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極無奈道:“我去胡家給我安排的院子,距離你這兒特別遠,胡思赫說了,一會兒還要去跟我探討什么怎么能讓頭更硬,皮更厚。”</br> 南昭雪“撲哧”一聲笑出來。</br> “你還笑!”封天極又氣又樂,“現在我是騎虎難下,除了你和百勝,不能再讓人知道,我是我,否則,我實在是……”</br> 南昭雪吻住他:“好了,王爺受委屈了,等事情完了,好好補償你。”</br> 封天極的心頓時軟下來:“你說的。”</br> “嗯。”</br> “好,那我走了。”</br> “好。”</br> 南昭雪笑著送他出去,封天極縱身融入夜色。</br> 這事兒鬧的,好好的夫妻,還得偷偷摸摸。</br> 野風很快也回來,她和南昭雪住一個院,就在廂房。</br> “主子,我覺得那個胡城使,腦子不太好使。”</br> “是有點兒,”南昭雪又忍不住笑,“但胡家人都不錯。”</br> “嗯,”野風點點頭,這點她也認可。</br> 主仆二人正說著,百勝在外面求見。</br> “王妃,”百勝目光迅速一掠,沒有發現封天極,“關于銀海錢莊,屬下有事稟報。”</br> “什么事?”</br> 野風去院子里值守,百勝低聲問:“之前屬下已稟報過王爺,不知……”</br> “王爺說了,太白在銀海錢莊取了錢,”南昭雪疑惑,“與王爺也商討過,他沒有銀票,怎么能取銀子?要么就是當初有藏起來的銀票,要么就是銀海錢莊不同尋常。”</br> “王妃,方才又得到暗衛的新消息,太白取銀子,并非用的銀票,而是一枚戒指。”</br> “戒指?”</br> “正是,”百勝回答,“這枚戒指很特殊。”</br> 他拿出一張紙,雙手遞上:“此乃戒指上的花紋圖案。”</br> 南昭雪接過:“有些眼熟。”</br> “屬下回想過,太白手上的確有一枚白玉戒指,但圖案不是這樣的。”</br> “不管是不是他手上的,總歸是他的東西,再見到他時,都多加留意。”</br> “是。”</br> 事情說完,百勝正要告退,南昭雪又問:“你知道王爺住在哪里嗎?”</br> 百勝表情有一瞬間的古怪:“知道,胡城使把百戰和王爺安排在一起了,確切地說,左邊是百戰,右邊是玉空大師。”</br> 南昭雪:“……”</br> 真行。</br> 南昭雪還想半夜偷摸去看看封天極,有百戰在……</br> “百戰武力強悍,他的輕功和耳力如何?”</br> 百勝垂著頭,一聽這話就知道她想干什么,清清嗓子:“回王妃,以前百戰在軍營,沒事就去野外,他說耳力和眼力都要像野獸般靈敏,他在夜色中仍能百步穿楊,百發百中。”</br> 南昭雪額角跳了跳:“好了,我知道了。”</br> 停頓片刻,忍不住吐槽:“那他怎么不叫百中?”</br> 野風走到廊下,低聲道:“主子,好像胡夫人過來了。”</br> 南昭雪示意百戰到院子里。</br> “這次的事情太難,否則王爺也不會讓我獨自走這么遠,這是大事,胡城使素來與王爺不和,今日能以禮相待,已經是仁至義盡。”</br> “可是,王妃,如果臨州不能出力,那我們這一路走下去,豈不是更難……”</br> “看看再說吧,不是還有南家的鋪子嗎?大不了一路上賣光。”</br> “那怎么行?王爺若是知道……”</br> “你不說,王爺如何會得知?此事不必再議,別讓胡城使和夫人以為我們有所圖。好了,我再想其它法子,你去吧。”</br> “……是。”</br> 百勝退走,到門外不遠處花樹后,看到胡思赫和胡夫人。</br> “城使,夫人。”</br> “干什么呢?”胡思赫問,“這么晚了還不去休息?”</br> “哦,沒什么,方才收拾一下東西,來向王妃稟報一下,這就去了。”</br> 胡夫人掃胡思赫一眼,胡思赫道:“正好我家夫人要給王妃送個新軟枕,我在這兒等著怪無聊,你跟我聊聊京城的事?”</br> “……好。”</br> 胡夫人進院子,胡思赫道:“百勝,你和百戰可是從不離你家王爺身邊,怎么這回他舍得放你們倆出來?”</br> “城使說笑了,王爺和王妃都是主子,王爺在京城,王妃要走遠路,我們隨行也是應該。”</br> “你們王妃這是要去哪?”</br> “王妃的外祖留下的家業,王妃一直沒有時間打理,這次借機會,好好巡視一番,從京城一路到邊關。”</br> “邊關?”胡思赫心中起疑,“這千里迢迢的。”</br> “是的,所以王爺讓我們一路隨行。王妃從未去過邊關,正好也游覽一番。”</br> “啊——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嗎?”</br> 百勝目光躲閃:“別的?城使指什么?”</br> 胡思赫摸著下巴:“是這樣,我家夫人一直想做生意,但總也沒合適的,這不是席間聽說王妃的外祖父做生意一把好手,所以,想問問,王妃有沒有什么經驗傳授,或者,有什么不愿意做的,想賣的鋪子嗎?”</br> 百勝垂頭:“這……我不知道。城使還是先問王妃吧。”</br> “你家王爺在京城辦什么大事呢?竟然不陪同,這么遠,他能放心?”</br> “王爺也想來,但分身乏術,軍中又……王爺還得想法子和兩部共策大計,”百勝行個禮,“城使,我今日還沒有給王爺傳書,請容我先告退。”</br> “還要傳書?”</br> “是的,王爺擔憂王妃,因此三日讓我傳書一次,今日是該傳書的日子。”</br> 胡思赫微挑眉:“那你用什么傳信?信鴿嗎?要不要讓本城使借鷹隼給你用用?”</br> 百勝飛快翻個白眼:“不用了,多謝城使,普通消息,不用鷹隼。”</br> “好吧,若是有用得上的,只管說話。”胡思赫大度地說,“本城使雖看不上封天極,但也不是小肚雞腸之人,這點小忙還是可以幫的。”</br> 他說罷,吹一聲哨。</br> 一道白色影子如閃電,劃破夜空呼嘯而來,狠穩落在不遠處的樹枝上,目光凜凜,利爪似刃。</br> 百勝忍不住贊嘆:“好漂亮的鷹隼!”</br> “是吧?曾有人用三千兩黃金換,我都沒答應,”胡思赫眉飛色舞,“這可是老子當著封天極的面贏來的,無價之寶!哈哈。”</br> 百勝“呵呵”兩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