊頭——這特喵的可是現實世界里只能遠觀不可近玩的國寶啊!能在畫里擼一回也滿足啊喵!</br> 大熊貓一臉懵比地目送柯尋跑遠,忽然就見從林中躥出那頭老虎阿嗚來,緊緊追著柯尋往河的上游去了。</br> 柯尋驚險萬分地爬上樹去,只差半寸距離就讓老虎薅住了腿,但只躲著并不能繼續推進劇情,還得把老虎弄進河里。</br> 柯尋長長呼了口氣,低頭看看在樹下盤桓的老虎。</br> 這老虎絲毫沒有動畫片的畫風,在這幅畫的這個世界里看來,就和現實中的虎沒什么兩樣,龐大兇猛,口鼻間噴著常年食肉才會有的腥臭氣息。</br> 稍有不慎,很可能就會被這頭老虎撕碎了吃掉。</br> 這就是這幅畫為柯尋準備的死亡方式。</br> 柯尋忽然想,如果到了夜里十一點自己沒有回到初始房間,或是沒能把這頭虎弄進河里,說不定“畫”就會把他從樹上弄下來,直接讓這頭虎把他撕了吃掉。</br> 不能再耽擱了!</br> 柯尋長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喚起全身的力量,用手扒住樹枝,讓身體吊在了半空。</br> 樹下的虎見狀跳起來,伸出巨爪在半空狠狠拍向柯尋,柯尋腰腹使力,猛地向上一抬一卷,重新掛回樹枝上,樹下的虎撲了個空,繼續圍著這樹咆哮,并不斷試探著往樹上爬。</br> 柯尋目測了一下這棵樹與河的距離,稍微有些遠,老虎就算在樹下撲來撲去,也很難掉入河中。</br> 這樣一來……得換棵樹。</br> 柯尋四下打量,找準了位置絕佳的一棵樹,那樹就懸在河的上空,只是從現在身處的這棵樹跑到那棵樹上去的話,要冒很大的風險,老虎就在樹下,他要是從樹上下來,很可能一下子就會被撲住。</br> 柯尋咬了咬牙,這是唯一的辦法和機會了,要么死,要么等到十一點再死,要么……就絕境求生,在必死的情況下,搏取一線生機!</br> 柯尋回到樹的主干處,用拿來做標記的石片在樹干上刻了幾個字:懌然,喵愛你。</br> “……”靠,明明是想寫“我”字的,為什么寫出來的是“喵”!喵!</br> 柯尋拿定了主意就不再猶豫,再度深吸一口氣,瞅準老虎稍稍分心的一剎那,孤注一擲地由高高的樹上跳下,落地后就地打了個滾兒,起身就向著目標的那棵樹沖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