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雪慢慢在殿內踱步,在梳妝臺和床頭附近流連。</br> 一邊走,一邊觀察著蘭妃的神色。</br> “看來是床頭。”</br> 輕摸索,找到一個按鈕,“嗒”一聲打開。</br> 里面是瓶瓶罐罐。</br> 蘭妃臉色頓時變了。</br> 珍妃也瞪大眼睛:“難怪那次搜查沒有找到,竟然藏在這里,蘭妃,你好本事。”</br> 蘭妃根本不理會她,眼睛只盯著南昭雪。</br> 南昭雪手指在那些瓶子上掠過,哪瓶也沒拿。</br> 就在蘭妃要松口氣的時候,南昭雪捏住其中一個,一轉。</br> 暗格左右分開,露出下面的又一個空間小格。</br> 小格里放著一個盒子。</br> “這是什么?”</br> 蘭妃緊抿唇不說話,面如死灰。</br> 打開盒子,南昭雪臉上的冷笑瞬間凝固,眼中怒意似滔開巨浪:“果然是你。”</br> 封天極上前,盒子里的東西,與他手里那塊看似沉香,每每引發他中毒的東西,一模一樣。</br> “給天極下毒的人,是你。”</br> 蘭妃身子一軟,閉上眼睛道:“沒錯,是我。我就是氣不過,珍妃的養子都能如此能耐,風光,憑什么?”</br> “像她那種狠毒的女人,就該一無所有,什么都得不到!”</br> “你有本事去動她,去動齊王,我家王爺與你們的事何干?</br> 你早知道王爺無辜,受盡苦楚,還對他下此毒手?”</br> 南昭雪勃然大怒。</br> 蘭妃重新睜開眼,眼中是瘋狂的笑意:“我當然對齊王動手了,不然,他能對女人沒有什么興趣嗎?</br> 你可以問問齊王妃,與齊王成婚多年,可曾有過肌膚之親?</br> 至于那個蘇幽芷,也是個會用香的,你問問她,如果不是每次用香,齊王對會她有任何想法嗎?”</br> 對上珍妃近乎崩潰的眼神,蘭妃繼續補刀:“我怎么可能讓你們母子好過?</br> 即便我所有的計策都失敗,你們母子如愿坐上大位,當上太后,可你不知道吧?齊王早就不能生孩子了!</br> 一個沒有生育能力的君主,哈哈……”</br> “多可笑啊!珍妃,你當初把他送到我身邊,就沒有想過,我會知道嗎?就真以為,我會任由你宰割嗎?”</br> “你做夢!我會鈍刀子割肉,一點點疼死你們。”</br> 珍妃尖叫一聲,撲過來與她撕打在一處。</br> 張列捂著胸口,“噗”一聲吐出一口血,不醒人事。</br> 由著她們打累了,南昭雪對珍妃道:“你想讓齊王死,還是活?”</br> 珍妃漆黑絕望的眼神里又閃起亮光:“你什么意思?”</br> “意思很簡單,皇帝一醒,勢必要發落你們,也不會饒過齊王。</br> 但是,有戰王府在,保下他,不是做不到,你應該清楚。”</br> 珍妃立即道:“天極,天極!是母妃不對,母妃之前……”</br> “多余的話不必說了,”封天極打斷她,“回答雪兒的問題吧。”</br> “如果能保住他,那自然是最好的。”</br> “好,”南昭雪一口答應,“不但保住他,我還可以讓他與你再見一面。但是,我有一個條件。”m.</br> 珍妃身體頓時緊繃:“什么條件?”</br> “你自己跟皇帝說,怎么說你自己壞都行,但不能說我家王爺的壞話。</br> 目的就是,讓皇帝生氣,氣到解除你們的養母子關系,從宗譜上改掉,徹底讓天極與你斷絕任何關系。”</br> 珍妃一怔,齊王毀了,除了逼宮,再無翻身的可能。</br> 封天極現在如日中天,沒人與他相抗衡,如果有他在,那她這個養母,怎么著也不會太慘。</br> 即便皇帝發怒,發落了她,也不至于要她的命。</br> 等到熬死皇帝,封天極就必須讓她坐太后之位,否則,那個御史言官就饒不了他。</br> 可如果現在聽從南昭雪的話,和封天極斷絕關系,那……</br> 她就真的完了。</br> 南昭雪見她變顏變色,就知道她在動腦筋,猜到她心中所想。</br> 手指撥過那些藥瓶,隨意選了其中一種,倒出兩粒,捏著珍妃下頜,強迫她吃下去。</br> 珍妃用力摳嗓子,也于事無補,驚恐問:“你給我吃了什么?”</br> “我不知道,這是她的東西,”南昭雪一指蘭妃。</br> “你想好了嗎?”南昭雪問珍妃,“你若同意,救下齊王,讓你見他一面,要是辦得好,還能替你找找解藥。</br> 要是不同意,就當我沒說。</br> 反正,離了你,我照樣能辦得成,無非就是時間早晚的問題。</br> 可你就什么都別想得到了,想好再說。”</br> 珍妃臉色慘白,雙手捂著肚子,對未知的東西充滿畏懼。</br> 事到如今,她根本沒得選。</br> “我……我答應。”</br> “什么時候做到了,什么時候我來兌現承諾,”南昭雪偏頭看蘭妃,“至于你,給我家王爺下毒,你說,我該怎么對你才好?”</br> 蘭妃鼻翼快速煽動幾下,臉上似無畏道:“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皇上一醒,就會要殺我。”</br> “那可不一定,”南昭雪緩緩搖頭,“拓拔玉兒現在就沒死呢!說不準會讓你們作個伴。”</br> 蘭妃手指猛地一縮。</br> “不信?欽天監可以向皇帝說,近日不宜見血光,否則有可能危及龍體安康。</br> 即便他不會全信,但也不會不管不顧地殺你,可也不會放過你。”</br> “你……”</br> 南昭雪拿出個小藥丸:“這個是我的,我知道這是什么。你想知道嗎?”</br> 蘭妃抿唇搖頭。</br> “不想知道都不行。”</br> 強行喂下,蘭妃也肉眼可見地慌了。</br> “別怕,死不了,這不是毒。”南昭雪手指一彈瓷瓶,“有沒有感覺,聽力更好了?眼神更清晰了?”</br> 蘭妃一怔,還真的是。</br> 可這好東西,怎么會給她?</br> “當然,好東西不會給你,”南昭雪笑笑說,“這算是我煉制失敗的藥丸。</br> 本來是想讓人五官聰敏,結果沒煉好,雖然聰敏了,但是身體其它方面的感受力也加強了。”</br> 看著蘭妃一臉疑惑,南昭雪耐心解釋:“不懂啊?我讓你體驗一下。”</br> 話音落,南昭雪甩手給她一個耳光。</br> “啊!”蘭妃近乎慘叫。</br> “懂了吧?”南昭雪笑意不達眼底,“平時打個耳光,雖然疼,但只能算是三分疼,可吃過這藥就不一樣了,至少得是十二分疼。”</br> 蘭妃疼得冷汗滲出來,嘴唇都在哆嗦,想到以后會面臨什么,更是顫抖不已。</br> 如果皇帝不讓她死,那就是讓她生不如死,她受的痛,將會成倍放大。</br> “死?哪有那么容易!”南昭雪聲音陡然一厲,“我就是要讓你,讓你們,受盡千般苦,萬般痛。</br> 把當年你們加諸在天極身上的,百倍千倍的奉還!”</br> 她走到皇帝身邊,銀針狠狠在皇帝穴位上一扎。</br> 皇帝痛得擰眉,也慢慢清醒過來。</br> “父皇,您沒事吧?感覺如何?”</br> 皇帝疼得不想說話,緩了好一會兒,才問:“朕這是怎么了?”</br> “父皇,您氣暈了,太醫來過,說是急怒攻心所致,您要保重龍體,”封天極回答。</br> 珍妃和蘭妃看著聽著,心都涼了個透。</br> 這夫妻倆,是明目張膽的撒謊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