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丸一送下去，鶯兒就倒在地上抽搐，沒過多久就斷了氣。</br> 二夫人臉上表情都沒有變一下，眼睛看著卓汀蘭：“下面就該輪到你了。”</br> 卓汀蘭緊咬著嘴唇，拼命搖頭，臉色嚇得煞白。</br> 二夫人伸手捏住她的臉，強迫她張開嘴，幽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放心，給你的毒和她的不一樣，你不會立即就死，會慢慢地死。</br> 你剛才罵我罵得那么痛快，怎么也得付出點代價。</br> 你放心，不會有人知道，更不會有人來救你，明天我會吩咐廚房，連飯也不給你送，等你的尸首硬了臭了，才會被人發現。”</br> 卓汀蘭瞪大眼睛：“你是惡魔，是惡魔！”</br> “呵呵，我是什么，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只要知道，你就要變成鬼了，就行了。”</br> 二夫人說完，用力一捏卓汀蘭的嘴，拿個藥瓶，對準她的嘴就灌下去。</br> 卓汀蘭想掙扎，但身體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被迫吞咽。</br> 二夫人終于收回手，卓汀蘭手抻入嗓子里，想要嘔吐出來。</br> “別白費力氣了，這是藥粉，進入則化，你根本吐不出，慢慢享受你的死亡之旅吧！”</br> 二夫人說完，轉身提著燈籠，慢慢走了。</br> 卓汀蘭躺在地上，身邊是死了的鶯兒，她絕望地看著夜空，渾身冷的發抖，想大聲叫，也叫不出聲。</br> 生平第一次，距離死亡如此近。</br> 南昭雪讓封天極帶她下樹，慢步走到卓汀蘭身邊。</br> 卓汀蘭該死，她為了一點私怨，幾句口角，就想毒害卓江玲。</br> 她嘴臭脾氣臭，心腸歹毒，可她不該這么死。</br> 南昭雪俯視著她。</br> 卓汀蘭認出她和封天極，漆黑絕望的眼睛又像亮起點點希望的光。</br> “救……救我……”</br> 南昭雪俯身說：“我可以救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br> 夜色深深，偌大的卓府也漸漸陷入沉睡。</br> 南昭雪和封天極這一趟沒白出來，心情都不錯。</br> 正想回去休息，無意中看到有人提著燈籠在走。</br> 難道是二夫人又回來了？</br> 他們躲到一旁，那人走近，是個男人。</br> 燈光一晃，竟然是卓二爺。</br> 南昭雪暗想，這夫妻倆是怎么回事？大晚上的不睡覺，輪番出來？</br> 看這路線，也不像是去看卓汀蘭的。</br> 難道？！</br> 她扯了一下封天極的衣袖，封天極順勢握住她的手，和她一起跟上。</br> 卓二爺穿宅過院，走入一座院子。</br> 這里的環境比卓汀蘭那邊好太多，簡直是天上地下。</br> 空氣中還淡淡的香氣，不像是花香，不知道是什么。</br> 南昭雪還沒有分辨出來，封天極忽然說：“這卓家好大的手筆。”</br> “什么？”南昭雪不解。</br> 封天極一指院門口的樹：“你看，這棵樹，就是有名的古綠川，這種樹天然能散發一種香氣，可令人神清氣爽，延年益壽。</br> 不過，這種樹也是有市無價，極為難得，皇宮里也不過只有兩棵。”</br> 南昭雪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樹，不過，香氣的確好聞。</br> “可即便這樣，卓老爺還是病了。”</br> 封天極哼笑：“再好的東西也防不住人心。”</br> 說話間，卓二爺已經提著燈籠進去。</br> 封天極和南昭雪也跟上去，剛一到院門口，封天極突然拉住南昭雪。</br> “怎么了？”南昭雪輕聲問。</br> “這院子里有陣法，”封天極腳尖輕點地面，“這里一定興過土木，被動過。</br> 不能隨意進入，若是誤闖，不但會驚動其它人，還很可能喪命。”</br> 南昭雪轉頭看著黑沉沉的院子，夜風拂過，果然像是隱藏著無數殺機。</br> 屋子里的燈亮著，透著窗紙，昏黃如豆，晃晃悠悠，也不知道，隔著一層紙后，是怎么樣的父子相對。</br> 南昭雪不想冒險，也不急在一時，正想勸封天極回去，就聽他說：“抱緊我。”</br> 南昭雪：“？？”</br> “我帶你過去。”</br> 南昭雪好奇，不知道他會有什么辦法，伸手臂抱住他的腰。</br> 大婚那天，就知道他身材不錯，穿衣有型，脫衣有肉，但這樣擁抱，還是頭一回。</br> 封天極本來做好了心理準備，現在被她真切的一抱，身子也僵了一下。</br> 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凝神靜氣，這才一手攬著他，一手抽出腰間的軟鞭來。</br> 鞭子一甩，無聲卷入頭上枝葉，他借力而起。</br> 南昭雪只覺得眼前景物一晃，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到了半空，再仔細看時，封天極腳尖一點院中水缸邊緣，再次騰空。</br> 幾起幾落，就到了第二層臺階上。</br> 躍過第三層，直接落到第四層，又躍入廊下。</br> 封天極站定，南昭雪還緊緊抱著他，還在驚嘆輕功真是不錯，改天她也得好好學學。</br> 見封天極不動了，她抬頭問：“可以了？”</br> 她的眼睛極亮，帶著一點少女的驚喜和興奮，這種眼神，在她眼中極為少見。</br> 封天極有點不舍，但也確實到了地方，他只能點點頭：“可以了。”</br> 封天極拉著她到窗下，輕輕點破一點窗紙往里看。</br> 卓二爺正在拿著一只小勺，往燈里添油，燭火悠悠，遇著他的臉。</br> 他沒有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喜怒，添完油又在床頭站了一會兒，背對著窗子，也看不見他的臉。</br> 他沒說話，沒有發生任何聲音，然后提上燈籠，又慢慢走出屋子。</br> 他走了。</br> 南昭雪等了一會兒，確定他不會去而復返，這才問封天極：“王爺，看看屋里還有什么陣法嗎？”</br> “你想進去看看？”</br> “對，我想看看卓老爺究竟是怎么了。”</br> “好，走。”</br> 封天極把她護在身后，仔細看了看屋門口和外屋，沒有什么異常。</br> 大概是以為，院子里的陣法已經足夠厲害，可以擋住很多人。</br> 一進屋，南昭雪就抽抽鼻子：“王爺，有沒有聞到什么味兒？”</br> 封天極仔細聞了一下：“好像有股甜香，和外面古綠川的樹香有點相似。”</br> “相似，但不一樣。”南昭雪慢步走到床前，仔細看床上躺著的人。</br> 這一看，心頭就是一驚。</br> 封天極也跟著過來，定睛細看，臉色頓時一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