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云猶豫的看著王侍妾,似乎在想著什么?不是他舍不得王侍妾,而是總覺的她若是就這樣走了,心里不太舒服,畢竟這位王侍妾也是他曾經(jīng)喜歡過的人。
“王爺既然不喜歡臣妾了,為什么不肯放臣妾一條生路?”王侍妾將流轉(zhuǎn)的目光落在霄云身上,笑的很是嫵媚。
霄云一愣,終于開口道,“你一定要走嗎?”
王侍妾悠悠的嘆了口氣,扭頭看著外面茫茫夜色,似乎在想著什么,她道,“我知道王爺喜歡的是我的容貌,只可惜我如今已經(jīng)毀了容,不能再服侍王爺了!”
她此話一說,所有的人皆大驚失色的看著那位王侍妾,就連江襲月也不例外。
她記得這個女人臉上的妝皆是畫的,又怎么可能毀了容呢?
王侍妾似乎也看出了她們的想法,只見她扭過頭來,將自己的臉湊到霄云面前。
霄云仿佛見了鬼一般,迅速的向后退了兩步。
“你的臉……怎么會成了這樣?”
“王爺忘了嗎?王爺曾經(jīng)令人將我亂棍打死,雖然我僥幸留下了一條性命,不過卻毀了容,王爺若是不嫌棄,我倒是很愿意繼續(xù)留在王爺身邊,和王爺日日廝守!”
霄云看著王侍妾那張猶如鬼魅的臉,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我放你離開!”
王侍妾淺笑,“謝王爺!”
倒是江襲月吃驚的看著她,似乎沒有想到她為了離開霄云,竟然不惜把自己毀容,可見她的心中也是恨極了霄云。
外面的濃霧已經(jīng)散去,有晨曦照在地面上。
眾人看著已經(jīng)離開的王侍妾,誰也沒有說話。
一場大火,燒死了紅菱,燒瘋了蓮兒,燒走了王侍妾,燒毀了王夫人!
霄云本想看在他們的情分上保王夫人一命,可因為她殺了紅菱的母親,且這么多人都知道,終究還是沒有保住她!
王夫人被抓走的那天,天空中飄起了雪,霄云站在走廊下,看著王夫人踉踉蹌蹌的步伐,一雙眉毛微微的皺著。
這王夫人是軍機大臣的女兒,即使她進了牢房應(yīng)該也不會遭多少罪,甚至有可能在她父親的幫助下,走出牢房,不過不管如何,她這一生終究是毀了。
不過事情卻還沒有了結(jié),因為江襲月沒有找見王夫人所說的,蓮兒偷的首飾。
想來蓮兒也并沒有偷了什么首飾,她之所以能聽王夫人的調(diào)遣,應(yīng)該是另有原因吧!
下午,江襲月拿了一盤糕點,去了王妃的房間。
她記得王妃的名字叫做云兮,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此時的王妃正用毛筆在宣紙上一筆一劃的寫著心經(jīng)。
她的字很好看,是女子一般都喜歡的小楷,不過她所寫的小楷卻帶了幾分風(fēng)骨,也更加的好看一些。
看見江襲月進來,王妃抬起頭,聲音輕柔道,“婉清姑娘怎么有空來我這里?”
江襲月將自己手中的糕點放在王妃面前的桌子上,扯起嘴角道,“今日廚子新做的糕點很是好吃,民女給王妃送來嘗嘗?”
王妃抬頭,嘴角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婉清姑娘真的只是過來給我送糕點的嗎?”
江襲月知道這位向來以皇后娘娘培養(yǎng)的女子定是十分聰慧,于是便直言道,“不是,只是王夫人和王侍妾的事情讓民女心中感慨,所以來找王妃說說話!”
那位叫做云兮的王妃放下手中的毛筆,抬頭朝著江襲月淺笑道,“這件事我也很傷心,只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傷心也沒有用處了。”
江襲月猶豫了一下,繼續(xù)開口道,“王妃是怎么看那些王夫人的?”
“她嗎?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可憐人罷了,那時我還沒有嫁給王爺,可因為王爺是太子,所有當(dāng)時關(guān)于他的事情,朝中的百官總是異常的敏感。聽說那位王夫人是第一個讓王爺心動的人,王爺為了將她娶進王府,也是鬧得天下皆知。”
“那王夫人是軍機大臣的女兒,太子看上她,她不是應(yīng)該很高興嗎?”
“此話是不假,可偏偏王夫人是位心高氣傲的主,她的父親雖然在朝中侵淫多年,不過對這位女兒卻十分的寵愛,并揚言,他的這個女兒所嫁之人,定是她喜歡之人。所以太子為了討她喜歡,著實費了些功夫。”
“那時我在閨中聽說此事,對她十分的艷羨,想著她這一輩子定會衣食無憂,風(fēng)光無比,直到皇上下旨,將我賜給王爺做王妃!”
江襲月的心一滯,大抵能了解這位王妃心中的痛了。
“我原先一直以為那位王夫人是位有福之人,有那樣護著她的父親和家族,她的余生當(dāng)是無憂才是。”
“可當(dāng)我看見她日日都站在走廊下,眼睜睜的看著王爺和別的妻妾調(diào)情嬉笑時,我才知道,這世間沒有哪個女子可以余生無憂!”
江襲月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
沒有哪個女子可以余生無憂,這話放在這樣一個地方,還真是貼切。
“那王爺……”
江襲月正想著接下來的話該怎么說時,王妃已經(jīng)在一旁道,“婉清姑娘是想問王爺可曾也對我海誓山盟過?”
江襲月點了點頭,想著這位王妃還真是聰慧。
“當(dāng)然說過,這世間的男子哪一個遇見需要的女子時,不是對她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只可惜那樣的時光總是太過短暫,只留下看不見任何希望的余生。不過王爺對我那些話時,我已經(jīng)想通了這個道理,所以即使看著王爺左擁右抱,或是將美人一個一個的抬進來,也不會傷心。人呀,貴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從前我想要的是可以給母族帶來榮耀的后位,現(xiàn)在想要的不過是安身立命。只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這余生呀,就不會那么黑暗了。”
江襲月笑了笑,突然開口道,“所以王妃就默認了王夫人的做法?還派人讓蓮兒聽從王夫人的調(diào)遣?”
王妃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我不知道婉清姑娘說的是什么?我只知道那位王夫人是個可憐人,所以有時候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她在我眼皮子底下折騰,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她竟然這般的膽大,竟然想將婉清姑娘燒死在房間內(nèi)!”
江襲月猶豫了一下,看著王妃那張清麗的面孔道,“若是王妃知道呢?”
“若是我知道,定不會讓她這么做的,婉清姑娘是王爺?shù)馁F客,卻膽識過人,想要燒死你,哪是這么容易的事情。”
王妃說到這里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婉清姑娘心中有疑惑,可我拿我的余生向姑娘保證,我真的以為王夫人只是想設(shè)計把你從王府里趕出去而已,絕沒想到她竟然對姑娘動了殺心!”
江襲月一愣,沒有說話,看王妃的神情,此話應(yīng)當(dāng)也不假!
江襲月離開王妃的房間的時候,外面的雪依然下著,皚皚白雪中,一個身影立在墻角,即使隔著遠遠的距離,江襲月似乎也能感覺到那人華貴而清冷的氣質(zhì)。
江襲月笑了笑,知道自己是該離開了。
當(dāng)天晚上,起夜去了茅廁的綠袖離開江襲月的房間后,房間里就著了火,那場火很大,足足燒了一個時辰。眾人在撲滅了火之后,只從房間里找出了一堆燒成灰的東西。
據(jù)說,霄云捧著那堆灰渣哭了許久……
此時的江襲月正坐在馬車里,和宮晟軒滾成了一團,數(shù)月不見,她發(fā)現(xiàn)這貨突然生猛了許多……
“王爺,小柒現(xiàn)在怎么樣了?”江襲月窩在宮晟軒懷里,半閉著眼睛說道。
這些日子為了趕時間,她日夜不停的調(diào)查王夫人的事情,如今終究有了結(jié)果,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又困又乏,跟散了架似的,就連也腦子也‘嗡嗡’的響著,著實累的夠嗆……
再加上兩夜都沒有睡覺,現(xiàn)在的她估計只要給她一張床,她就能睡個昏天黑地。
“小柒在那里很好,每日衣食無憂,還有人專門伺候,只是……”
江襲月一愣,連忙張開半閉的眼睛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guī)状胃櫮俏黄秋L(fēng)王爺,卻從未見他光明正大的去看過小柒,不知道他們之間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江襲月皺了皺眉毛,總覺得這事有些蹊蹺,那院子是那位風(fēng)王爺?shù)模羰撬麖牟蝗タ赐∑猓械南氯擞衷趺窗研∑夥旁谘劾铩?br/>
“你若是困就先睡吧,等晚上見了小柒,一切就都清楚了!”
江襲月點了點頭,然后窩在宮晟軒懷里睡覺。
可江襲月不知道的是,就在江襲月和那位王夫人斗智斗勇的時候,京郊的竹林里,小柒正托著腮坐在茅屋里和那位老三公子賞雪。
外面萬簌寂靜,小柒望著外面紛紛揚揚的雪花,然后坐在那里發(fā)呆。
這幾日,她日日都會帶著糕點和一些下酒菜來這里和這位戴著銀色面具的公子聊天。
偶爾也會陪他一起喝酒,喝醉了就躺在這里睡覺。
等她睡醒了,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