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襲月是被餓醒的,層層幔帳外,金色的陽光灑在地上,還能聽見外面細碎的腳步聲。
“王妃醒了沒?”
“還沒!”
“這都過了晌午了,王妃怎么還沒有醒?王爺進宮前可是吩咐了,必須讓王妃吃午膳,王妃若是不吃,咱們就得都餓著。”一個小丫鬟的聲音響起。
江襲月皺了皺眉毛,身手打掉了床邊的一樣東西。
外面的那些小丫鬟一愣,隨即門‘吱’的一聲打開了。
春柳走進來,她看見江襲月醒了,忙高興道,“小姐你終于醒了,如今可都過了午時了,你要再不醒來,奴婢就得去請太醫了。”
江襲月很是尷尬的看著春柳,著實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難道她說她是被宮晟軒折騰的久了,所以起不來了?
“小姐,如夫人和柳夫人還在外面等著給你請安呢?都等了一上午了!”
江襲月一愣,她們兩個怎么來了?不過與此同時,江襲月也想起了另外一個人,就是她在殺生殿里用馬馱回來的那個人,那個人被她用鐵鏈綁在一個廢棄的破房子里,如今已經餓了整整一天了,也不知道餓死了沒?
梳洗完畢后,就見一個小丫鬟進來道
“王妃,午膳好了!”
“端進來!”
“是!”
這次是六菜一湯,除了有烤乳鴿,墨魚絲,五彩牛柳這樣的硬菜之外,還有一盤蜜餞和一蠱子燕窩。
江襲月望著面前的這些東西,總覺得她的膳食這些日子好的有些不可思議。
考慮到如夫人和柳夫人還在外面等著,江襲月吃的越發慢了些,不是她故意磨礪她們,是她著實不想見她們。
如今的她別說是見她們了,就是見了這凝霜閣的丫鬟,都羞的滿臉通紅,生怕她們早上的時候聽見了她的叫聲。
可這飯總有吃完的時候,于是下一刻,如夫人和柳夫人就端坐在江襲月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
江襲月覺得若是有可能,這兩個女人恐怕恨不得扒光了她的衣服看一看,看看她到底什么地方勾引了她們的王爺。
江襲月咳嗽了一聲,又用領子遮了遮脖子上的草莓印,這才有些不自然的說道,“不知兩位妹妹前來所謂何事?”
柳妃首先站起來道,“我們聽說姐姐身體近日身體有恙,所以特來看望姐姐。”
江襲月看著柳妃精致的小臉,想起她上次帶自己去宮晟軒的書房,心里頓時哀嚎一聲。
他奶奶的,那個變態王爺到底想怎么樣,明明不喜歡她,卻偏偏要纏著她,這到底算怎么回事?
“看姐姐的氣色不好,想必是太過勞累了吧!”如夫人睨著江襲月的樣子陰陽怪氣的說道。
她和柳夫人進府這么久,王爺別說和她們那什么了,就是連手都沒有碰她們一下,竟然和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到底什么地方好,能將王爺如此喜歡她?
江襲月在現代的時候看了那么多的宮斗片,豈會聽不出這是什么意思?只見她用纖纖玉指托著自己的腦袋,甚是嬌柔道,“讓妹妹看笑話了,姐姐曾讓王爺去找妹妹,可王爺不愿意,姐姐也沒法子。”
如夫人一聽,氣的猛地站起來,指著江襲月的鼻子道,“你少在這里得意,王爺只是圖你新鮮罷了,也許等王爺將你玩厭了,你的下場還不知會怎么樣呢!”
江襲月冷哼,閑閑的睨著如夫人道,“妹妹別忘了,即使王爺玩厭了我,我也是皇上御賜的王妃,而你,不管什么時候,都只是夫人罷了。”
“夫人又怎么樣,我姐姐是當今皇后,我就不相信王爺會將我怎么樣?”如夫人怒瞪著江襲月,一張如同從畫上拓下來的小臉此時卻滿是憤怒,她不甘心,不甘心,她憑什么輸給這個傻子,憑什么?
江襲月睨了她一眼,緩緩走到她面前道,“王爺是不會將你怎么樣?不過……辱罵王妃,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讓人將你杖打二十大板!”
她就不相信,這皇后還能管到別人的后宅中來。
“你……”
“怎么?妹妹不信?”江襲月挑眉,聲音略略拔高了些。
經過上次那件事情,看來這個女人并沒有學乖呀!
如夫人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如淬了毒一般死死的盯著江襲月,眼中是毫不掩飾的的恨意,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柳夫人則坐在一旁,至始至終都是一副看戲的神情。
最終,如夫人袖子狠狠一摔,轉身朝外面走去。
如今因為她長姐的事情,王爺見了她連余光都不肯給她一個,她若是這個時候和面前這個女人鬧出什么事情,吃虧的一定是她。
所以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柳夫人看見如夫人走了,也急忙向江襲月告辭,跟了出來。
江襲月氣定神閑的睨著她們走遠了,這才連忙換了身男裝,又隨便拿了些糕點,火急火燎的朝外面走去。
春柳一看,急忙跟在她身后道,“小姐,你這是要去哪?”
小姐這幾日是怎么了,老是風風火火的。
江襲月怕春柳知道她藏了個男人會被嚇死,只好打著哈哈道,“我有事要辦,一會就回來了。”
春柳還想說些什么,卻見江襲月一溜煙就不見了。
房間內,那錦衣公子正奄奄一息的靠在一根柱子上,看見江襲月進來,他如同餓極了的狼見了羊一般,拼命的向著她掙扎,一雙狹長的眼睛里閃爍著綠油油的光芒。
江襲月朝著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連忙從袖子里拿出一些糕點遞給他,又起身給他舀了一碗水。
那錦衣公子將頭摁在地上三下五下就將那幾塊糕點吃完了,然后又抬起頭來,眼巴巴的盯著江襲月。
江襲月從懷里掏出一個紙包在錦衣公子面前晃了晃,笑的甚是不懷好意道,“你猜這是什么?”
錦衣公子臉色一喜,眼睛里的光芒亮的怕人,他道,“李記的燒雞,快,給我!”
這可是他平日里最喜歡的,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買了這個?
江襲月將那只燒雞收回,然后緩緩的打開外面包著的那層油紙,任由燒雞的香味在這屋里逐漸蔓延開來。
“給你也行,不過你得答應我,跟我去指正丞相,或者告訴我,你們殺生殿可有賬簿類的東西。”
錦衣公子有些警惕的看著江襲月,冷著臉道,“什么賬簿,我……我不知道!”
江襲月一聽他的口氣,就知道這殺生殿一定有這樣的東西,他不想說不要緊,她有的是時間。
“賬簿就是記載你們殺生殿買主姓名的那個東西,你們殺生殿幫別人殺了那么多的人,一定害怕有人飛黃騰達之后,突然想用毀尸滅跡,殺人滅口這樣的方式,來消除這段黑歷史,所以,若你們殿主是聰明人,定下留下他們的把柄,借此來保住你們殺生殿。”
錦衣公子不可思議的看著江襲月,似乎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懂這個?
“沒……沒有,我們殺生殿沒有什么賬簿,你要是不信,可以抓來別人問問。”
江襲月睨著錦衣公子做賊心虛的眼神,晃著手中的燒雞道,“再不你告訴我,你們的殺生殿的總殿在什么地方?”
到時候她自己去找。
“我不知道,我只是負責分店的事物,不知道總殿在什么地方?”那錦衣公子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依然冷著臉說道。
江襲月皺了皺眉毛,拿起手上的燒雞就狠狠的咬了一口,既然他們兩個已經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那這燒雞她也沒有必要給他了。
“喂,你……”
“你可要想清楚了,我這次若是走了,再來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你若是不說,以后恐怕就是想說,也沒有機會了。”江襲月拿著被自己撕下來的雞腿,冷著聲道。
“我不知道我們殺生殿的總殿在什么地方,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知道。”錦衣公子望著江襲月手里的雞腿,臉上早有沒了先前的陰毒,有的只是無奈和憤怒。
想不到他在江湖上混了這么多年,最后卻落在一個女人的手里。
而且讓他郁悶的是,即使再給他一次機會,恐怕他也不一定能打得過她。
江襲月睨了他一眼,不再說話,轉身朝外面走去。
他不說是吧!那她就再餓他兩天,看看他是想要命,還是想替殺生殿保守秘密。
回到晟王府時,又是傍晚,江襲月看著天上漫天的彩虹,心里郁悶的想,這王爺應該還沒有回來吧!
“見過王妃!”幾個小丫鬟看見江襲月回來,忙誠惶誠恐的上前行禮道。
江襲月此刻正盯著凝霜閣的大門發怵,哪有心思理他們,只見她向著其中一個小丫鬟招了招手道,“喂,你去看看,看看王爺在不在凝霜閣!”
那小丫鬟雖然不知道江襲月是什么意思,不過看到自己能為現在風頭正盛的王妃做事,忙高興地就去了。
片刻之后,她就回來了,“回王妃的話,王爺不在凝霜閣,而且奴婢還打聽了一下,她們說王爺在書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