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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佳身為威遠(yuǎn)候府的嫡出小姐,腦子自然是不笨的,她前往靖王府去找蘇綰,不想驚動靖王,以免讓靖王知道她所做的事情,害了威遠(yuǎn)候府,所以她從西邊的小側(cè)門找了一個婆子塞了銀子,讓這婆子替自己去通傳一下。
蒼闌院里,蘇綰正領(lǐng)著人散步,雖然西楚京都各處水深火熱的,但這些似乎和她完全無關(guān)似的,因著她懷孕的事情,蕭煌不讓她操心任何事情。
蘇綰自是樂得清閑,每日就好吃好喝的養(yǎng)著,每天閑得蛋疼。
一聽到下人稟報說威遠(yuǎn)候府的袁佳過來探望她,蘇綰倒是挺高興的,揮手讓人把袁佳帶了進來。
不過她看到袁佳,倒是嚇了一跳,袁佳眼眶紅得像個桃子,分明是哭過的,這好好的怎么了?
從前蘇綰和袁佳的關(guān)系還蠻不錯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之前還挺欣賞袁佳的,因為袁佳身為武將的女兒,不但英姿颯爽,英氣煥發(fā),整個人也明朗陽光得多,讓人愿意與之交往。
后來因著惠王的事情,袁佳與她不大交往了,但她并沒有如別的女人那般憎恨自己,所以蘇綰對袁佳倒沒有絲毫的惡意。
看袁佳眼睛紅得像桃子,蘇綰立刻關(guān)心問:“袁佳,你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若是可以她倒不介意幫她的忙。
蘇綰好心的想著,當(dāng)然此時她絕不會想到袁佳惦記上了自個的男人。
袁佳臉色有些白,看蘇綰滿臉的熱心,自己卻要求她讓她自己入宮為妃,這事似乎有些對不起她。
可隨之袁佳想著,我這樣做,是為了幫助蕭世子和蘇綰,若是他們同意讓我入宮為妃,太后和我爹就會推蕭世子上位了,那她就不用嫁給靖王了。
蘇綰對她這么好,大不了以后她不和她搶就是了。
袁佳心里想著,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
“世子妃。”
蘇綰看她這樣,倒真是擔(dān)心了。
威遠(yuǎn)候府雖然眼下沒落了,可是袁佳為人還是挺傲氣的,并不見她屈膝跪過誰,現(xiàn)在忽地跪她,難道她真遇到事了。
“你起來吧。”
蘇綰拉她起來,袁佳堅決不起來,垂頭傷心的流淚。
蘇綰不再拉她,只關(guān)心的問道:“你說,你究竟為了什么事這么傷心啊。”
袁佳抽抽泣泣的止住哭聲,哽咽著說道:“世子妃,你應(yīng)該知道,眼下皇上病重,朝中的大臣正為繼位新君煩惱,太后娘娘和我父親本來是想推世子上位的,可是他們想讓世子他,他一一一。”
袁佳說到這兒說不下去了,抬眸望向蘇綰。
蘇綰先開始有些莫名其妙,待聽到后面,便有些明了,眼神慢慢的深了,臉色慢慢的冷了,她站直了身子望著袁佳,微微的蹙眉,嘴角慢慢的拉出一些笑意來,只是這笑卻有些冷諷之意。
她終于知道袁佳今日來是存了什么心意,她這是來和她談條件嗎?讓她開口勸蕭煌納她入后宮嗎?
她怎么敢想。
蘇綰的眼睛陡的冷冽異常,陰森森的望著袁佳。
袁佳嚇住了,怔怔的望著蘇綰,然后反應(yīng)過來,飛快的說道:“世子妃,我不會和你搶人的,我若進了宮,一定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不會在你們眼面前晃的,我這樣做是為了讓太后娘娘幫助蕭世子上位,因為蕭世子不肯納我為妃,所以太后和我父親竟然要推靖王爺上位,他們還和靖王說好了,讓靖王娶我入后宮為貴妃,可我不想嫁給靖王。”
袁佳說到最后又哭了起來。
蘇綰卻不似先前的關(guān)心了,一臉嫌棄的望著袁佳,慢吞吞的說道:“袁佳,你是不是太看得起太后和你父親了,難道你以為憑他們二人便能獨斷朝綱嗎,他們想立誰為新君就立誰為新君嗎?”
袁佳聽著這冷寒的話,抬頭望向蘇綰,本來就蒼白的臉色越發(fā)的沒有血色了,她怔怔的望著蘇綰,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而蘇綰卻沒有停,陰沉無比的說道。
“說什么進宮,遠(yuǎn)遠(yuǎn)的躲著,若是你真有機會進宮,只怕就要想方設(shè)法的爭寵了,你今天能有這種想入宮的念頭,他日就會有想爭寵的念頭,你以為我會同意這樣的事情嗎?”
袁佳聽了蘇綰的話后,急急的搖頭:“我不會的,我不會搶世子爺?shù)模雷渝判陌伞!?br/>
蘇綰冷笑著說道:“袁佳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讓蕭煌納妃的,一個都不行,除非他休了我,否則他別想娶第二個女人,不管他是世子還是皇帝都不行,至于你說的太后娘娘和你爹推靖王上位的事情,你們快去做吧,誰做皇帝我不感興趣。”
蘇綰說完后,袁佳完全的呆愣住了,她沒想到蘇綰寧愿蕭世子不當(dāng)皇帝,也不讓他娶別的女人。
“可是蕭世子若是當(dāng)上皇帝,他怎么可能不娶別的女人?”
袁佳只覺得這是一個荒唐的笑話,若說蕭世子是世子不娶別的女人,還能可信。
但他若為皇帝,怎么可能不娶別的女人,朝中那些大臣只怕也不會容許的。
不過袁佳的話剛落,身后忽地響起一道冰冷嗜沉的聲音:“誰說不可能。”
一道身影沉穩(wěn)的從后面走了過來,一襲玄色的金線繡祥云圖案的錦服,舉手投足說不出的尊貴優(yōu)雅,不過一雙深邃的瞳眸此時卻染滿了冷沉的殺意,陰森森的望著袁佳。
袁佳看著蕭煌殺氣四溢的眼神,不由得嚇住了,不敢看蕭煌。
她撲通撲通的磕頭,飛快的說道:“蕭世子,我是為了幫助蕭世子才找世子妃的,如若世子不納我入宮,太后娘娘和我爹就要幫助靖王登位了。”
蘇綰唇角冷笑,幽幽的盯著袁佳。還說入宮不會和她搶人,現(xiàn)在就開始在蕭煌面前裝柔弱表功了,一心為蕭煌好的意思。
女人若是存了心思,怎么可能會不爭不搶不謀算,如若真是那樣,又何必入宮呢。
蕭煌的臉色卻難看異常,性感的唇緊抿著,周身籠著嗜冷的戾氣,一看就知道他是生了怒氣的。
他冷酷無情的話響起來:“你算個什么東西,你以為本世子需要你的幫助嗎?”
蕭煌說完后陡的命令身后的虞歌:“給我把這個女人扔出去,下次再出現(xiàn)在本世子面前,打斷她的腿。”
袁佳呆住了,她以為她說了幫助這個男人登上帝位,他心里會感激的,那可是皇帝之位啊。
可是這人竟然眼不眨的讓人把她扔出去。
“世子爺,難道你不想皇位了嗎?那可是很多人夢魅以求的皇位啊。”
“我倒要看看沒有了太后,沒有了袁家,我是不是就真的登不上帝位了。”
蕭煌戾氣濃重的開口。
身后的虞歌早閃身沖到了袁佳的身邊,臉色十分的不好看。
自家的爺和世子妃關(guān)系好得不得了,這女人竟然癡心枉想的想入宮為妃,怎么可能。
虞歌伸手提了袁佳往外走去,袁佳尖叫起來,被虞歌一伸手給點了穴道,然后迅速的離開,待到他走了出去后,直接的把袁佳給扔了出去,不過扔之前倒是解開了袁佳的穴道。
主子讓扔,他自然要扔,他不扔回頭叫主子知道,那他就要倒霉了。
高墻之外。袁佳被狠狠的摔了出去,直摔得眼冒金星,頭暈?zāi)X脹,整個人凌亂不堪至極。
她忍不住哭了起來,越發(fā)的狼狽了,此時此刻的她說不出的委屈,她今兒個來是好心,本來想讓世子登上帝位的,他們?yōu)槭裁催@樣對她。
袁佳想到自己這一次空手而回,太后娘娘和爹爹一定會推靖王上位,那她豈不是要嫁給靖王。
袁佳越發(fā)的傷心起來,她哭著哭著便恨起了蕭煌和蘇綰來,他們太過份了,她明明好心好意的幫助他們,他們竟然這樣待她。
袁佳掙扎著起來回威遠(yuǎn)候府去了。
靖王府蒼闌院。
蘇綰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尤其是想到自己先一刻還滿臉關(guān)心的詢問袁佳發(fā)生什么事了,她還想著幫助袁佳呢,結(jié)果后一刻袁佳便打了她一個臉。
她竟然宵想她的男人,還說得冠冕堂皇,堂而皇之的。
蕭煌看蘇綰生氣,立刻伸手抱她。
不想?yún)s被蘇綰一巴掌給拍開了,她怒瞪著一雙圓眼睛指著蕭煌發(fā)火。
“離我遠(yuǎn)點,我現(xiàn)在心情不好。”
這是自成親以來,蘇綰第一次發(fā)火,實在是最近情緒有些不好,本來就懷孕了,偏偏還聽到各種各樣的言論。
其實她最近之所以不出去,是有原因的。
因為她知道眼下很多人想推蕭煌為西楚的新君,可這些人推他上位是有條件的。
個個都想弄個從龍之功,弄從龍之功不可怕,可怕的是還想把自家的女兒嫁給蕭煌。
正因著這個,所以蘇綰不出去,窩在蒼闌院里。
雖然她閑得快生蛋了,卻堅定的不出去,以免自己招來閑氣。
她現(xiàn)在懷孕呢,不能生氣,生氣對兒子不好。
可她不出去,偏還有人找上門來,這不是成心給她添阻嗎?
雖然她知道這事不怪蕭煌,可她控制不住自己不發(fā)火,這人怎么這么能招桃花啊。
蘇綰發(fā)火,蕭煌知道她為什么生氣,立刻伸手抱住她。
蘇綰抬手死命的捶他的胸,嘴里火大的發(fā)作:“都是你這個招桃花的,給我惹出這么多閑事來,我安心的待在家里待產(chǎn),都能有人找上門來,實在是太生氣了,不行,我不想再待在這里了,這里太讓人生氣了,我要回東海去。”
蘇綰一說回東海,蕭煌的手臂便縮緊了,緊抱著她,霸道的黑沉著臉喝道:“不行,想都不要想,安份的待在府里。”
他發(fā)火蘇綰懵了,隨之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傷心的說道:“你竟然兇我,果然是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我太傷心了,我再也不想理你了,我要回家,我要回東海去,再也不想看到這些鬧心事了。”
蕭煌一臉的黑線條,這什么跟什么啊。
不過看蘇綰哭得傷心,水嫩的小臉上眼眶紅紅的,那眼淚就好像不要錢似的往下掉。看得他心直抽。俯身霸道的親蘇綰,順帶態(tài)度強勢的說道:“你生氣發(fā)火我不怪你,但是不要想著去東海,我是不會準(zhǔn)許你離開我身邊一步的。”
“你心煩我是知道的,我會盡快處理完這些事情,而且我不會娶別的任何女人入后宮的。”
蕭煌一遍遍親蘇綰的臉,整個蒼闌院內(nèi)的人全都躲起來不見了。
實在沒人敢看,以防世子惱羞成怒的殺人。
蘇綰被他一哄,心情總算好一點了,抬眸望著他,嘟嚷的說道:“記著你的話,不要想娶別的女人入后宮,若是你膽敢娶的話?”
蕭煌立刻眉眼深邃的問道:“你會怎么樣?”
“我會剁了你的老二,把它跺成肉醬。”
蘇綰恨恨的說道,蕭煌下身立馬生疼,隨之還有寒意升上來。
肉醬,虧得她想得出來,不過看她心情好起來,肉醬就肉醬吧,反正他是不可能會娶別的女人的。
蘇綰發(fā)了牢騷,心情好起來,想到袁佳先前說的話,太后娘娘和威遠(yuǎn)候要支持靖王上位。
太后和威遠(yuǎn)候府的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人,如若他們推靖王上位,只怕靖王許了他們不少好處。
“你爹真是煩人,若不是因為他是你爹,我一定弄死他。”
蘇綰氣狠狠的說道,隨之她的眼睛灼亮起來,盯著蕭煌說道:“要不要我弄點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你爹給弄昏過去,或者弄殘廢,這樣一來繼位新君的人不就只剩下你一個了嗎?”
蕭煌卻阻止了蘇綰這樣做。
“如若我們這樣做的話,我父王只怕恨死我了,另外一個,眼下他是新君繼位人選,若是他在這時候出什么事了,別人肯定要把這些事算計到我的頭上,就算我登上了帝位,也會有一個污名。”
“那怎么辦?你看他為了登上帝位,無所不用其極,到處拉攏別人,拉攏倒也罷了,竟還許諾各種好處。”
蘇綰即便不出去,也知道靖王若想拉攏那些人,肯定許諾好處,要不然人家憑什么支持他登上帝位啊。
他那樣的一個不出色的人,憑什么讓大家支持他。
蕭煌看蘇綰一臉的煩惱,立刻溫聲說道:“綰兒,這事你不要煩了,我去解決,你放心,不會太長了,我會很快解決掉這件事的。”
“好吧,既然你不需我做什么,那我就不做,但是若需要我做的話,不要客氣哈,只管說。”
蕭煌看她又笑起來,眼睛紅紅的跟個小兔子似的,想到之前她大哭的樣子,忍不住好笑。
不過他一笑,蘇綰便發(fā)現(xiàn)了,立馬柳眉倒豎的瞪著他:“你是在笑話我是不是?”
“沒有沒有,我就是看你高興心情好。”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笑話我,最好別讓我逮到,否則打爛你的嘴巴。”
“沒有人笑話你,誰敢笑話你啊,這人不想活了是不是?”
蕭煌一路逗著蘇綰,把蘇綰抱進了房間,兩個人自去說話去了。
宮中,勤政殿內(nèi),皇帝醒了。
寢宮里,此時沒有別的人,只有臨陽郡主慕芊芊。
慕芊芊懷疑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睛再看過去時,發(fā)現(xiàn)皇帝真的醒了過來。
皇帝不但醒了過來,而且精神似乎還不錯,慕芊芊眼神暗了一下,卻也知道皇帝這是回光返照,其實她給他下的藥,他已經(jīng)沒救了。
慕芊芊想著心情極好的望著皇帝:“皇帝舅舅,你醒了,要不要我喚人。”
承乾帝努力的喘著氣,望著慕芊芊,總覺得慕芊芊臉上神色有些古怪,不過他已經(jīng)顧不得想別的了。
他望著慕芊芊說道:“芊芊,去叫,去叫你靖王舅舅進宮。”
慕芊芊一聽承乾帝的話,便知道老皇帝大概是想把皇位傳給靖王。
他這是打算到死也坑一回蕭煌嗎?讓他們父子二人為了皇位斗一回。
不,她才不會給他去叫呢。
慕芊芊如此一想,一臉不解的說道:“皇帝舅舅,你叫靖王舅舅進宮做什么啊?你現(xiàn)在要不要我給你叫御醫(yī)啊/”
承乾帝卻知道自己只怕是真的不行了,現(xiàn)在他最想做的是下一道讓靖王繼位的旨意。
所以看慕芊芊不動,他著急的說道:“芊芊。去叫靖王,去叫靖王。”
皇帝有些著急,他這是怕自己沒時間了。
可惜慕芊芊不動,皇帝忍不住朝著外面叫人:“來人,來人。”
可惜他的聲音太小,太監(jiān)沒聽到,暗處隱著的手下也沒有聽到。
慕芊芊開口:“皇帝舅舅,你別叫了,他們都守了幾天了,沒睡過覺累了,我說了替他們守會,讓他們?nèi)ニ粫海袁F(xiàn)在外面沒人。”
承乾帝望著慕芊芊,眼里有一些灰敗的光。
慕芊芊也不理會他,慢吞吞的說道:“皇帝舅舅,我想問你一件事,我爹是怎么死的?”
她一開口,承乾帝腦子嗡的一聲響,終于知道哪里不對勁了,原來慕芊芊的眼里是仇恨的光芒。
她竟然知道了當(dāng)年的事情。
“你,你一一一。”
“你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我娘說的,我娘她臨死的時候告訴我的,她說我爹是被你殺死的,是不是這樣?”
說到最后慕芊芊的眼里升起冰冷的光芒,幽幽的好似鬼魅之火,她的臉色也猙獰起來。她朝著承乾帝叫。
“是你殺了我爹,你個渣人,我娘是你的皇姐,她是你姐,你為了達到那可恥的心思,你竟然派人殺了我爹,你個不要臉的賤男。”
承乾帝身為皇帝,什么時候被人這樣罵過,還是被一個后輩,尤其是自己早年的那點心思竟然被人*裸的給剝開了。
他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呼吸急促起來,他感覺到自己的氣喘不順了,他拼命的喘氣:“你,你一一一。”
他話說不出來了,慕芊芊眼看著他要沒氣了,尤不想放過他,她起身沖過去就掐著皇帝的脖子:“我要掐死你,我要殺了你,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我娘臨死和我說的,她愛的是我爹,是我爹,不是你。”
最后一句話使得老皇帝反彈起來,他拼命的掙扎,拼命的搖頭。
不,他不相信,這女人是騙他的,阿姐是愛他的,她心中愛的是他,永遠(yuǎn)是他。
不會是別人的,不會是別人。
寢宮里,兩個人好像打起來似的,不過老皇帝倒底力氣不足,眼看著就要被慕芊芊掐死了。
忽地一道勁風(fēng)掀了過來,把慕芊芊直接的給打飛了出去。
一道黑色的身影飛快的沖到了皇帝的床邊,一抬手運了內(nèi)力替皇帝順氣,皇帝青黑的臉總算好一些了。
他喘著粗氣,費力的抬頭看著面前的黑影。
他頭上戴著斗篷,身上穿著一襲黑色錦衣,正定定的看著他。
雖然看不見他的神容,可是承乾帝卻覺得這人特別的熟悉,讓他分外有親近感。
“你是,你是誰?”
他費力的說完,來人抬手摘掉了頭上的頭篷,露出了一張猙獰的臉來,老皇帝嚇了一跳,可待到這人慢慢的掉轉(zhuǎn)過半邊臉來,老皇帝看清楚了,他竟然是他的兒子惠王。
惠王蕭擎,老皇帝眼淚下來了,哽咽著開口:“擎兒,是你,你沒死嗎?真是太好了,你回來太好了,父皇立刻下旨讓你坐上帝位。”
蕭擎卻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臉:“父皇,你看我的臉,這樣的我還有辦法坐上帝位嗎?”
“沒事,你的臉雖然毀了,宮中的御醫(yī)一定可以替你治好的,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老皇帝因為看到自個的兒子,想到后繼有人,精神竟然好了很多,連話也說得俐索了。
可蕭擎卻只能苦笑著搖頭:“父皇,沒用的,我沒辦法坐皇位,因為我體內(nèi)被人下了蠱蟲。”
事實上噬天門的人是讓他回來拿回皇位的,可他絕不會如了他們的心意的,因為就算他坐上帝位,也是他們的傀偶,他絕不容許人毀掉西楚,所以他寧愿承受蠱蟲之苦,也不會坐上帝位。
蕭擎想著忽地跪了下來,望著承乾帝說道:“父皇,兒臣請你下一道旨意,把皇位傳給蕭煌吧。”
蕭擎此言一出,承乾帝驚呆了,他沒想到自個的兒子竟然讓他下圣旨給蕭煌。
那個人害了他的兒子,害了他,害得他們最后這樣的結(jié)局,他怎么可能會把皇位傳給他呢。
“不,不。”
承乾帝的聲音像被人撕裂了一般的粗嘎,他用力的搖頭:“我不同意,我不會同意的。”
他的眼神忽地陰沉下來:“我要把皇位傳給靖王,傳給靖王。”
他要他們父子二人去斗去爭,讓他們靖王府最后也落不得好處。
蕭擎沉聲開口:“父皇,我知道你恨他,恨不得殺了他,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恨不得把他五馬分尸,碎尸萬段。可是父皇你真的想讓西楚的皇室走向滅亡嗎,如若靖王和蕭煌斗了起來,西楚必亂啊,那北晉國豈能不動,難道你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西楚毀掉嗎?”
蕭擎沉痛的說道,其實到現(xiàn)在他也不見得多喜歡蕭煌,更甚至于討厭他,可是他不得不承認(rèn),眼下西楚,唯有蕭煌才是最好的繼位人選。
只有他才會把西楚帶向一個鼎盛的時期,就連他們皇室的皇子也沒有一個如他的。
“父皇。”
蕭擎說的話,承乾帝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不甘心。
那個人毀掉了他的兒子,毀掉了他,最后他還要立他為繼位新君。
“我不同意。”
承乾帝搖頭,現(xiàn)在的他一下子似乎老了十幾歲,躺在床上,就是一個骨瘦如柴的可憐老人。
寢宮里,不但是蕭擎,就連臨陽郡主慕芊芊也爬了過來,沉聲開口說道:“如若你不想西楚亂了的話,就下旨賜封蕭煌為皇帝吧。”
慕芊芊一開口,老皇帝氣得抖抖簌簌的指著慕芊芊:“你給我滾。”
“請皇上下旨把皇位傳給蕭表哥吧,如若皇上念著西楚國的蒼生,念著一點與我母親之間的感情,就請皇上下旨把皇位傳給蕭表哥,因為我母親曾經(jīng)與我說過一句話,皇上是個好皇上。”
對于民眾來說,這么些年,承乾帝確實做得不錯。他是一個好皇帝。
慕芊芊的話使得承乾帝神思清明了一些,他想到了西楚的百姓,想到了自己喜歡的人,時光似乎回到了過去,過去他其實也是一個明朗的皇子,只是因為登上帝位,才慢慢的失了本心,變得多疑又猜忌,變得不相信任何人。
老皇帝想著,慢慢的啞聲開口:“取錦帛過來。”
慕芊芊經(jīng)常在勤政殿內(nèi),自然知道老皇帝的東西在哪里,立刻起身把一應(yīng)東西取了過來。
蕭擎小心的扶著老皇帝坐好,慕芊芊把東西擺在老皇帝的面前。
他用力的拿起筆,臉上的汗已經(jīng)流了下來,手指抖抖簌簌的好半天才寫一個字。
明明只是不多的字,但是他卻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寫完。
可是最后寫到蕭煌的名字時,他終究沒有寫下去,而是空了下來。
因為他實在不愿意寫下那兩個字,那兩個字讓他抓狂,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把錦帛給撕了。
老皇帝寫下了遺詔后,蓋上了玉璽,最后用力的抬頭望著自個的兒子:“擎兒,我不甘心。”
他說完后身子軟軟的歪到床上去了,死不瞑目的睜大眼睛。
是啊,那樣一個害了他兒子,害了他的人,最后他卻把皇位傳給了他,所以他不甘心。
蕭擎看著承乾帝死了,想到從前的種種,想到父皇對自個的好,他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父皇,你是一個好皇帝。”
父皇是個好皇帝,他即便有再多的不甘心,因為不想西楚陷入混亂,還是下旨把皇位傳給了蕭煌。
雖然最后沒有寫蕭煌的名字,但他可以找人臨驀上去。
寢宮里哭聲響起來,一會兒的功夫,蕭擎收起了眼淚,望著承乾帝說道:“父皇,也許我很快就會去陪你了,你等我,等我去了,我定會向你賠罪的。”
他說完望向慕芊芊,冷冷的開口:“宣布出去,父皇他駕崩了。”
慕芊芊醒神,立刻站起身沖了出去,大叫起來:“不好了,皇上駕崩了。皇上駕崩了。”
很快,宮中各處都驚動了,所有人都趕往了勤政殿,就連朝中的大臣也都接了消息趕進宮了。
勤政殿內(nèi),一片哭聲,這一哭竟哭到天近亮。
天亮后,寢宮里,眾人止住了哭聲。
太后一臉傷心的開口:“皇上駕崩,要新帝繼位后,才好發(fā)喪,哀家認(rèn)為立刻選新帝出來主持大局。”
她話聲一落,寢宮里的大臣個個附和著點頭:“太后娘娘所言即是。”
太后望了一眼寢宮里的朝臣,眸光似有似無的落到了蕭煌的身上,先前袁佳去找蕭煌的事情,她可是知道的,聽說袁佳直接被扔了出來。
這個不識抬舉的東西,她就讓他看看身為太后的權(quán)威。
太后想著幽冷的出聲:“哀家身為皇上之母,皇上駕崩,哀家便是一國之母,這選新君之事,自然是哀家的事情,各位大人認(rèn)為哀家說得可對。”
下首不少人附和。‘
這些人自然是支持靖王上位的。
下首跪著的人中,靖王是最意氣煥發(fā),神采飛揚的一個。
他好像看到自己身著帝王服端坐在金鸞殿之上,再沒有人敢對自己不尊,從前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現(xiàn)在竟然成了。
靖王覺得自己有些輕飄飄的了。’
寢宮里,太后的聲音又響起來:“既然各位大人都認(rèn)同哀家的話,那么哀家認(rèn)為眼下可以繼位的只有一個人,那就皇上的弟弟靖王。”
太后話一落,靖王立刻激動的站了起來,滿臉笑容的望著寢宮里的大臣,然后望向太后。
“謝太后娘娘的抬愛。”
靖王雖然站了起來,不過卻有大臣是不同意立他為帝的。
其中崔英將軍站了起來,飛快的開口:“臣認(rèn)為不妥。”
崔英將軍一說話,寢宮里又有數(shù)人站了起來:“臣等也認(rèn)為不妥。”
這些人中多數(shù)是武將,文官的也有,以安國候為主的幾名文官也站了起來,明確表示支持蕭煌為帝。
靖王一看這些人站出來明確反對自己登位,臉色立馬不好看了,心里暗暗的盤算著,等到他登上帝位,定然要好好的收拾這些家伙,武將皆收回兵權(quán),文官就遠(yuǎn)遠(yuǎn)的打發(fā)出去為好。
靖王想著望向了太后,太后自然全力支持靖王登位。
因為唯有靖王登位,方才能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若是蕭煌登位,他們什么都不要想。
她這個太后之位,怕也是坐不穩(wěn)的。
太后心中想著,臉色沉了下來。望向崔英:“崔將軍,靖王乃是蕭世子之父,又是皇上的親弟弟,若論繼位,理該是他繼位,哪有父在子繼位之事?”
崔英將軍直接的沉聲開口說道:“太后娘娘錯了,靖王爺雖然有繼位的資格,但臣認(rèn)為靖王不具備繼位的能力,太后和各位大人心中應(yīng)該很清楚,究竟何人繼位于我們西楚才是最好的。”
崔英話落,又說道:“眼下雖然五湖四海之內(nèi)太平,但別國未必就沒有不軌的心思,若是一個不合格的帝皇繼位,只會陷國家于不利,臣等不認(rèn)同太后娘娘的主張。”
崔英將軍的話使得寢宮里的人多了一層深思。
不過太后卻是不理會這些的,她臉色黑沉的喝道:“崔英,哀家乃是皇上之母,皇上沒有留下遺詔,哀家這個一國之母,任命誰為皇帝,難道還要你一個小小的將軍質(zhì)疑嗎?你想干什么?”
太后冷冷的瞪著崔英。
崔英沉聲:“太后娘娘,既然皇上沒有留下遺詔,這繼位人選就是朝中的大事,怎么能由一個女人隨便來決定呢,臣記得皇家祖訓(xùn)是后宮不得干政,太后娘娘這樣理所當(dāng)然的干政,臣認(rèn)為不妥。”
太后開始喘氣了,指著崔英:“放肆,崔英,你竟然膽敢指責(zé)哀家。”
太后一黨的人已經(jīng)反應(yīng)了過來,迅速的攻擊崔英。
“崔將軍,你這話就過了,太后乃是一國之母,皇上的親母,太后娘娘自然有立新君的權(quán)利。”
“是啊,崔將軍這樣忤逆,究竟意欲所為,還是有人指使崔將軍這樣做的。”
這人話一落,寢宮里,靖王爺飛快的望向了自已的兒子蕭煌,此刻靖王蕭琮的眼里有一絲兒的惱火,自己忙碌了這么久,兒子不會還想和他爭吧,他都說了,自個兒的東西將來都是他的,他怎么還要和他爭啊。
蕭琮望著蕭煌,眼里有一絲兒祈求,若是這時候兒子站起來,說一句話,相信崔英等人不會再說什么。
可惜蕭煌從頭到尾沒有說什么,因為他已得到消息,皇帝先前留下了一道遺詔,這道遺詔眼下在大長公主手里,大長公主正往宮中趕來,所以他不著急。
本來他之前是準(zhǔn)備弄一道假遺詔的,因為他手下有人能模仿皇帝的筆跡,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捏造一道假遺詔,等他登上帝位了,誰又會質(zhì)疑這道遺詔呢。
只是他沒想到最后皇帝真的留下了一道遺詔。
蕭煌想不明白皇帝最后怎么就下了這道遺詔。
蕭煌想著掉頭望向?qū)媽m大床上的皇帝,發(fā)現(xiàn)他此時安靜的躺在床上,就是一個神容枯槁的老頭。哪里還有往日的半點威風(fēng)。
罷罷罷,人死如燈滅,前塵后事一筆勾消吧。
蕭煌正想著,耳邊的爭吵聲越來越大。
支持靖王一派的人,和支持蕭煌一派的人都要打了起來,另外一派中立派的人,安靜的看著,誰也不幫。
這時候誰都沒有去管死去的皇帝,可憐那床上躺著的皇帝,到死都沒有人關(guān)心一下。
寢宮里眾人正吵得不可開交,門外響起腳步聲,一道冷喝聲傳了進來:“住口,成什么體統(tǒng)。”
進來的人是大長公主和臨陽郡主慕芊芊,還有安平候府的葉小候爺葉廷。
一行人從外面一路走了進來,不但如此,大長公主的手里還拿著一道明黃的錦帛,看上去好像是圣旨遺詔之類的東西。
寢宮里爭吵不休的人一下子停住了,齊齊的看著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滿臉的怒容,怒瞪著寢宮里的所有人,心痛的說道:“皇上剛死,你們不管皇上的死,竟然在皇上的面前,爭吵個不停,真是寒了皇帝的心哪。”
大長公主話一落,寢宮里所有人一愣,隨之眾人醒神,撲通撲通的跪了下來,最后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哭起了皇上。
“皇上啊,皇上。”
太后望向大長公主,又瞄了一眼大長公主手里的明黃錦帛,猜測那應(yīng)該是皇上的遺詔。
皇上的遺詔怎么到大長公主的手里的。
太后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她心里仔細(xì)的盤算了一下后,以她對自個兒子的理解,兒子就算留有遺詔,也不會留給蕭煌,只可能留給靖王蕭琮。
所以大長公主手里的若是遺詔,那么定然是讓蕭琮繼位的。
太后心里一下子高興了起來,眉眼攏著笑意,望向大長公主客氣的說道:“大長公主怎么進宮來了?”
大長公主瞧一眼太后,真有些不大瞧得上太后了。
床上躺著的好歹是你的兒子吧,就算母子之情淡薄了,也不至于如此夸張吧,竟然只關(guān)心遺詔的事情。
還有她如此歡喜,只怕以為遺詔上繼位的人是靖王吧。
大長公主唇角一抹譏諷的笑,望著太后皮笑肉不笑的揚起了手中的明黃的圣旨。
“先皇遺詔在此,眾位大人跪接先皇的遺詔吧。”
眾人齊齊的跪著,靖王也跪了下來,靖王本來有些擔(dān)心,可是前思后想了一番后,認(rèn)為以皇帝和蕭煌的惡劣關(guān)系,他絕不會把皇位讓蕭煌坐的,但眼下皇室沒有皇子,所以說來說去,繼位的人應(yīng)該是他。
若是皇上下了詔書,就算朝中崔英等人反對,只怕也沒有辦法了。
靖王如此一想,只覺得心情暢快不已。
他這樣的神色自然也沒有逃過大長公主的神色,大長公主唇角譏諷的笑意更濃了。
靖王若是個有能力的,讓他繼位倒也無防,明明沒有能力還宵想帝位,當(dāng)真是腦子進水了。
太后已等不及的催起了大長公主:“大長公主請宣讀先帝遺詔吧,唯有新帝接了詔書才好發(fā)布訃告,詔告天下,舉國發(fā)喪。”
“太后娘娘倒是有心了。”
大長公主掐了太后一聲,然后把手中的錦帛遞到了葉廷的手里。
“廷兒,宣讀先皇詔書吧。”
“是,祖母。”
葉廷把錦帛抖開,飛快的看了一看,然后宣讀。
“今朕大限已至,皇位由靖王一一一。”
葉廷剛讀到這兒,還沒有往下讀,便看到靖王蕭琮整個人激動的跨前一步,連連的磕頭:“臣弟磕謝皇兄圣恩,臣弟定當(dāng)盡心心力的打理好西楚的江山。”
寢宮里,葉廷滿臉的錯愕,大長公主也一臉的錯愕。
蕭煌更是不能去看自己父王的嘴臉,這回自己打自己的臉打得太狠了,難道就不能等人家讀完嗎。這么迫不及待做什么。
寢宮里一片安靜,有人歡喜有人愁,崔英將軍等人聽到詔書內(nèi)容,已經(jīng)完全的怒了,只是一時倒也沒有說話。
反倒是靖王一派的歡喜得眉開顏笑,興奮不已。
靖王更是伸出手去接葉廷手中的詔書,不過卻被葉廷給攔了,葉廷一臉莫名其妙的望著靖王說道:“靖王爺,你這是做什么,遺詔還沒有讀完呢。”
靖王怔住了,抬頭望著葉廷,便見葉廷揚了揚手中的詔書說道:“靖王爺,這遺詔還沒有讀完呢,你能不能等我讀完再謝恩接遺詔。”
靖王的臉一下子紅了,飛快的收回手低下頭:“是。”
靖王此時尤不知道詔書上繼位的人不是他,所以雖覺難堪,倒也不覺得有多丟臉,不過心里倒底惱了,狠狠的盤算著,待到我登位后,葉廷這小子一定不會輕饒了他。
他正盤算著,上面的葉廷又重新讀了一遍遺詔。
“朕今大限已至,皇位由靖王世子蕭煌繼位,欽旨。”
葉廷的遺詔讀完,寢宮里一大批人傻眼了,所有人都懷疑自己聽錯了,尤其是靖王蕭琮,簡直懷疑自己耳朵有毛病了,對,一定是這樣,他耳朵有毛病了,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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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這是自己狠狠的打自己的臉子了,還沒等讀完就先接了,哈哈哈,后面得丟臉?biāo)懒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