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我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一股怒火在我心頭蹭蹭的往上竄:“是不是李雅婷又找你的麻煩了!”</br> “沒有,你別聽姍姍瞎說。”林沫慌忙說。</br> “我怎么瞎說啦!”黃珊珊將自己掙脫出來,大聲的喊道:“你都這么慘了,還不讓我說么!”</br> 看來又是那個娘們兒!媽的!</br> 我心頭的怒火越燒越旺,可是說話的語氣卻冷的像冰,里面就好像藏著無數(shù)細(xì)碎的冰碴兒一樣。</br> “現(xiàn)在開車說話不方便,咱們先找個吃飯的地方,一會兒邊吃邊聊。”我緩緩的說道。</br> ……</br> 黃珊珊指引著我們找到一家小館子,名字叫三會居,雖然門臉兒不太起眼,可是這名字倒是挺雅致,聽黃珊珊說,這家店的歷史也不短了。</br> 進(jìn)門兒要了個小包間,黃珊珊也不客氣,菜單也沒拿直接要了幾樣菜。</br> 蝦仁兒吐司,芥藍(lán)炒牛里脊,辣子雞丁和干燒魚。</br> 我的注意力根本沒在她點(diǎn)的菜上,我還在想,林沫這段時(shí)間以來的遭遇到底是怎么樣的,她到底被誰欺負(fù)了。</br> 給兩人倒好了茶,我壓低了聲音,緩緩問道:“林沫,到底是怎么回事?”</br> “沒什么要緊的,你別...”</br> 林沫還沒說完,就被黃珊珊出聲打斷。</br> “嗨,你就別兜著了。”黃珊珊長相清秀,脾氣倒是挺潑辣:“還不就是李雅婷看你不順眼么,蘇葉,我跟你說啊...”</br> 黃珊珊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頓了頓繼續(xù)說:“林沫這兩天可太慘了,你說李雅婷把工作都交給她做也就算了,畢竟那也算是沫沫分內(nèi)的活兒。可是你知不知道,沫沫這兩天都快吃不上飯了!”</br> “啊!”我一愣,這什么情況:“怎么會吃不上東西呢,單位不是有食堂么?”</br> “可是食堂是要刷卡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沫沫來這里之前東西被人截走了,身上的錢都沒了,你們剛來那會兒還好,食堂的飯卡可以先欠著,可是不知道誰去跟食堂的人說了什么,竟然不讓沫沫欠賬了!我估計(jì)啊,肯定是李雅婷去說的!”</br> 媽的!我暗罵一聲,這李雅婷怎么心眼這么小!</br> “沫沫這人啊,臉皮兒又薄,我讓她先從我這里拿點(diǎn)吧,她死活都不干,最后實(shí)在餓不過才從我這里借了一百塊錢,咱們食堂的飯也不便宜,一百塊夠干嘛的!我看著沫沫都心疼!”</br> “還有財(cái)務(wù)科的那個范科長,更是過分,沫沫想去找她支點(diǎn)生活費(fèi),她愣是卡著不給,說要監(jiān)獄長的簽名!監(jiān)獄長是什么人物啊,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沫沫去哪里找!”</br> 我聽著黃珊珊的訴苦,又看了低頭不語的林沫一眼,我的心頭也泛起了一絲愧疚。</br> 林沫說起來還是被我連累了,要是她不是跟我一起來的,她也不可能吃這么大的苦遭這么大的罪。</br> 這段時(shí)間我的心思一直都在白映秋的身上,疏忽了她,真是太不應(yīng)該了...</br> 我低頭沉吟了一會兒,心中漸漸有了計(jì)較。</br> 端起茶壺,我又給林沫倒上了一杯水,我笑著說:“沒事,別擔(dān)心,之前是我不知道,現(xiàn)在我知道了,就絕對不會讓你受苦。”</br> 我溫和的笑著望著林沫,她抬起頭跟我對視了一眼,又馬上低下了頭,我清楚的看到了她眼中的感動與害羞。</br> 這姑娘,還真是個孩子。</br> 我搖了搖頭,又說:“不過,回頭我可能得拜托你幫我個小忙。”</br> 黃珊珊一直在看我們兩人之間的互動,聽到這里,她忽然捂住嘴噗嗤一聲笑了:“你太不了解我們沫沫了,只要是你提的要求,別說是幫個小忙了,就算讓沫沫陪你睡她都心甘情愿。”</br> “黃珊珊,我撕了你的嘴!”林沫頓時(shí)又撲過去,跟黃珊珊鬧騰在一起。</br> 我含笑望著這兩人,心中一片溫暖。</br> 這里的菜味道還真是不錯,尤其是干燒魚,那湯汁收的剛剛好,多一分則多少一分則少,前后誤差不超過三秒鐘,這估計(jì)是幾十年的功夫,吃了這魚,我都想去見見廚子了。</br> 黃珊珊說是想早點(diǎn)回去,可是就數(shù)她最能吃,最后吃了這四道菜還不夠,又點(diǎn)了個槽煨茭白,幸好我剛從財(cái)務(wù)領(lǐng)了兩千塊錢,還能支撐的住。</br> 不過安水的物價(jià)也真心便宜,五個菜三大碗米飯,再加上一大瓶果汁,最后才花了一百塊出頭,這要是在云州,沒三百下不來。</br> 酒足飯飽的我們出了門,時(shí)間是已經(jīng)是快十一點(diǎn)了,天上只有一抹殘?jiān)拢藭r(shí)還被烏云所遮擋。三會居門前那條漆黑的小巷里陰森森的,我感到林沫正在向我這邊輕輕的靠。</br> 我心中暗笑一聲,這姑娘膽子也真夠小的,我也順著她的方向,向她靠了靠,我們兩個人的胳膊若有若無的觸碰在一起,頓時(shí)我感到林沫的身子顫了顫。</br> 就在這暗香浮動之時(shí),突然從巷口處傳來一陣嗒嗒嗒的聲音,那是一陣急促的跑動聲!過了不幾秒,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了巷口,向我們跌跌撞撞的跑來!</br> 我借著模糊的光勉強(qiáng)可以看清楚,這是一個中等身材的成年男子,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臉上帶著一道刀疤,刀疤從額頭一直劈到眼角,形容十分的猙獰!</br> 可此時(shí)這惡形惡狀的男人臉上卻帶著萬分的驚恐,他好像在躲避著什么可怕至極的東西,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正在不停的喘息著。</br> 就在跑到我們身邊的時(shí)候,他突然體力不支,一頭栽倒在了地上,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幾次想爬起來卻都失敗了。</br> 他一抬頭,正好對上我的雙眼,他的眼中登時(shí)閃過一絲喜意,他張口急聲道:“救我,救救我,我給你錢,我給你很多錢!”</br> 我剛要問他怎么回事,巷口處突然響起一道懶洋洋的聲音。</br> “刀疤哥,別費(fèi)勁了,今天誰都救不了你...”</br> 我一抬眼,只見從巷口處走進(jìn)來一個年輕人,他走的不緊不慢,似乎不像是追人,而是在公園散步一樣。</br> 這年輕人的面龐清秀,長得就像是一個高中生一樣。</br> 可是我卻絲毫不敢小覷他,因?yàn)樗氖种校弥话蜒┝恋亩特埃甯揲L的手指將那把短匕玩的如同蝴蝶一般,在手指間來回飛舞,速度快的讓人只能看的清影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