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落幕,除了蘭妃因為撞倒地抬下去,為首的妃嬪變成珍妃,其它的沒有任何變化。</br> 珍妃和蘭妃肚子里揣著疑問,其它妃嬪覺得,玉貴妃好像比之前更難斗了。</br> 供桌很快換成新的,所有東西一應俱全,偏殿內的高僧也入場誦經。</br> 剛才的亂局就像沒有發生過。</br> 封天極和南昭雪不動聲色,等著看后續。</br> 自從齊王為拓拔玉兒說過話之后,再沒有任何互動,甚至連個眼神交集都沒有。</br> 又跟著跪下等了一會兒,皇帝這才帶著他們移去別大殿。</br> 這么一折騰,時間也快到吃午膳的時候。</br> 殿內已經擺好位子,放著一些水果茶點。</br> 南昭雪小聲問:“吃完午膳就能回家了嗎?”</br> 封天極捏捏她指尖:“不是,吃完還要再上一次香,在水塘中放許愿燈,聽經,吃過晚膳才能離去。”</br> 這可真是一整天,片刻不得閑啊。</br> 南昭雪臉都黑了。</br> 封天極低聲安撫:“你要是累了就靠著我瞇一會兒。”</br> 南昭雪挨著他坐下,無奈搖搖頭。</br> 這是遭的什么罪,人都死了,還如此折騰別人。</br> 坐好,發現對面是齊王和齊王妃。</br> 齊王妃臉色也不太好,看到她的目光,淺淺一笑,咳嗽兩聲問:“戰王妃可是累了?”</br> “累倒不至于,只是頭一次參加,有點不安,怕自己再出岔子。”</br> 皇帝掃一眼:“難得,你還會怕。”</br> “父皇,兒媳當然會怕,又沒有您護著,要是剛才闖禍的是兒媳,早被您轟出去打三十大板了。”</br> 正在給皇帝遞水果的拓拔玉兒動作一頓:“戰王妃這話說的……”</br> “難道不對嗎?玉貴妃你被父皇如此維護,難道不感激嗎?”</br> “當然,我當然感激不盡。”拓拔玉兒把水果遞到皇帝嘴邊。</br> 南昭雪還想說什么,珍妃忽然開口:“好了,休息一會兒,等著開宴。</br> 今日是太皇太后的忌日,大家心里都不好受,開口說話難免帶上幾分情緒,還是各自傷懷吧。”</br> 她說完,還瞪了南昭雪一眼。</br> 南昭雪心中驚奇,真是邪門,方才上香的時候,珍妃還想著把玉貴妃整下去,怎么現在話風突然變了?</br> 莫不是……齊王給她傳信兒了?</br> 真行啊,瞧瞧,人家這才叫“母子連心”,就是不知道珍妃若知道齊王不是她的崽,還會不會這么積極。</br> “母妃教訓得是,是兒媳的錯,不過,兒媳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表明一下自己的不安。</br> 母妃您穩坐后宮,什么風浪都見過,非我所能及。</br> 玉貴妃有您這樣的前輩庇護,當真是幸運。”</br> 前輩?庇護?!</br> 珍妃頓時咬緊后槽牙,臉都青了。</br> 齊王妃怯怯開口:“戰王妃,你若是疲累,我會幾下穴位按摩,可以給你試試。”</br> 珍妃立即轉頭看她:“好了,齊王妃,你身體不好,顧及你自己就行了,還別想照顧別人。</br> 你又不是太醫,再說,戰王妃自己就是大夫,還用得著你一個王妃去伺候?”</br> 盡管她極力控制,但語氣中仍有掩飾不住的嫌棄和怒意。</br> 齊王妃當即紅了臉,小聲說:“我只是……只是久病成醫,想替她……”</br> “你說什么呢?本宮聽不清。不想說就坐著休息吧,免得又累病。”</br> 齊王妃垂眸不說話了。</br> 南昭雪看一眼封天極,封天極給她理一下耳邊發絲。</br> 兩人眼神交匯,瞬間明白彼此意思。</br> “難怪之前一有這種宴會,齊王妃就被珍妃罵,現在想來,知道是為什么了。”</br> “因為齊王妃才是她的兒媳,她根本瞧不上。”</br> 按照珍妃的心高勁兒,得為齊王找個出身高貴,娘家又有實權的女子為妻。</br> 在別人看來,齊王妃父親是名副將,家中幺女,受盡寵愛,出身不算低。</br> 但放在珍妃眼中,那是瞧不上的,小小副將,如何擔得起齊王的一聲“岳父?”</br> 南昭雪就喜歡讓珍妃不高興,她起身走向齊王妃。</br> “什么伺不伺候,算是互相幫忙,母妃維護玉貴妃,不也維護得緊嗎?</br> 你們是姐妹,我們是妯娌,齊王妃快教教我。”</br> 珍妃一口氣哽在喉嚨,差點噎死。</br> 齊王妃抬頭,眼神怯怯,眼底露出喜色。</br> 南昭雪伸出手,齊王妃認真在她手上、手臂上輕按幾下。</br> “果然好多了,剛才的疲勞退去不少,”南昭雪笑瞇瞇,“多謝齊王妃。”</br> “不用客氣。”齊王妃趕緊說。</br> 齊王拍拍齊王妃的手臂:“好了,坐下休息會兒,喝幾口茶,聽你一直咳嗽。”</br> 南昭雪回到座位,在底下攤開手掌。</br> 封天極垂眸,她掌心有兩根被紙包著牛肉干。</br> 南昭雪好笑又有心酸。</br> 大概是齊王妃知道,這種宴會吃得不自在,又吃不飽,全是素食還不見得好吃,自己準備了一點,特意借機分給她。</br> 宴席終于開始,一道道菜上來,果然如所料,全是素食不說,還顏色寡淡,甚至都有點涼了。</br> 讓人瞧著,當真是一點食欲都沒有。</br> 南昭雪無聲翻個白眼,看看坐在前面的玉空大師。</br> 大師平時吃慣戰王府的飯,這次也著實難以下咽。</br> 但裝也得裝樣子。</br> 南昭雪暗自好笑,想著對付兩口,一會兒趁機吃別的。</br> “呸呸!”突兀的聲音頓時吸引許多人的目光。</br> 皇帝尋聲看去,見封天徹正擰著眉頭,臉都皺成一團。</br> “老七,你干什么呢?”</br> “父皇!”封天徹當即委屈道,“兒臣這桌的菜苦得緊,沒法吃。”</br> “苦?”</br> “正是,又苦又澀,說不上來是什么味兒。”封天極用帕子抹嘴,不似裝的,明顯不想再吃第二口。</br> 皇帝擺擺手,讓身邊小太監下去看什么情況。</br> 到封天徹桌前,拿備用筷子夾一口嘗嘗,細細咀嚼一會兒:“回皇上,這菜……不苦啊。”</br> “你胡說!”封天徹一聽就惱了,“難道是本王在胡說嗎?你嘗好了再說!”</br> 他一側的齊王笑道:“好了,七弟,不是什么大事,為兄與你換換。”</br> “我不,我就要一個說法,好像是我胡攪蠻纏一般,”封天徹把菜往齊王那邊一推,“要不齊王兄你嘗嘗!”</br> 齊王無奈,只好點頭嘗菜。</br> 眾人的目光對都準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