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揮著刀還想上前亂砍，身后一枚暗器正釘在他肩膀上。</br> 他吃痛，刀也落地。</br> 侍衛們上前，把他死死按住。</br> 雍王喘著粗氣，聲音含糊：“封天極，讓封天極出來！混帳，你們敢抓我，我要你們都死，都死！”</br> “帶下去！”十皇子道。</br> 雍王被拖走，一時間安靜不少。</br> 十皇子對胡思赫行個禮：“多謝胡城使仗義相助。”</br> 胡思赫對十皇子并沒有什么印象，但人家到底是皇子，而且這么客氣。</br> 胡思赫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趕緊下馬：“殿下不必多禮，下官應該的。”</br> 他上前對卓閣老抱拳拱手：“閣老！”</br> “你來得正好，”卓閣老點頭微笑，“上回你外祖來信還提到你，說你長進不小。”</br> “真的嗎？”胡思赫眉飛色舞。</br> “自然，進府說話吧！”</br> 胡思赫高高興興，隨卓閣老進府。</br> 剛一上臺階，又說：“等一下。”</br> 他返回身，接上胡小姐和夫人，對手下道：“退開些，原地待命！”</br> “是！”</br> 卓閣老看一眼南昭雪，南昭雪已經不見了蹤影。</br> 雍王被捆成粽子，扔到原來的屋子里。</br> 只不過，這一回沒有宋昭來救他了。</br> 他嘴里還在不停的咒罵。</br> “封天極，卑鄙無恥的東西！封天極，是你在搞鬼，對不對？”</br> “有種的你出來，你這個賤人生的賤種，縮頭烏龜！”</br> “哐”一聲，門被人踢開。</br> 雍王想爬起來，但無濟于事。</br> 只能奮力抬頭，看向走過來的人。</br> 屋子里沒點燈，他瞇著眼睛，看不清來的人是誰。</br> “你……”</br> 剛一開口，有什么東西砸在他嘴上。</br> “哐”一聲，劇痛讓雍王連大叫的力氣都沒了。</br> 兩顆牙當即掉到，血也噴出來。</br> 清冷的聲音平靜之下藏著驚天之怒：“再罵一個字，砸斷一根骨頭。”</br> 雍王疼得渾身冒汗，聽到這聲音，勉強收回思緒：“你……你是……”</br> “沒錯，是我，我是那個商戶女，被皇帝隨意指給天極的女人。”</br> 南昭雪字字鋒利：“出身好，那又怎么了？出身好就這一定是好人嗎？</br> 何況，容妃，容家，也不過爾爾。</br> 在我看來，披著斯文皮的敗類罷了。</br> 你母妃為了陷害我家王爺和珍貴妃，不惜說你殺后宮妃嬪，計劃敗露，把你送入紫山朝寺。</br> 你們出身是真高貴，真不愧是母子，這種事兒，反正我家王爺是做不出來。</br> 讀書人一旦長了狼心，還不如平民百姓。</br>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這句話沒聽過？”</br> “別的不說，就說你。</br> 這場災，你是籌劃很久了吧？</br> 從湖心莊鬧鬼開始，再到算著雨季來，你不去兩岸，偏跑到卓府，以為卓閣老院子整個塌了，所以才來哭喪，還要給人家風光大葬。</br> 結果讓你意外，正好被沖出死尸，你立即啟動另一半計劃，制造假瘟疫。”</br> “之所以說是一半計劃，是因為你早就準備好了藥材，放在宋昭的府中。</br> 本以為沒用了，結果又覺得天不亡你，死尸出現，瘟疫也跟著來，順理成章。”</br> “你說，你早就想殺宋昭，在他和溫冉冉廝混的時候，你就想殺他，之所以沒殺，不就是為了這個嗎？</br> 還有利用價值，哪怕被戴綠帽子，你也得忍著。</br> 在這一點上，我不得不說，很是佩服你。”</br> 南昭雪聲音平淡，這些話卻像一個個驚雷，劈在雍王頭頂上。</br> 他好半天才恍過神：“你……你們怎么會知道……”</br> “我們早就知道了，”南昭雪短促笑一聲，“只有你不知道。</br> 還有，你知道嗎？宋昭的確有病，不能人道，不過，他的病，被我治好了。</br> 真是可惜，他自己到死都不知道，他的病是我治好的。</br> 還有，那些草藥，你買的的確是真正的草藥，只不過，早被我們換掉了。</br> 還有，溫冉冉手下的青樓賺的銀子，也是被我們劫的。”m.</br> “噗……”雍王吐出一口血。</br> 南昭雪嫌棄地退開幾步：“這就氣得吐血？</br> 再告訴你，就算沒有我們，這場災如你所愿，到最后，你也沒有好下場。”</br> “這個辦法，是誰告訴你的，還記得嗎？”</br> 雍王一怔。</br> “沒錯，你的側妃，是假太子妃的人。</br> 沒有我們，你照顧得被她算計。</br> 你瞧瞧，你自以為聰明，包括你母妃，裝神弄鬼，連佛祖都敢拿出來糊弄，活該她被關。</br> 容慕深想掌控你，還想給你下毒，害我家王爺。</br> 瞧瞧，你們這一窩，都是什么種？”</br> “我家王爺為國為民，出生入死，即便現在，也在為那些死去的冤魂查明真相，你在干什么呢？</br> 還想找胡思赫幫忙，覺得他與王爺不對付，就會幫你？”</br> “呵，你算錯了一點，胡思赫與王爺不對付，那是良性競爭，不像你，用盡卑鄙手段，讓人惡心！”</br> “你……你……”</br> “我什么？”南昭雪腳尖點在他臉上，“我曾經發過誓，誰敢羞辱我家王爺，對王爺不敬，我就十倍百倍奉還！</br> 想要我家王爺的性命，那就……用生不如死來償！”</br> “死有什么可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才有意思。”</br> 南昭雪拿出個小瓷瓶，里面的藥香撲鼻：“知道這是什么嗎？”</br> “這是荼之華做成的藥丸，就是前太子中的那一種，你不是想做太子嗎？</br> 那他受過的，你也要受一受才是。”</br> “不……”</br> “由不得你，”南昭雪腳尖用力，他根本閉不上嘴。</br> 藥丸倒入雍王嘴中。</br> 想吐，吐不出，滿心惶恐都在此刻洶涌而來。</br> “這個得吃，不然一會兒挨打的時候會疼的，吃了這個，就感覺不到疼。”</br> 南昭雪抬起腳，偏頭對守在門口的閆羅刀說道：“打他一頓，留下一口氣就行。</br> 關鍵的是，讓他以后不能再說話。”</br> “敢罵王爺，就要付出代價。”</br> “你敢……”</br> 南昭雪朗聲大笑：“你會看到，我敢。”</br> 閆羅刀上前，南昭雪頭也不回地離開。</br> 夜色深深，風微涼，她微微閉眼。</br> 天極，要盡快平安回來。</br> 你看，我替你出氣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